作者手记

壹号囚室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2025/01/02 0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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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已经写完了。
在将它一点一点找机会发布之前，先借作者手记，添加一些额外的说明：
1. 故事里会出现不少熟悉人物名字——请将他们看作完全的原创角色，一如我其他故事中强调的那样。此处的强调的抽离是指：你不会将文豪野犬中的爱伦坡和那位作家联系起来，哪怕他们都写推理小说。
2. 这个卷集中会包含所有无法直接放进正文中的内容：作者手记、作为前情的短篇故事、与原文时间线不同但我依然希望各位读到的断章。正式的、连贯的正文部分，收录在第二个合集中。
**3. 正确的阅读顺序：作者手记 → 无声戏 → 四块玉 → 正文 → 洗清秋。
4. 上述阅读顺序有剧情上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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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号囚室》的灵感诞生于2020年6月，作为疫情时期百无聊赖的产物，它本应是个娱乐性质的喜剧故事——将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套设定中的人物强行凑到一起，随机抽出几位进行互动，试探一下会有怎样火花出现。
坏就坏在，其中的一套设定实在是太难写出快乐的剧情。
但它终究还是写完了。这是我迄今为止写过的最长的东西，也是第一个完整的长篇故事。
朝正剧的转向让这个本应在半年之内快速完结的消遣变成了四年之久的漫长项目，在数次推翻重写之后，我决定将它完全当作一套新的背景，从零开始设计部分角色在演员时空中的故事。在这个过程中我找到了写作的额外乐趣，就是观察角色脱离作者的掌控自行生长，又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与曾经的剧情规划呼应。这个游戏太有意思，我甚至因此试图为文中出现过的每一个名字都搭建完整的行动轨迹，将《壹号囚室》彻底变成一篇群像戏。我最终确实对每一位出场人物都产生了感情，如果诸位看完能多喜欢上故事里的几个角色，那便是我身为作者的荣幸。
我很早就知道，自己是个想象力匮乏的人，很难写出与本人完全不相似的角色。重读的次数多了，经常觉得笔下的所有形象都是舞台上成套的木偶小人，面目相仿，全都非常克制且冷静地在不出格的范围里运动着。
正因此，我是一个相当喜欢从现实生活中找灵感的作者。应当会有熟悉我的朋友从故事的各个角落找到似曾相识的细节——比如文中提及的那些虚构的剧本。它们中的不少，都曾以各种方式真实存在过。
我还知道自己是个不知道怎么吵架的人——参照上一条规律，这意味着我同样也无法写出酣畅淋漓的、充满情绪张力的对白。我写出来的东西更适合出现在心理咨询师的诊断手册上：既往病史、发作症状、诊疗手段、控制效果。何况对我来说，构思人物的过程本就类似自我分析：提炼已有征兆的心理问题和精神疾病，再研究、强化、整合，然后分发给不同的角色。即使在呈现方式上，《壹号囚室》也很像故事中某位人物的出诊记录，我在做校对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她可能和绝大多数主要角色都单独聊过天——谈心与回忆，这就是那二十万字的全部内容了。

《壹号囚室》是个非常内耗的故事，戏里，以及戏外。但比起将它当作一个“困难”去“应对”，无论是代入现实中的自己，还是代入文本中的角色，我更习惯的处理方式都是将它当作一个“问题”去“研究”。客观来讲，这不是个健康的应对手段，于是写作成为它额外的出路。
某种意义上，《壹号囚室》也是个非常私人的故事。文本内外存在微妙的照应，创作过程也就有了更多的乐趣。其中的大部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果能在预料之外地激发诸位的任何共鸣，那同样是我身为作者的荣幸。
后文的三个故事写于2019至2022年间，是正文内容的前情提要，以及某条支线在另一种可能性下的微调版本。推荐的阅读顺序即为目录的顺序，正文部分作为完整的板块，被单独拆成了一册。
我此前一直无法坦然回看自己写的东西，隔两个月再读，脑内立刻便生出几十条批评意见。但最近上述障碍仿佛得到克服，乐观的推测是我的风格逐渐稳定，悲观的推测是我已经停止进步。我甚至敢于将废稿全须全尾地端上来供诸位比较——下定决心之前我做了长久的心理建设，倒不是担心它的完成度太低。恰恰相反，因为叙述方式的差异，在出场人物更少、情景更戏剧化、矛盾更集中的情况下，那作废的三万字断章可能是《壹号囚室》写作全程中最紧凑、最流畅的篇目。我曾经以为这个故事会止步于此——就像先前写完《无声戏》和《四块玉》时，我一度相信自己再也不会写关汉卿和李渔的故事。个中担忧是类似的：我很担心由它们延展开去的更多内容成为画蛇添足的东西，剥夺了留白空间，让读者失去想象的自由度。
我不清楚这算不算某些特定焦虑得到部分缓解的征兆。无论如何，我认为上述感想存在分享的意义。如果你翻过最后一页时，还记得这段自白的话，或许可以试着加入我的文字游戏，将它当作第一道题。
那么，故事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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