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达】变成茶杯鱼可以和心上人同居吗

钟公短篇

写作业鱼

2024/12/04 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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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退休后的岩王帝君一直在思考：家的意义是什么呢？

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最近爱好上了养鱼。

听说胡堂主为此大费周章进了一批玻璃，在往生堂门口摆满了特制鱼缸。据她称，往生堂做棺手艺向来杰出，鱼缸自然也不在话下，把鱼缸做好恰恰能说明往生堂的工艺精致，匠心独具，说不定能吸引到不少客户。被旅行者吐槽，以普遍理性而论，没有人能跟上胡桃的脑回路，除非她们转行不卖棺材卖鱼缸。

不过里面养着钟离先生在四处钓到的五颜六色小鱼，倒着实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人，虽然这种没有实质效果的做法并没有给往生堂增添多少业绩，但好歹让往生堂门口热闹了不少。得亏今年鱼群大爆发，才不至于威胁到鱼的繁衍问题，否则就钟离先生恐怖的捕捞效率，足以让各大钓鱼协会都少去一块香饽饽。

璃月的钓鱼协会甚至已明里暗里邀请了好几次，但钟师傅雷打不动，坚持将钓鱼当作一个小小的个人爱好，并不打算抱团研究。对往生堂的众人来讲，这也不算一件稀罕事，毕竟这位钟离先生向来博学多才，远胜常人，做什么厉害好像都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况且退休后的摩拉克斯每天遛鸟赏花品鉴古玩，日子过得好不快活，养鱼一事放在他身上并无半分违和与不妥。与钟离有所结交的人，都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件事，不多过问。

但深究其原因与罪魁祸首，一切都归功于那位旅行者加入钓鱼协会的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位颇有闲情逸致的老爷子。以钟离先生的性格，钓鱼这种极需耐性的事，再合适不过了。

果然，在茶馆说书人那蹲点逮到钟离先生后，对方托住下巴稍作思索状，便应允地点了点头，答道：“钓鱼？也不失为一种雅兴，但鱼儿毕竟也算万物生灵，还要切记不可过度捕捞，不可疏于照料。”直听得旅行者和派蒙连连点头，迫不及待地按照早早做好标记的钓鱼点，带着钟离四处薅观赏鱼。

不知是否因为摩拉克斯与这璃月土地共度了六千年光阴的缘故，对帝君有了感情的可不止璃月港的千秋万代，还有这见证了日新月异的山河。鱼儿们虽无灵智，更不知何谓岩王帝君，却都对他倍感亲切，愿咬他的饵。当旅行者还在同擒霞客狼狈地僵持不下，派蒙重复“马上就要钓上来啦”喊哑了嗓子的时候，反观旁边的钟离安如磐石、优雅从容，甚至还有闲暇功夫边喝茶边收线，几乎没费多少功夫便钓了半桶……旅行者真是太丢人了。

空向他讨教起钓鱼技巧，钟离只拂手道：“钓鱼本静心随缘之事，不可刻意而为。璃月有古训：‘无心插柳柳成荫’。”单纯的旅行者看着他们背着留云借风真君偷钓的一堆长生仙目光呆滞——帝君说得很有道理，但他还是合理怀疑他开了挂。

待到二人心情不错地满载而归，却对着一条条鱼犯了难。因为惊叹于钟离无师自通的垂钓技巧，一时间过于上头不小心抓多了，萍姥姥给的尘歌壶负载毕竟有限，旅行者同岩王爷面面相觑，看到那双石珀般的眼睛里写满了“鄙人不才，对养鱼一事经验尚浅，不如……将这些钓来的鱼儿放生了去？”

旅行者可不吃这套。“钟离先生，可曾养过宠物？”

无所不知的岩王帝君摇了摇头。“未曾，只偶尔逗过鸟雀游禽。”

“嗯——小猫小狗也没养过吗？”派蒙挠了挠脸，“放在家里，能变得热闹许多！”

“小派蒙这样的也没养过吗？”

“喂喂！派蒙可不是宠物！”真·应急食品气呼呼地跺着虚空地板表达不满。

“不曾。”钟离答道，“我过往多与仙兽相伴，像猫咪小狗这样灵智未开的小动物，还未有过深入的接触与联结，若这也是凡人生活必要的一部分，那么我自然会去体验一番。”

毕竟魔神不同凡人，房屋这类栖息之所于他而言也并非必需之物。几千年来他始终亲力亲为地建造治理璃月港，给了无数凡人一个家，然而摩拉克斯本人却与磐石同体，与山海为伴，璃月的任何一处土地皆能成为他的归宿，璃月的每一处土地皆是他的归宿。

只愿荡涤四方，护得浮世一隅，这是璃月最初的契约。

但如今神的时代已然过去，璃月少了一个摩拉克斯，多了一个凡人钟离。或许，正像派蒙说的那样，在家中添置一只热闹的小狗也不错。

家，这个词对初为凡人的摩拉克斯来讲还太过抽象。这并不是个陌生的词，亲手铸就璃月港的他几千年来一直默默注视庇佑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家庭，他知道，他确实有一所砖瓦盖砌而成的房屋，但那似乎又同璃月每晚洋溢着饭菜香味的万家灯火本质上不太一样。

正是因为从未停下过求知的步伐，才有如今智慧过人的往生堂客卿。不明白的事情，或是明白得含糊的事情，他都想弄懂。

理论得不出的结论，便去实践。念在一下子养小狗的难度太大，钟离最后还是接下了养鱼的差事，为了寻找属于凡人的，家的感觉。

自此，摩拉克斯便与鱼缸形影不离。

愚人众第十一席执行官公子暂别冬都，在璃月圆满完成任务后一直在思考回家的事。毕竟冬妮娅她们的来信无一不透露着对哥哥的思念，阿贾克斯的思乡之情亦不比家人们的少。虽然璃月当地仍然有许多事需要处理，但归心似箭的达达利亚也不忘时刻关注着璃港船局的航船消息，早早收拾好了行李，准备抽空把后续事务安排好，便提上大包小包回至冬探望家人。

不过这个计划一直搁置了下来，原因倒不是璃月这边出了什么事，而是那位退了休的岩王帝君……不说起他还好，一说起他达达利亚就气愤，那老爷子璃月一行全程把他蒙在鼓里当猴耍，走之前非找他痛痛快快打一架不可！否则他消不了气。

然而每次去找钟离先生，对方只是慢慢沏上一壶茶，示意他坐下平心静气，晚上一起去万名堂或是琉璃亭约饭。达达利亚虽然在气头上，但也不是爱闹别扭的人，一码归一码，他照常接受着钟离先生的邀约，两位饭友相处一如既往融洽，尽管每次都是他负责买单。偶尔钟离先生终于记起带钱包，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空的。

眼看距离今年的冰封期越来越近，钟离先生还没有愿意和自己干架的迹象，达达利亚终于按耐不住，再不打架他气都要消……不是，再不打架就来不及回去了，于是终于把钟离扣在琉璃亭，拿不同意切磋就不帮他买单作为威胁，把钟离骗到了荒郊野外，兴奋地幻化出水刃想大干一场，被钟离先生一声叹气一招天动万象打翻在地。虽然输了比试，但达达利亚心情却很不错，正是切磋对象的强大能激起他的胜负欲，若一直顺风顺水，可就没意思了。于是终于完成心愿的公子还带着伤便心满意足地提着行李搭上了通往至冬的航班，并在上船的途中一步三回头，对着前来送行的钟离大放厥词“回来要继续挑战你”“我达达利亚可是不断在变强，先生你就等着瞧吧”，得到了钟离无奈同意的答复后，遂终于安分上船。

然而世有叵测，本想踩在冰封期前坐船返回至冬，不料突发海难，船身被无情的天灾打得分崩离析，好不容易能回家的达达利亚在帮助最后一个人坐上救援艇后，转眼便被滔天的巨浪吞没。

冬妮娅…安东…托克……

还有……

和14岁坠入深渊那次比起来，溺水也不过一件不值一提的寻常小事。但即将入冬的冰冷海水却仍然把耐寒战士的手脚冻得僵硬，挣扎的动作也迟滞了许多。

本该用以向神明忏悔的最后宝贵时间里，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与命运之间仍不存在妥协与软弱半分的可能性，该说他是从不将变强与活下去以外的事纳入未来的计划之中，还是他没有任何事情好同神明忏悔呢？

何种都好，达达利亚的选择里没有死亡这一结局。

因为他可不会止步于此。

年轻人倔强地在湍流中睁开眼睛，直面层层水波阻隔的天空与无形的暗流。即将缺氧窒息的他用手附上了那水色中依旧熠熠生辉的碧蓝神之眼，还有旁边夹在衣服隔层里比纸还薄的符箓，催动了所有元素力。

再次恢复意识大概是几十个小时以后了，睁眼便是旅行者和钟离先生放大的脸。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想张嘴讲话，却只是冒出了一串咕噜咕噜的泡泡。

“活着，活着！吐泡泡呢！”空和派蒙激动地叫道。

钟离明显松了口气。

什么情况？达达利亚想坐起来发问，却只是翻了个身，整个世界上下颠了个个儿，弄得他脑袋发懵，想用手挠脑门又哪哪奇怪。

“如此奇特的小鱼，若是死了，着实可惜。”

“确实奇特，钟离你来看看，我觉得它有点像一个人？”空将脸凑近了小鱼缸，弯折扭曲的玻璃将旅行者的脸拉成了一个猎奇的形状，吓得达达利亚连连后退，他将用一生来治愈这份图景。

“它好像有点怕你。”派蒙绕着鱼缸飞来飞去。

“鱼都怕人，没事。”空扒住鱼缸边缘，仔细观察着刚刚变成鱼不习惯，游得东倒西歪的达达利亚，“这条鱼虽然长得漂亮，但是看起来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你觉不觉得它有点像公子？”

达达利亚：……

“公子阁下？确实有几分神似，但以普遍理性而论，公子和鱼并不是同一物种。”钟离颔首说道。

“对了，这条鱼和公子那条大鲸鱼好像，该不会是他掉的东西吧？”派蒙戳了戳鱼缸，又敲了敲，震得缸里水波涟漪，其他鱼都惊慌得四处逃窜，只有那条小蓝鱼停在原地气定神闲地吐泡泡，甚至透着一种无语，“确实是和公子一样憨憨的，不会睡着了吧。”

嗯……空点了点头，那比纯水精灵还蓝的色调，还有骚气错落的暗纹，怎么看都是每周黄金屋必砸他一回的吞天之鲸吧！

“倘若真是公子阁下掉落的，还当给他送了去。但公子前些日子坐船回了至冬国，估摸着这两日便到了。我叫信鸽捎一封信给他，问问可有丢失重要物件。”

“那便麻烦钟离先生啦！公子回信前，这条小鱼就交由钟离先生保管吧！”派蒙和旅行者笑着和他点了点头。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公子见众人误会大了，忙从水面鱼跃而出，又在空中转体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落水，妄图吸引注意力。旅行者见状“哇哦”一声鼓起了掌，派蒙见了也流口水，点头称赞，“这小鱼身手灵活矫健，肉质一定很鲜美！”

“派蒙，你这样真的会被公子变成应急食品。”

“诶嘿嘿，我开玩笑嘛。”派蒙挠了挠后脑勺，“你看，我们提到了它的主人，它开心得跳水呢！这八成就是公子的小鲸鱼了吧！钟离先生可要照顾好它噢！”

达达利亚用小短鳍扶额，尽管扶不到。他真不该指望能被椰羊刷得团团转的三人组聪明得到哪里去。

于是达达利亚随同钟离回了家……不，是回了那瓦砖砌成的一隅房屋，成了摩拉克斯六千年来养的第一只，呃……第一条宠物。

既然决心要帮公子照顾吞天之鲸，钟离在这方面的功夫可没少下，连鱼食都是询问了行家亲手制作的。但这小蓝鲸的挑食程度非同寻常，概括起来就是啥都不吃。钟离一把饵撒下，其他小鱼都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抢食，独它兴致缺缺地缩在角落自闭，看也不看鱼食一眼。

公子到底是怎么照顾这样挑剔的小鱼的？

钟离先生犯了难，调了好几种鱼食，都分不到它半点注意。因为生怕把公子的鲸活活饿死，岩王帝君亲手拿镊子一颗一颗夹到它嘴边，从未对何种生灵有过如此恩宠，不识相的小蓝鲸却一下逃开，活像见了鬼。

笑话，达达利亚虽然不知缘何变成了一条鱼，但本质上好歹还是人类，让他吃鱼食？我阿贾克斯今天就是饿死，从鱼缸里跳出去，也不会碰这鱼食一口。

但看到钟离先生失落的神情，他还是于心不忍地犹豫了一下，在当人和当鱼之间作着心理挣扎，毕竟…先生都做到这一步了……不行不行，谁知道那些鱼食都是什么做的，一个个大红大紫，别是用的火史莱姆拌电气水晶吧，吃一口别说超载了，能直接超度了他。随后钟离一句“你……莫非是抢不过其他小鱼儿？”气得还在纠结的达达利亚一下冲进正在进食的鱼群，吃光了所有鱼食。

别说，这鱼食颜色看起来奇怪，钟离先生的手艺却是真的好，这手作鱼食比散发着奇怪味道的蠕虫假饵正常多了。真香啊，达达利亚满意地咂咂嘴，在假山和水草之间愉快地摆着尾巴，似乎对鱼儿的生活适应得很好。

“这小鱼，竟有几分人性。”钟离惊讶地看着这一连串行为，若他还是摩拉克斯，定要怜惜这有灵气有仙缘的稀罕小鱼，大手一挥注入仙气，助其早日化形开智。

此时差点变成仙兽的达达利亚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若在几天前问他“如果你突然变成一条鱼，要怎么向别人证明自己是人”，他定要反问“怎么可能有这种邪门事？”

但现在邪门事就摆在自己眼前，幸好是落入钟离手中，若是表现些异常引起对方的注意，也许能接触到一些仙家门道，将自己变回人。毕竟在璃月，发生什么都见怪不怪了。

于是因为特殊而独揽了帝君宠爱的达达利亚成了每天和他形影不离贴身携带的那条小鱼。钟离有时抱着鱼缸在孤云阁的沙滩边礁石上看日落，有时带着小鱼一同在说书人那听戏，小鱼听不懂，但讲到岩王帝君的时候还是会开心地游来游去，顶顶靠近钟离那一面的玻璃，有时在玉京台赏花，他也折一两枝琉璃百合与霓裳给水里的鱼儿嗅嗅。达达利亚配合地用鱼嘴戳了戳花蕊，就能见钟离先生展颜一笑，这个笑定能让璃月的无数少女迷了眼吧。

达达利亚从来都不是习惯安逸生活的人，正因如此，他才曾仗剑离家，误打误撞掉入深渊。做鱼的日子里，他不忍欺负这些人类一捏就碎的脆弱生灵，和能肆无忌惮寻找强敌打架的时日相比没意思了许多，何况这些小鱼还是钟离先生钓上来的，虽不及它受宠，也分到了钟离先生不少照顾。但好歹有钟离先生在，也不至于让这几日的生活太过无聊，若搁置在别人身上，达达利亚此时大概已经觉得身上长满杂草蘑菇了吧。尽管这样缺乏刺激感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短期内体验一下钟离先生每日的生活也不是一件坏事，相反，他还隐隐有些期待，摩拉克斯对凡人的生活适应得怎么样？或者说，其实他很早就想看一看了，在自己未参与到钟离一天生活的那些时间里，在达达利亚不在钟离身边的时候，先生又是怎么样的，是怎么同旁人谈起他的，想到他的时候嘴角也会微微勾起弧度吗？

钟离虽是将他当作了达达利亚的鲸鱼，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为了照顾自己费了一番功夫。摩拉克斯果真懂得普爱苍生……璃月这片土地上的生灵能沐浴在这般恩泽与眷顾之下，可曾意识到自己享受着一种怎样的殊荣啊。

达达利亚又摇了摇头……不，他不是神了，他是钟离先生，是我的友人。

岁月在他身上投下了神性一词难以磨灭的烙印，璃月冠他以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的名讳，而僭越者阿贾克斯却想为钟离先生打下人类苦短却鲜活的痕迹。

我这短暂得对你而言如同须臾的一生，能够将人性一词覆盖在六千年的神性之上，恭迎你从神座走入人间，见证你那不比同样初为人的孩童好多少的一次次忘带钱包，然后像你陪着鱼儿眺望它们的家乡一样，以人的身份陪你一起去看海，指着遥远至冬国的方向笑着和你说“那里也是我的故乡”吗？

达达利亚自然明白，先生连对待自己的鲸鱼都倾尽心力，对待身为人类时的他更不在话下。他曾将一切好归功于神明无私的爱，因为他向来是被神明注视着的幸运儿，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但或许连钟离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早已抛却了神的视线用凡人的眼睛去注视一个人，早已在理解爱之前就学会了爱，早已对他偏袒得明目张胆。

摩拉克斯的爱是理性的，他的目光下投给璃月大地上生根发芽的每一个炽热愿望，给予璃月港繁荣，给予每一个神之眼拥有者实现愿望的能力，但走在烟火气中凡人钟离的爱是感性的，他的目光焦点不知何时已然落在了一个人身上——亲手照顾他的重要之物，在他临行前特意去绝云间为他祈福，像他也在身边一样带着吞天之鲸看海，也习惯了和他一起约饭畅谈……

他承认吞天之鲸让他感觉有时候达达利亚就在身边，但公子要是也像能直接揣在口袋里一样方便就好了，璃月许多大好河山名胜古迹他还想带这个至冬友人转转。不过啊，那活蹦乱跳的年轻人有自己的事业，估计也忙活着。除了陪他吃饭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可不会耐着性子陪他个老爷子听戏，啊，现在他估计又在四处寻找强敌了吧，还是这小鱼儿清闲。

“你啊，可真同他有几分相像。”他如磐岩般沉重地嗟叹一声。

成为凡人还有一点好处就是，神明必须无私，而凡人则被允许拥有自己的私心。

从什么时候起呢，一个属于凡人的小小愿望混入了璃月成千上万的愿望之中，它平凡得不起眼，却同样炽热，同样赤诚……

已经不再有神明向这片土地的生灵投下视线了，但是没关系，或许在人的时代，脱离了神明护佑的凡人们会逐渐从依赖走向自立，逐渐不需要从神明那处汲取力量也能自己实现愿望，仙人们看着昔日如同蹒跚学步般孩童的璃月逐渐长大，终于能放心地卸下千年来的包袱，也体验一遍人间了。连璃月子民都有了自己实现愿望的能力，他这曾经的神，又怎么能输给越来越坚强的凡人们呢？

摩拉克斯做得到的事，钟离不能做到；摩拉克斯不能做的事，钟离能做到。

这便是他成为钟离的意义。

这小小鱼缸里的清水啊，风一吹，卷起小石子落在水面，便激起了比鼓点还重的水花，阵阵涟漪泛开，久久也散不去。

然而愚人众执行官的突然消失自然不会云淡风轻地被所有人揭过去，钟离的那封信也很快得到了回应，但落笔者并非达达利亚，而是由他的家人代笔。

或许天命所为，达达利亚并没有返回至冬，他同那所沉船一同失踪在了大海深处。那艘船上的35人，其中34人都劫后余生，1人下落不明，至今生死未卜。年轻的执行官帮他们从死神手里抢回了所有人的命，除了他自己的。

饶是看尽生离死别的钟离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呆滞了一秒，目光远远透过窗外，看似没有着落地望着某个特别的方向。

一旁鱼缸里的达达利亚急得快把贴在玻璃的脸挤扁了。鱼的低视力，还有往生堂出品鱼缸厚玻璃的阻隔，导致了信上的字他一个也看不见，但钟离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落在他眼里，那纸上写的显然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内容。

不会所有人都觉得他出事了吧，他最近在岩王帝君身边吃好喝好还不用当ATM机付钱，总算风水轮流转到他嫖不带钱包真君饭的时候了……但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没人愿意相信他是个人。

达达利亚算是懂了，那句璃月谚语怎么说来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现在就是那吃了黄连的哑巴，再苦也只能往心里憋，而且他毫不怀疑岩王帝君在帮自己办完丧事后还能当着他的面帮他办丧事……

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找到变回人的方法！频繁的跳跃分不到钟离的注意，达达利亚只能心一横，向后游了一小段，随后猛地向鱼缸的玻璃撞去。

血肉之躯撞在硬物上，发出了小声的闷响，达达利亚在晕头转向间看见钟离终于回过了神，那双偶有波动的眼睛迅速冷静下来，仿佛其中的怅惘只是转瞬即逝的错觉。他将达达利亚从家里的大鱼缸里捞了出来，放进便携小鱼缸，面色凝重地出门寻找旅行者。

港口各种版本的消息早被传开了，经人添油加醋越传越离谱，众说纷纭。尽管都是一些站不住脚跟的说法，但只要没有官方消息，人的想象力总能脑补出无限种可能，何况听说这次船上有愚人众的执行官失踪，好像还是放出漩涡之魔神的那位，自然免不了一些闲言碎语。恰好钟离在港口遇到了同样在收集相关传闻的旅行者，二人打了个招呼，便找了个歇脚处交谈起来。

不管外面的风浪被好事者炒得有多大，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达达利亚还没死。

“公子说过，期待我们在至冬相会的那天。他不会食言。在那之前，他一定会竭尽所能，排除万难活下来。”空坚定地点了点头。

“是啊，钟离先生，我和旅行者都一致认为，我们要相信公子。这家伙看起来冲动好斗，对生死一事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慎重，从不会选择燃烧殆尽。一场小小的海难，才打不倒他呢！你那边有什么线索吗？”派蒙询问道。

“嗯。虽然无法肯定，这条小鱼似乎与公子阁下有某种联结。”

“啊，是之前那一条公子鱼，好像长胖了一圈，被钟离照顾得不错嘛！”派蒙凑近说道。

“在公子启程前，我曾托仙人为他制作了一枚护身符，护佑他一路平安。毕竟有仙力加持，只要公子别当寻常纸片扔掉，遭逢劫难时，自会抵消一部分厄运。”

达达利亚松了口气，好在钟离还能相信他活着，现在最让他焦躁的不过是至冬那里的家人了。

“没想到钟离对公子那么上心。”空感慨道。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但仙力所能也毕竟有限，倘若公子所糟的确实是无法渡过的滔天大劫，恐怕也爱莫能助。”

“他平时也没干那么多坏事吧，”派蒙摊手道，“虽然很喜欢打架，但是心眼不坏，没理由这么倒霉吧。呃，不过……”

她想起蒙德城的某位倒霉蛋，有时候运气好像是同善不善良没关系。

钟离点了点头，说道：“气运之事，虽然难说，但不赦之劫多与心善者无缘。况且这条与公子有所关系的小鱼还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表明公子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还未断绝。”

“照钟离这么说……这条小鱼，或许知道些什么？可是我们要怎么和它交流呢？”派蒙低头对着达达利亚问道，“小鱼小鱼，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孩子？”

“听不懂人话。”空看着没有反应的达达利亚，摇了摇头，“派蒙，讲点鱼听得懂的话。”

“派蒙怎么知道鱼听得懂什么话呀！”说着，她还是清了清嗓子，“——你的，小小的至冬的花鲸鱼，害怕的不要，眼泪的不掉。你的爹老子，娘老子，什么的干活，统统地告诉我的，你的明白？”

派蒙和旅行者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它还是不明白，这是至冬鱼吗？”

“你这话或许只有稻妻雷鸣仙听得懂吧……鱼没明白，人也听不懂了。”空一脸不屑地看着派蒙。

“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钟离也正经地点了点头。

“你看，博学多识的钟离先生都听不懂。”

“呜哇，好生气！要不，旅行者你和它说两句？”

“去、去。我的至冬话还不如你呢。”旅行者忙嫌弃地摆手。

派蒙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她拍了拍鱼缸。“花鲸鱼，小至冬花鲸鱼，你的为什么的缸里的干活？”派蒙拍了拍鱼缸。

达达利亚翻了个白眼，露出了雪白的肚皮。

“哇啊！死……死了？”派蒙惊讶状。

“或许，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性，它只是在装死嘲笑你。”空托着下巴说道。

“什么嘛，还不是旅行者要我讲我从来没听过的语言！”派蒙气恼地叉腰，“要是温迪在就好了，他不是可以和小动物说话吗？对了！要不，我们去蒙德寻求一下专业人士的帮助吧！”

“温迪？”钟离疑惑地出声，若有所思，“是说……那个酒鬼诗人？”

“应该是钟离先生的老熟人了！就是那个整日喝酒摸鱼的巴巴托斯！”

“巴巴托斯？摸鱼？……原来风神也有养鱼的爱好吗？我还当他是只会饮酒满身酒气的不雅之人，看来是我过于主观臆断，不慎错怪他了。”

“呃——”空扶了扶额，派蒙挠了挠脸，不知该怎么向六千年的老人家解释摸鱼的真正含义。

“那么，我和派蒙就去蒙德城一趟问问温迪，该怎么和小鲸鱼说话吧。 ”自律的跑腿机旅行者习惯性地揽下了任务。

钟离点了点头。“我也同去。”

“钟离…也去？”跑腿机大为感动，这提瓦特大陆总算有比猪勤快的人了，“你离开璃月，不要紧吗？”

“无妨。璃月本就有七星代为掌管，往生堂的事务近日也并不繁重，短期内离开不会造成太大纰漏。当务之急，是寻找到公子，确保至冬使臣的安全。”

旅行者点了点头，总觉得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哼哼，让我猜猜，那个卖唱的估计又在天使的馈赠喝得酩酊大醉，要我们垫上酒钱把他赎回来吧。”派蒙抱着胸说道，“既然是为了公子才走这一趟，事成之后账单就寄去北国银行让公子报销吧！”

我又成ATM机了是吗……公子默默想道。罢了，反正他也习惯了，在他失踪的这些时日里，北国银行应该积压了不少往生堂客卿的账单吧。

嗯……不过某客卿做了好几日他的私人厨子，倒也不亏。

巴巴托斯被人从酒桌上提起来的时候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再喝——”他犯着迷糊满脸绯红，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岩之魔神那老头……啊不，老友的脸，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喝醉出现幻觉了？

“哟，摩拉……嗝儿斯……你终于也想起来来蒙德看看我了？”

钟离满脸嫌弃地捂住鼻子，示意旅行者把这个酒鬼诗人带走。

“诶嘿，吟游诗人要把这历史性的一天写成诗篇。啊，荣誉骑士，你也在？还有小派蒙？一起喝杯酒吗？”温迪朝旅行者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哼，摩拉克斯只知道暴殄天物，蒙德的蒲公英酒可是人间不可多得的极品美味啊！”

“不了，不了。”空摆摆手，架起了散作一团的吟游诗人。

“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身上根本没有能请我们喝酒的摩拉吧！”派蒙无语摊手，“最后又变成了你请客，我们买单。”

“我在酒馆收费演出，一样抵得了请客的酒钱。”别人说这话支支吾吾，温迪说这话理直气壮，旅行者特别想向他求教一下这毫不心虚的本领是哪里学会的。

“罢了罢了，有公子的资金在，我们也不缺这些钱，倒是卖唱的，你想还上这些钱至少也得在酒馆不眠不休表演三天三夜吧！话先说在前面，我们可不包治嗓子的钱！”派蒙叉腰训斥。

“这次的酒钱就由我们代付吧。毕竟我们来蒙德也有一事相求。”空点了点头。

“哦？你们身边不是有一位大神了吗，他也解决不了？”温迪乐了，“有什么事是万能的岩王帝君都解决不了的，要你们找上我这个七神中最弱的风神？”

“毕竟他不是迪士尼公主……”空小声嘀咕。

“嗯，什么？”温迪听着从未听说过的名词反问道。

“不不，没什么。”旅行者连连摇头，“言归正传，我们的一位至冬朋友在海难中出了些事故，至今杳无音信，唯一的线索是这条小鲸鱼可能与他有一些联系，但碍于语言不通，我们和他有些交流困难。所以……”

钟离掏出了鱼缸。

“所以，你们希望由我来代为翻译？小意思小意思！”温迪点了点头，“这可是吟游诗人最擅长的事！”

“派蒙，好好看着学着点，下次别再说怪话了，让人误会我的交友品味就不好。”

“都说了是旅行者的错嘛！”派蒙直跺脚脚，气得脸都红了。

“那么，你们想问什么呢？”

“公子……他现在还活着吗？”旅行者开口道。

“哦，公子？是愚人众第十一席执行官那位’公子’吗？没想到你们能和他成为朋友，哈哈……这条可爱的小鱼说’当然还活着’哟。诶？有意思。”温迪看着急得游来游去拿鳍扑腾着水花想把话一口气说完的达达利亚，笑道，“听起来，这条小鱼就是你们要找的伙伴，居然变成鱼了吗？这是谁的恶作剧？还是至冬女皇的新眷属？嗯……匪夷所思，真不符合她的风格啊。”

“哇啊！这条小鱼……就是公子？也就是说钟离这两天一直都和公子住在一起？”派蒙捂住了嘴。

一起听戏一起看海一起赏花…一起睡觉？

旅行者心虚地别开了视线，还好没趁着公子不在说他太多坏话，呃……虽然也说了一两句，钟离也陷入了沉思，耳尖反常的有些泛红。

“哟——”温迪坏笑了一声。

住在一起，该看光的都看光了吧。

谁能想到岩王帝君和愚人众执行官有一天会在一起同居，还是以这种方式。

达达利亚倒是没觉得有多尴尬，反正他现在是一条鱼，又没真的和钟离在一张床上睡觉。虽然钟离脱衣服的时候他也会偷瞄两眼，那身材确实比灰不溜秋的神像还好，人为雕刻的工艺尽管技术高超，但始终比不上这块自然雕琢岁月打磨的璃月珍石。

至于其他的，他真的没有想太多。虽然达达利亚意识得到自己对钟离情感的特殊，但也不至于见到他便满脑子只剩下想入非非，毕竟他喜欢的是这个人，又不是他的腹肌和翘臀…他并不是会畏于觊觎神明而缩手缩脚的人，只是对上了钟离先生那双对情爱好像还未开窍的眼睛，谁还能产生那些徒增罪恶感的想法呢……

或许，这活了六千多岁的老爷爷，对情爱的认知还没他一个19岁的至冬毛子懂得多吧，当然达达利亚这只对打架感兴趣的热血笨蛋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把他变回来？如果这真的是谁的恶作剧，那就太恶劣了，毕竟变成了鱼，可就完全没有办法告诉别人了。”温迪耸了耸肩。

“还好遇到了温迪，”派蒙抹了抹汗，“可是，是谁把公子变成这副样子的呢？公子有在璃月和谁结过仇吗？”

“哼，公子和璃月每个人都结了仇吧。”空叉腰看着因为心虚而安分下来的小鱼。

“好像…也是噢。”派蒙尴尬地笑了笑。

是谁放出奥赛尔差点掀了整个璃月港……

无论当下境遇如何，璃月的黑名单里永远有达达利亚的位置。

“钟离先生怎么看？”空把目光移到了钟离身上。

“璃月确实有不少仙家门道，将人幻化成兽也不算偏门僻径，但凡人少有能够接触仙法的机会，仙人也不至于同公子阁下计较。”钟离说道，“事出蹊跷，公子遇难之时恰好变成了一条小鱼，而且是海难。和有人加害比起来，更像是一种逢凶化吉。所以我猜测……”

众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钟离为他求的那枚护身符。

“是那张护身符的原因吧，公子这段时间接触到的仙法，好像就只有这一种了。”

“是我考虑不周。”钟离轻叹了口气，“各路仙法形形色色，化厄的方式也各有不同。我当提前询问好故友这护身符的功效，也不至于走那么多弯路。”

“别那样想嘛，正是钟离给公子求的这枚符，才为公子保住了一条性命。而且这段时间都是由钟离在照顾他，无论从哪方面讲，钟离先生做的都是很有意义的事！”派蒙笑着和他点头。

“仙法终归外物，能够催动其中仙力的是公子阁下足够强大的意念，我只是提供了尽我所能的帮助罢了。既然问题已经得到解决，我也该带着公子阁下去绝云间拜访旧友询问让公子重新化形的方法了。若耽搁久了，叫公子的家人与至冬女皇担忧就不好。”

“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想请你留下来喝一杯呢，摩……钟离先生。”温迪惋惜地说道，“不过看在有急事的份上，还是等下一次机会吧，啊，真不知道下次见到你又会是多久以后，那时候你可不能再拒绝我的邀请了哦。”

“这次还要感谢你，温迪阁下，不过若有下次，我还是希望能以茶代酒。”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罢了，酒有酒的浪漫，茶或许也有茶的底蕴吧。”温迪勾住空的肩膀，“不过这位荣誉骑士我可就留下咯，毕竟好久没有和旅行者叙过旧了，我可是十分想念啊。”

“你只是想找人买单……”空小声bb。

“你可别再灌醉他了。”钟离语气平静，却不失警告之意。

“当然，我有分寸，不用再和我签定什么契约了，谁也不想下次再见到故友的时候又大打出手吧，那样我可是很伤心的。”温迪干笑了两声。

果然……空想道，什么醒神茶要煮三个时辰，钟离那次果然是去蒙德教训酒鬼诗人去了……

“那么，再会了，老友。”钟离提上鱼缸，带着公子回了璃月。

绝云间的优美景色，对达达利亚这种凡人来说，本是一辈子都欣赏不到的。虽然他身上有愚人众批量生产的百无禁忌箓，但也未曾踏足过仙家之地，毕竟如果无事惊扰了仙人，运气好就罢了，运气差些碰上坏脾气的仙人，可是要吃苦头的。

虽然他很渴望同璃月仙人们打一架，但是也懂得井水不犯河水。况且众仙之首就在他身边，曾经的岩王帝君还不够他挑战吗？

随同钟离叩响仙府的时候，他才发现，璃月真正的美景，果真是在山林之巅啊。

尽管他爬过蒙德的雪山怀念故乡的温度，去往过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但绝云间的仙雾缭绕，又是另一番光景。璃月不愧为岩之国，这副重峦叠嶂的景象，是他在至冬这辈子都看不到的。

这便是先生生活了六千年，踏足过每一处土地的地方吗？

他一介凡人想象不出六千年是怎样长的一段岁月，毕竟漫长的六千年都够他投胎几百回了，又或许这并不是他遇见摩拉克斯的第一世，谁知道呢？

可能从前的他便见过岩神摩拉克斯，但是这遇见钟离的第一世，绝对是他六千年来最幸运的一世。若说来生，会不会再次遇见他，会不会再次爱上他……

哈哈，真是抱歉，达达利亚可不是会把机会让给未来的自己，把遗憾寄托给虚无缥缈来世的人。所以抱歉了，未来不知第几次转生的自己，虽然断定你无论生在何处都必然会被璃月的钟离先生再度吸引，但我阿贾克斯现在可是要捷足先登了。

终于从鱼变回人的达达利亚不太习惯地活动了活动筋骨，对钟离微微一笑。

“许久不见，先生。”

“公子阁下，我们明明未曾分别。”钟离也点头致意，嘴角勾起了弧度。

“这些时日还要多谢先生的照料。若不是先生，我现在不知道还在哪条小溪里迷路呢。”达达利亚望进了他的眼睛。

但像这样能够平视你的眼睛，倾谈我内心所想，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公子阁下言重了，若不是旅行者，我也没办法发现你。”钟离摇了摇头。

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但机缘巧合一旦发生了便是命中注定。

“唉，可惜这一番折腾下来又没赶上冰封期回不了至冬，我只能继续留在璃月了。先给冬妮娅和女皇她们报个平安，然后我们回家吧。”

钟离停住了脚步看着他，达达利亚疑惑地站住脚回头，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

“不，我是说…我是说……”达达利亚血色一下窜到脸上，一向伶牙俐齿此刻却憋不出半句话。

“原来如此……”钟离轻笑，“这便是家吗，有趣。”

说罢，他学着在璃月经常看到的那些两情相悦的男男女女，将五指穿过达达利亚的指缝，和他掌心紧贴，十指相扣。

达达利亚大脑当场当机。“先……先生？”

“等你报完平安，我们便回家。”钟离语气平淡地抛下一句平地惊雷，“为了弥补公子无法回家的损失，回春之前便住在钟某人的家中吧。待到璃月新年的海灯节，一起去街上走走也是不错的。”

“只是歉意？”公子和钟离牵在一起的手紧了紧，心里涌起一阵淡淡的失落。

“不止歉意，不知我理解得是否准确，这能被称为你们所说的……凡人的爱吗？”钟离继续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或许只是想和公子阁下也拥有一个家。”

“停停停，别说了……”达达利亚捂住眼睛，石头一旦开窍，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蹦，比猛挨一记天动万象还刺激。

“是我理解有偏误？”钟离疑惑地问道。

“不、不……”达达利亚干巴巴地回答，只是牵着钟离加快了脚步，用匆忙的步伐掩饰过快的心跳。

好在那位旅行者不在，不然若是看到公子这副模样，必然要和“至冬国最棒的玩具销售员”那件事一起，笑他个三年五年吧。

公子真是太丢人了……公子真是太丢人了……达达利亚摇了摇头，暗叹自己居然那么不争气。

尽管因为冰封期的原因公子最终还是只能暂住璃月……钟离先生的家中，但此行也不无收获，辞行久远之躯的凡人钟离通过养鱼终于也稍稍理解了家的含义，用岩王帝君的说法来讲，家也是千万种契约的一种罢了，只是维系契约的纽带不再是公平，而是感情。

它并不是某处居所，而是存在于凡人之间名为爱的情感，这份爱被升华便成了家，那座砖瓦盖砌而成的房子便成了家的具象，成为了无数璃月子民的庇护所。正是家和爱的存在，璃月才一代代燃起炊火，发展为了如今这般繁荣的景象。

不过……

看着达达利亚泛红侧脸的钟离一脸好奇。

在初为凡人的帝君理解凡人所有情绪情感之前，或许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吧……

—END—

【离达】变成茶杯鱼可以和心上人同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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