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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蓝合集
【菲蓝/记梗】故人叹
孤叶帆舟
2024/12/07 21:58
大众
主要角色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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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 ♦旧文补档 ♦灵感源于王胖排瓜版的《故人叹》 ♦CP：菲菲x蓝猫 —— 当朝皇帝荒淫无度，荒废朝政，太子无能，朝廷腐败，内忧外患，百姓民不聊生。 当是时菲菲和蓝猫还是穷苦乡村里的少年人，蓝猫的父亲几年前被抓壮丁参军而死在战场上，母亲不堪家庭重负离家，家里只有一个年老病衰的奶奶，导致蓝猫十多岁的年龄便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菲菲是孤儿，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干过，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遇见蓝猫后，菲菲才慢慢走上正道，和蓝猫一起赚钱养家帮奶奶治病。 闲暇之余，两人还会跑到村里唯一的一位夫子家里借书来看，夫子为人很好，看得出菲蓝二人聪慧机警，也愿意借书给他们，希望这俩孩子能有一天走出村子走上正道，成功成才。 蓝猫喜欢看点兵书，而菲菲喜欢看些朝堂野史之类的，偶尔无聊也会看点四书五经啥的。 所谓年少轻狂不知天高，看了些史书的菲菲私底下开始对当朝皇帝怨声载道，甚至大言不惭说这腐烂的朝廷迟早改朝换代，蓝猫也警告过菲菲谨言慎行，奈何菲菲性子使然，顶多收敛一点。 后来奶奶病故，菲蓝二人也就再无牵挂了，拜别了夫子就打算走出乡野，想闯出一番事业。恰巧路上遇上有人遭遇土匪劫财，顺手帮了一把，得知遭劫财的两人竟是刑部尚书之子淘气和咖喱（就，私设这俩是兄妹或者其中一个是领养之类），淘咖二人回乡祭母，途中遭一伙蒙面人劫财，菲菲坦言那架势不像是劫财倒像劫命，此一遭四人便是相识了。 几年后，由于朝廷内部分裂政局不稳，阶级矛盾不可调和，人民苦不堪言，终于爆发了起义，菲菲看准了局势拉着蓝猫加入了起义军，两人识些字又看了些书，慢慢得在起义军中占据了一定的话语权。 起义军一路北上，期间策反了许多遭朝廷腐败分子压迫剥削的人，其中就包括了淘气。淘气的父亲刑部尚书刚正不屈，皇帝昏庸无道，听信奸人谗言害死了刑部尚书并遭流放，淘气带着咖喱一路逃亡被蓝猫所救，菲菲也顺势拉拢策反了淘气。 后来淘气也成为了起义军的参谋，并告知兵部侍郎之子巴豆可信，可与之里应外合推翻朝政，此五人逐渐成为了起义军的领导核心。 起义军快要打到京城脚下，巴豆暗中出城与四人会面，谈论完正事，难得有大战前的喘息时间，在生死未卜的黎明到来之前，几人插科打诨，甚至在那儿谈论如果成功推翻当朝谁来当这个皇帝。 菲菲说，“那当然是我了！要不是我拉着蓝猫参这个军，蓝猫能救上你和咖喱妹妹吗？没有救你们，咱们起义军能打到这天子脚下吗？而且我还看了那么多史书经典，还学了些四书五经，史记汉书、弓箭骑射，都有涉足，还有谁比我有资格？” 蓝猫笑他，“你不是看的野史吗？” “野史正史都看的好吗！？” 淘气翻了个白眼，“就你那上蹿下跳的性子，还想当皇帝，自古高处不胜寒，你耐得了寂寞吗？” “怎可能，我有你们怎么可能会寂寞。等我当上了皇上，就封你为丞相，为你爹平反冤屈，封蓝猫为护国大将军，巴豆为副将，到时候你们帮我打江山稳固朝政，我肯定能成为一个人人称颂的好皇帝！到时候咱们再为咖喱妹妹寻一户好人家，风风光光地嫁了！” “凭什么蓝猫是大将军巴豆反而成了副将？好歹人家巴豆也是兵部侍郎之子吧？论资历论学识蓝猫可比不上巴豆，论贡献，巴豆也不输蓝猫。”淘气存心逗弄菲菲，“怎么，蓝猫是你什么人啊？你还没当上皇上呢就想徇私了？更何况，大将军可是常年驻扎边疆的，就你那三句不离蓝猫的样子，你舍得吗你？” “八尺男儿合该以身报国，镇守边疆征战沙场当算荣幸。”蓝猫也调笑道。 巴豆生性憨厚，憨笑着摆手，“嘿嘿，我确实不如猫大哥，我给猫大哥当左膀右臂就行。” “我也不要嫁人，我也是念过书的，不是什么美娇娥，我要和大家一直在一起，我也可以帮助你们的，你们不许抛下我！”咖喱也笑咯咯地加入一起打闹。 深夜散场后，菲蓝二人一向同进同出，夜间淘气的玩笑话入了菲菲的心。 菲菲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尖痒痒的，看着旁边熟睡的蓝猫的后脑勺，鬼使神差问道，“蓝猫，要不…你别当将军了...”话刚问出便觉不妥，立马止住了后面的话语。菲菲暗嘲自己见不得光的心思，怎能如此折辱于蓝猫，就像蓝猫所说，八尺男儿理当为国尽忠，这也是他的理想，菲菲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只庆幸蓝猫没能听见那如同折辱他一般的话。 菲菲长叹一口气，想起曾经还在村子里的时日，又想起夫子常常念叨的一首词，他总是只能记住上阙，他觉得下阕黏黏糊糊的太矫情不愿记，此时虽觉得自己心境跟那首词如出一辙，却只能无奈地喃喃自语念出只记得的上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而后巴豆连通暗中策反的人揭竿而起，与起义军里应外合，一举推翻了朝廷，菲菲也如愿当上了皇上，对起义军的领导班子论功行赏。 再此后的几年里，菲菲被蓝猫淘气等人按着头学习兵法策论等帝王之术，菲菲也兢兢业业治理朝政，肃清朝堂，招贤纳士，任人唯贤，攘外安内。 刚开始几年，淘气菲菲对内治理，咖喱也在帮助淘气再度联系起前朝时他们家的势力，蓝猫巴豆常年在外征战抵抗外侵、收复失地，偶有回朝述职却总不能多待几日，聚少离多，菲菲无奈也只能将从小佩戴的护身符交给蓝猫，并一次不落地站在城楼目送队伍出征。 淘气看着菲菲那恋恋不舍的模样，想起当年起义军入城前的玩笑话，曾调侃菲菲，你那纸糊的便宜护身符能起什么作用，把蓝猫锁在身边保准比你那护身符管用。 菲菲自然也想到了那时，翻个白眼反驳，再翻我黑历史我把你贬到西边去放羊。 江湖庙堂都在欣欣向荣，一切都在走上正轨，百姓对菲菲的评价日益升高，唯一不太和谐的就是时不时就有群臣谏言菲菲充盈后宫，菲菲烦不胜烦，一一挡了回去。 然而，平静的海平面下面波涛汹涌，有些东西在悄无声息中改变了。 在一次收复最后一块失地的交战中，虽溃败了敌军，但我军也伤亡惨重，这次的收复战是打得最难的一次，蓝猫身受重伤，菲菲令巴豆驻扎边疆，让蓝猫回朝疗养。 菲菲着急忙慌地请来最好的太医，亲自为蓝猫熬药照顾他，生怕这次重伤让蓝猫落下什么病根，还将咖喱请进宫里陪蓝猫说话叙旧，宫中无不感动与菲蓝二人的君臣之谊，只有淘气咖喱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后来得知，那支军队是邻国奥兹玛国的最强之师，奥兹玛国资源富饶、科技先进，无论是战术战略还是军事武器，奥兹玛国都胜过本国，可以说是本国的一个很大威胁。 淘气主张反对战争，主张仁政，但他看得出菲菲动了心思，劝说菲菲难以攻下，现在应以民为本，休养生息，而且如果出兵就不是收复失地而是侵略别国了。蓝猫也谏言敌军首领酷可也是个值得钦佩的人物，或许可以先和谈，再出使奥兹玛国建立邻邦之谊。 菲菲心中自有计较，这几年他也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和情报网，得知奥兹玛国内政波云诡谲，而现也还不是时候，便也就应承下来。 半年后，蓝猫请旨返回边境，菲菲看着朝堂下半跪的蓝猫，眼神晦涩不明，第一次心生犹豫了，他知道接下来他一旦迈出那一步，他们可能都回不去了，可他最终还是同意了。 由于不是大军出征，仅淘气率领几个群臣践行，菲菲还是站在城楼最高处望着蓝猫。蓝猫临别前有些不放心地嘱咐淘气，“最近这半年，我注意到菲菲似乎时常在深夜暗中接收一些密报，我感觉菲菲还是没有放弃攻打奥兹玛国的想法，你多劝他一下。” 淘气听闻皱眉，“蓝猫，你常年不在朝内，其实这些年我感觉菲菲变了许多，他自己培养的势力在逐渐扩大，以我现在的势力隐隐压制不住他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如果真要想做些什么，我根本无力阻止。如果连你的话他都不听，我不知道他还能听谁的。” 蓝猫担忧地看了一眼高处的菲菲，突然就想到了起义军攻入京城前的那个夜晚，淘气对菲菲开的玩笑话——高处不胜寒。蓝猫叹口气拍拍淘气的肩，“没事，信任他吧。” “但愿吧。” 一切的变故始于蓝猫离京的第二天，菲菲在朝宣布将在半月后设十里红妆，迎娶咖喱，册封咖喱为贵妃，与淘家喜结连理。 下朝后淘气便冲进菲菲的书房拽住菲菲的领子给了菲菲一拳，菲菲挥退了护卫随从，二人在书房大吵了一架。 淘气在刚听见宣旨时就知道，菲菲不过是在利用咖喱牵制自己，收揽自己这边的势力。可也正因为此淘气怒气冲天，质问他为什么，难道忘记了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过要替咖喱找户好人家，要咖喱风风光光地出嫁，如今却是做了些什么！ 菲菲嘲讽道，“当今天子难道还不算好人家吗，十里红妆难道还不够风光吗？” 淘气咬牙切齿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再娶别人了，不会让咖喱受委屈的。”菲菲移开眼光，答道。 “那蓝猫呢？” 菲菲愣住。 “那蓝猫呢？”淘气一字一句地重复。 菲菲哑然，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淘气冷笑，“蓝猫真是看错你了。” 他最终还是转身离去，“记住你说的话，不管你要做什么，别让咖喱卷入任何政治斗争，你要敢让咖喱受半分委屈，我定不饶你！” 淘气回府后其实是想带着咖喱走的，但咖喱制止了他。 “淘气哥，我也知道菲菲哥娶我是为了牵制住淘家的势力，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用这样的方法，但我相信菲菲哥。你们总说菲菲哥变了，但在我看来，菲菲哥还是曾经那个嘴里嚷嚷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想当一个好皇帝的菲菲哥。如果我的出嫁能够帮到菲菲哥，帮到这个国家，那我愿意。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逃，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呢？天子大婚，早就昭告天下，咱们这时候逃走，又岂不是抗命而为？而且我相信，菲菲哥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也相信菲菲哥不会做不利于天下的事的。” 淘气骂她傻姑娘，暗自叹息，当今这个城府深的帝王当真还是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菲菲吗？ 天子大婚的消息是在大婚当日传入边关军营里的，蓝猫听闻后只是愣了一下，无甚反应。但巴豆却从蓝猫一碗又一碗的烈酒里窥见了一丝别样的东西。 天子娶亲，普天同庆，那晚，向来饮酒适度的蓝猫还是醉了。 三年后，蓝猫回朝述职，此时的菲菲羽翼丰满，他把蓝猫召到书房密谈，告知蓝猫奥兹玛国皇族内乱，社会动荡，而本国将士经过三年多的休养生息，正是以逸待劳的最佳状态，此时是出兵的最佳时机。 蓝猫眉头越皱越紧，他看着眼前这个傲睨万物、正当壮年的帝王，他心知奥兹玛国的内乱背后，不知有多少是菲菲在暗中推波助澜。 “菲菲，我只问你，为什么要发动这场战争。” 菲菲一时语塞，他以为蓝猫会和淘气一样竭力制止他，“奥兹玛国是对我们最具威胁的邻国，这么些年，边境小国时不时就来骚扰一下无非也是仗着有奥兹玛国与我国对峙。更何况，奥兹玛能仗着前朝软弱无力侵犯我国，难保将来不会再次来犯，若此次能一举拿下，不仅能利用奥兹玛的丰富资源和技术充盈本国实力，也能威慑其余邻国，让他们俯首称臣，再不敢犯我边境，保我边境再无后顾之忧。” “我也考虑过你所说的外交，但你要知道，奥兹玛向来以强国自居，其皇室更是傲慢已久，前朝时便对我国发动过多次战争，听说奥兹玛皇室只有两位公主，大公主啦啦的确有能为，聪慧机敏，独出手眼，为人又温婉大气进退有度，若她能成为奥兹玛的女帝，自然首选建交，但皇室的权力早就被慢慢架空，又怎能全然指望啦啦公主力挽狂澜，说句难听的，她怕是也自顾不暇了罢。” 奥兹玛虽资源富饶，兵力强盛，但由于类似于分封制的制度导致权力下行，多年来的权力斗争，加之阶级地位必然带来的压迫，致使民生凋敝，国富而民穷，大厦将倾。 酷可这一支号称奥兹玛最强之师的军队只听调于奥兹玛二公主艾丽莎，但艾丽莎公主由于内乱与酷可这边失去联系，没有命令不能贸然从边境撤军。 这是蓝猫驻守边疆多年，早已探知的事，但这终归该是他国的内政... 蓝猫沉默许久才叹口气跪地领旨，“臣，领旨。” 蓝猫正要出房门时，菲菲忽然有些心虚，目光闪烁地叫住了他，“蓝猫…你…我...算了，算了，没事...” “对了，咖喱…咖喱听说你回来了，吵着想要见你，你…你去看看她吧。” 蓝猫暗自叹了口气，他明白他想说什么，而自己也从未怪过他，更没有立场去责怪。他们这几人，如今都位居高位，身不由已，或许早已物是人非。 蓝猫来到后宫见咖喱，咖喱一下就扑进蓝猫怀里，流着泪向蓝猫道歉，还对蓝猫诉苦说经常看见淘气和菲菲争吵，蓝猫安慰咖喱，让她别担心，还开玩笑说要是菲菲敢欺负咖喱，就告诉他，他替她收拾菲菲去。 咖喱说好多年都没见到巴豆了，问他还好吗，蓝猫说他还好，等打完这一仗或许就能回来了，咖喱高兴地说那等下次蓝猫巴豆班师回朝，他们五个一定要好好地聚在一起，他们已经有太久没能整整齐齐地聚在一起过了，蓝猫笑着应好。 出发前蓝猫还特地去了淘气府上一趟，告诉他自己同意了菲菲出兵奥兹玛国的意见，最后也说服了淘气，菲菲是一国之君，所要考量的事情太多了，虽然无奈，但不在其位终究无法理解背后的艰辛，有些骂名和罪恶不得不去背负，有些决定也是不能不下，他们只能尽可能地去理解菲菲的做法。 淘气冷笑说，“是理解菲菲的做法，还是理解天子的做法？不过也是，君无戏言，又哪儿轮得到咱们做臣子的来理解。” 饯别前，菲菲还是站在老地方目送蓝猫远行的背影，他知道无论是蓝猫巴豆或是淘气咖喱，他都亏欠得太多了，他暗自发誓，等此次战役，边境稳固，朝堂内外稳健，他就放咖喱出宫，让她去寻找她自己的幸福，属于淘气的权力也还给淘气，给巴豆升官让他好好养伤。 至于蓝猫…他再也不想让蓝猫离开自己了，即便他可能不会同意，但那时将不会再有大的战役需要他天天跑前线坐镇了，软磨硬泡一会儿总能让他松嘴。 至于子嗣，管他呢，哪家皇亲国戚当朝大臣的子孙足够优秀就培养他成为未来的接班人，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天家正统。 这场硬仗打了好几年才终于啃下这块硬骨头，大军大胜归来，班师回朝，皇帝率领群臣亲自迎接大军凯旋。 菲菲和淘气期待着蓝猫巴豆回朝，菲菲甚至能看见他曾料想的未来，只可惜，迎面归来的将领里没有蓝猫。 巴豆驾马走在前列，身前还坐了个五六岁的孩子，说原是奥兹玛国一户普通人家的遗孤，被卖去给奥兹玛的一位贵族做书童，经常受到鞭打虐待，被蓝猫所救，叫炫迪。 菲菲不管这些，他现在只担心蓝猫，然而巴豆只是沉默地掏出一个挂绳，是个护身符，菲菲送给蓝猫那个。 巴豆说，骄兵必败，连番胜仗难免让一些将士松懈了精神，其中就包括蓝猫营帐的守卫。 蓝猫日夜不休地排兵部署，在最后一次交兵前，被敌军派来的刺客刺伤，这刺客是酷可破釜沉舟派来的死士，不成功便成仁，匕首上涂了毒，第二日便有人散布谣言说我方元帅蓝猫遇刺中毒。 为防军心动摇，当晚只一名军医看诊，这毒应当是奥兹玛特制的，国内解不了，军医只能尝试压制毒性，蓝猫强撑身体，行为都与日常无异，自然而然破除了谣言。当日，战役大捷后，精神终于松懈下来，毒性爆发，没救回来。 蓝猫临死前让巴豆将他葬在边防就好，守了一辈子的地方，舍不得离开。又让巴豆将护身符带回来给菲菲就好，说这护身符也守了自己一辈子了，也该守回原来的主人了。巴豆还说，蓝猫希望菲菲不要为他举行葬礼，军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一直是他的愿望，这是他应该做的，不必耗费人力物力来缅怀他。 菲菲听从了蓝猫的话，菲菲听了蓝猫一辈子的话。 当日，论功行赏、封官进爵后，菲菲疲惫地来到咖喱的寝宫，淘气在安慰咖喱，而咖喱早已泣不成声。菲菲握着护身符，他很想哭，但好像早已丧失了哭的能力，淘气心如死灰地嘲讽他，这下你满意了。 菲菲张张嘴，无力反驳，他有气无力地对咖喱说，什么时候愿意出宫了可以随时来找他，他还她自由。 再后来，菲菲不顾群臣反对，将炫迪列为太子，过继给咖喱膝下抚养，淘气担任太师负责教导炫迪习文，巴豆为太傅教导炫迪习武，设另一名能人为太保协助保护炫迪安全。 再四年，巴豆请辞归乡，又五年淘气告老还乡。 “巴豆走了，现在，淘气，连你也要走了吗？” “太子已到束发之年，臣也已无任何东西可再教授与他，如今更是海清河晏歌舞升平，臣也年近不惑，想回乡安享晚年了。” “……你的家不就在京城吗，留下来吧，咖喱不也还在吗？” 淘气抬头直视身居高位的人，一个人坐在那个皇位上，万人之上，权力顶峰，可那又如何呢？ “臣的家不在京城。” “巴豆的家，在塞北，在英魂留存之地；臣的家，在江南，在母亲魂归之地。陛下，您的家呢？您的家，又在哪儿呢？” 淘气最后还是走了，临走前告诉咖喱，想回来了随时来找他，他知道菲菲从未碰过她，菲菲再心狠也不会对自己的义妹下手。 淘气这个当哥的心疼她，她这一辈子也没找到属于她自己真正的幸福，一辈子都只呆在贵妃这个位置上，背后不知道多少人非议过，更没能体会到为人母的幸福，炫迪这孩子虽机灵可爱，偶尔调皮捣蛋，为这冰冷的后宫带来了些许生气和欢笑，但始终并非咖喱亲生，咖喱对待炫迪反倒更倾向于姐姐对弟弟。 炫迪尚幼时巴豆走了，他曾不解地问淘气，淘气只说巴豆想家了，如今轮到淘气了，他站在咖喱身后一步目送淘气，问，“淘气也想家了吗？” “嗯，淘气哥哥也想家了。” “那咖喱呢？咖喱想家吗？咖喱也会有一天离开我们吗？” 咖喱蹲下身轻轻抱住炫迪，“咖喱也想家，可是咖喱找不着家了。” 一日黄昏，咖喱打扫着将军府内卧，无意间发现了压在枕头下的一封信。 从前蓝猫偶尔回朝时，不愿留在宫里，菲菲就时常悄悄跟到将军府，但自蓝猫牺牲后菲菲再也不曾来过，新封的将军另有一处府邸。 咖喱不想将军府蒙尘便没有遣散府里的下人，为他们安排了别的生计，让他们定时回来打扫，但蓝猫的卧室一直由咖喱亲自整理。 那封信藏得也不算隐秘，木制品长久不用，到底还是有些变形了，若非咖喱打算修固一下床梁挪动了枕头，不知这封信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咖喱没有打开信封，回宫后便想找菲菲交给他。她找了御花园，书房，寝宫，都没找见，问了公公才知道，菲菲在金銮殿，还遣散了随行护卫和公公。 咖喱方才踏入大殿，只见菲菲坐在龙椅上，手里捏着护身符，像是在神游太虚。 菲菲听见有人在轻声唤他，懵懵懂懂地眨眨眼好像看见了蓝猫，又一眨却看见了咖喱，他皱眉轻抚了咖喱的头发，有些心疼道，“咖喱，你生白发了。” 咖喱倒是不甚在意，“菲菲哥，你也有白发了，咱们年岁都不小了。” “菲菲哥怎么一个人在大殿？” “无事。”菲菲收了护身符，又拿出一枚玉佩，交给咖喱，“拿去给炫迪吧，玉佩总不能是什么便宜货了吧，应当能佑平安吧。” 咖喱直觉菲菲今天精神不济，接过玉佩又站在龙椅旁陪了他一会儿，菲菲才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咖喱，“咖喱，你有什么事吗？无事的话别站这儿了，这儿透风，别着了凉。” 咖喱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信拿出来递给了菲菲，“这是从将军府...猫大哥房里找见的。” 菲菲愣了一下才接过信件打开。信封可能因为一买来就一直藏在床头的缘故，不算很旧，但里面的信纸却已经发黄了，还有些皱皱巴巴的，落笔时间倒是跟信纸的状态比较吻合，大约是在二十几年前，推测应该是在起义军攻入皇城之后。 信里内容不多，只有半阙词，是《鹊桥仙》的下阕——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咖喱看着菲菲看见信里的内容后，捏着信纸浑身颤抖，在咖喱印象中从未哭过，连蓝猫牺牲时都没哭过的菲菲，此刻他的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信纸上。 咖喱行了礼便默默地退下了，留给菲菲一会儿独处的时间。她踏出殿门前，内心微动，再次看向那高高在上之人。 昏暗空旷的大殿里，没点燃一只烛火，透过黄昏的微光，看着菲菲颓然地勾着腰蜷缩在龙椅上，身边空无一人，兀然地想起了淘气曾说过的那句话 ——高处不胜寒。 咖喱到底还是转身离开了，徒余一声蔚然长叹萦绕在金銮殿上，久久不能散去。 END 亓苏远（君安） 补档于：2024/12/7 拙笔见笑，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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