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顾入安

【oc】溪流之死

蓝二乘

2025/02/05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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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知道吴恪谈恋爱是在我爸公司楼下。那天我远远看见他和一个女生走在一块，两个人交握的双手直愣愣地刺进我眼中。可是他凭什么？我带着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他，去自欺欺人的希望那个女生并不爱他，但两人交握的手不会说谎。我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第一次意识到了我对吴恪的恨意是那么大，像滔天巨浪。
       春节那天我再一次看见他女朋友，银灰色的头发，走路的时候在风中飘飘荡荡，就像天上悠悠落下的雪花。吴恪站在旁边给她整理围巾，我前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笑——原来你爱一个人的时候是这样的。我在逆光处偷窥着他们，好像这样就可以缓解我对吴恪所有阴暗的，见不得光的揣测。
       后来我知道了他女朋友叫郝溪——郝溪，我恍惚间又想起来那天她飘起来的长发，居然真的和溪流有几分相似。于是我久违的给吴恪发消息，敲敲打打删删改改最后只在输入框里留下一句简短的，公式化的文字——“明年春节回来吗？”——我还是在逃避他的恋情，似乎只要不提到郝溪的名字就可以假装无事发生。消息发出去的那一刻我同时间看见了鲜艳的红色感叹号，在漆黑的聊天背景上显得格外刺眼。
       我好讨厌吴恪，我讨厌那个心安理得的离开这个家的他，我讨厌那个在我7岁那年义无反顾的抛下我的他，我讨厌那个还会不时出现在我生活中的他，我讨厌那个过的幸福的他，我讨厌那个远离了黑暗的他。我知道吴恪恨我，恨我们共同的父母，恨这个对他而言已经腐烂在记忆里的家，但我不止一遍想问他对这个家真的没有一丝留恋吗？事实上我也问了，吴恪大学毕业那天回家的时候我拽着他的衣领声嘶力竭地大吼，哭着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和爸妈，吴恪就看着11岁的我哭，然后面无表情的把我轻轻推开，全程没和我说一句话，冷漠的像一块磐石。自此我开始恨上吴恪，开始憎恶那个敢于脱离这个对他而言肮脏不堪的家的吴恪。
       突然间我想起12年前吴恪送我的那把吉他，练了几天后我弹给他听，模糊的记忆中我只能记得他当时浅淡的笑，就像旧照片上清晰可辨的划痕。但从他离开家那天我就再也没碰过那把吉他，任由它被遗弃在房间的一隅，覆盖上一层厚重的积灰。我从来没和任何人讲过我会吉他，回忆里那些拨弦的画面被我努力的驱逐出境——连同那两年我和吴恪少有的平静的相处时光。我无法去思考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么糟糕，为什么他会毅然决然的离家，为什么我明明恨他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去窥视他的生活。
我们本来不应该变成这样的。我推开家门，看见坐在餐桌前的父母的时候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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