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刀哥怎么还没退场

【笛花】折花

别叶

2025/01/03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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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要不先别看了吧，跟下章一起看会比较好。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
刀!哥!还!没!退!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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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李莲花觉得自己变得异常轻盈，从身体到灵魂都异常轻盈。轻盈到像一种极致的诱惑，幻梦一般地诱惑他就这样离开尘世，踏入永恒的解脱之地。

那里无悲无喜，无怒无嗔，心念清静，莲花自开。

然而轻盈也只持续了这一个瞬间。

愤懑太重，不甘太重，委屈太重，无法解脱。于是下一秒他就重重地砸下去，砸在笛飞声的身上，结结实实地，撞得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笛飞声陡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

李莲花大惊。他想从对方身上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使不出来任何力气。

他心口痛如刀绞，喉间和鼻腔里尽是血腥气。血涌进气管里，他反射性地想要咳嗽，却咳不动，只能发出闷哼声。他哼了几下，口中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又是一口。再一口。

血流过他的下颌，脖子，再从衣领渗进衣料里。衣料湿乎乎地粘在他的皮肤上，一片冰凉粘腻。

李莲花觉得冷，虽然身下就是笛飞声因为发烧而高热的身体，他仍旧觉得冷，冷而绝望——

他的心脉断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次比一次更快，一次比一次更微弱。

李莲花不知道自己他还能活多久。也许他还剩一炷香的时间，也有可能只是一盏茶。

又或者，下一刻单孤刀就会登上暖阁，结束他的性命。

暖阁之下，单孤刀正张着双臂放声大笑。金玉堂高而空旷，回音不断，他的笑声便好似从四面八方而来，将人围在中间，不得逃脱，“哈哈哈哈，李相夷，你败了！你终究是败在我手上了！封磬，你看见了吗？我们谋划了整整十二年，终于要得偿所愿了！李相夷要死了，笛飞声也要死了。四枚天冰集齐，罗摩鼎打开，从今往后，江湖也好，朝廷也罢，这世间再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的复国大业了！我南胤皇室必将再度君临天下！我单孤刀就是天下之主！天下之主！哈哈哈哈——”

在单孤刀狂放的大笑声中，李莲花吃力地偏过头，看向笛飞声的脸。

笛飞声仍然闭着眼睛，但他眉心紧皱，睫毛在轻微地翕动，显得异常不安。他艰难地蠕动了几下嘴唇，仿佛想说些什么。李莲花屏住呼吸凝神谛听。笛飞声的声音太含糊，他很努力也只分辨出一个“花”字。

笛飞声……在叫他的名字吗？

李莲花心头蓦然一酸。

他本能地想要安慰对方。他想说别担心，没事的，想说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

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在这里。他保护不了笛飞声。

这个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男人，这个从无数生死劫中活下来的男人，这个不知道付出多少挣扎和努力才走到今天的男人，这一回，要和他一起死了。
这一回，要被他害死了。

李莲花恨透了他自己。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让笛飞声解毒，如果不是他怂恿笛飞声把角丽谯放出来，如果他没有被角丽谯算计毒发……

这些如果只要有一个不曾发生，今日笛飞声都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就像当年，就像当年！

当年如果他肯耐心听笛飞声解释，如果他愿意查一查单孤刀死亡的真相，如果在东海之上，他曾有过一点心软，一点手下留情……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啊！从李相夷到李莲花，他从来都学不乖，他永远都这么自以为是！

上一次他失去了四顾门和乔婉娩，师父也因他而死，这一次，他又要毁了金鸳盟和笛飞声吗？

他是灾星吗？为什么和他关系越密切的人，人生就会被毁得越彻底呢？

恨，真的很恨。李莲花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浓烈地恨过。

恨他自己。

恨单孤刀。

恨角丽谯。

恨命运。

也恨笛飞声。

恨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怨恨什么。他看着暖阁下笑得畅怀的单孤刀，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只知道不行。

不可以。

他绝不接受这个结局！绝不！

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剧烈地震荡。横冲直撞。它们越聚越多，无处可去，鼓噪着几乎要把这具寄生的肉体撕裂开来。

悲风白杨失控了。

李莲花心头模糊地闪过这个念头。

悲风白杨在他体内暴涨，没有来由，也不知去处。他所剩无几的扬州慢被这股强横霸道的内力包围裹挟，脆弱得像狂风暴雨中找不到家的鸟。

李莲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无法思考发生了什么。他难以呼吸，脸红得快要滴血，整个身体抖得无法自抑。

他痛苦到了极致，却仍然拼命伸手去抓落在身边的刀。无论如何，他需要武器，他需要——

身下的笛飞声突然又发出几声含糊的声响。

这几声低沉的咕哝声穿透了悲风白杨的狂烈肆虐，落在李莲花的耳膜上，让他动作随之一顿。

笛飞声说得很吃力，语气又很急促，似乎很急于告诉他什么事。

可他听不清。

李莲花强忍着疼痛，努力从胸腔里挤出两个字：“……什么？”

笛飞声停了下来。李莲花能感觉到他很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又说了几个字。这一回李莲花听清了，笛飞声说的是，“阴跷……阳跷……”

他微微一怔。

阴跷脉和阳跷脉是奇经八脉中的两脉。这两脉在眼角的睛明穴处相交，笛飞声这是在……

这是在——

足太阳。

足少阳。

阳维。

督脉。

任脉。

笛飞声还在继续数下去。每一个词都是一条经脉的名称。有十二正经，也有奇经八脉。每一条经脉都在某一个穴位与下一条经脉相连，直到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

李莲花听懂了。笛飞声是在告诉他，悲风白杨心法的周天运行路径。李莲花无法处理那些突然暴涨的内力，就是因为他不知道悲风白杨的周天运行方式，不知道该如何将它们导入气海，收归己用。而笛飞声，现在就是在教他这件事。

如果这件事真的可行，那这些悲风白杨，足以让他再爆发出最后一击了。
李莲花费力地轻声说道：“我……记住了……”

他试着把内力往笛飞声说的经脉里导去。可是不行。心脉断裂让他根本无法再运转真气。只要一提气，心口就会如刀绞一般地疼，才刚刚提起的那口气瞬间便消失了。

他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声。身下强壮厚实的肌肉随即猛然绷紧，仿佛是笛飞声想坐起来，但那一绷的力气也立刻又消散了。

命运的面目在这一刻再度变得模糊起来。它似乎给出了希望，又残忍地把希望放在他们触摸不到的地方。

有时候，有希望会比没有希望更让人绝望。

李莲花急得快哭了。

难道就这样了吗？真的只能就这样了吗？

暖阁的地板传来轻微的震颤。

单孤刀正提着剑，一步一步登上暖阁。

他没有刻意控制力道，每一步睬下去，台阶就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屋外的刀兵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这一刻整间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间中不停回荡。

咚。

他停了下来。

阴影落在李莲花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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