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无衣》（中）

【卫练】破土系列

Ash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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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 《无衣》

（中）

回到当下，苍狼手指不停地戳了半天屏幕，好不容易把页码显示的数字翻到了三位，感觉再戳下去手要抽筋，于是决定停下来先歇一会。转头一看，麟儿拿着个空杯盖，杯身里的米粥已经喝去大半，估计任务想的差不多了，这次只倒了一小杯拿到嘴边。

苍狼放下机子，侧身凑到他身边闻了闻，口中无聊道：“服了你了，这有什么好喝的，连个肉味都没有……”

麟儿仰头把杯盖里的米粥喝净，把盖子暂时放回到杯口，腾出手给了苍狼一拐子——

把你刚才喝的吐出来，犬类。

苍狼很是无赖地歪嘴一笑，扭腰避开了对方的攻击，接着拿起自己的杯子晃了晃，等麟儿把他杯子里的的米粥全倒进杯盖后，举到麟儿手边跟他碰了个杯。

“嘿嘿……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苍狼直接把杯子里的米粥一口闷掉，接着动作利索地将保温杯盖上盖重新放回到袋子里，用手背抹了把嘴，拿起通讯机继续翻他的消息。麟儿把粥含到嘴里，偏过眼珠扫了苍狼一眼，眼角余光刚好瞥到了那家伙腿上的小鲨鱼布袋。

索性这会儿想完了任务也没什么事，麟儿嘴里细嚼慢咽地同时，思绪渐渐飘回到了两年前——

约好喝酒的那天傍晚，麒麟回总部训练室叫苍狼起床之前，先在走廊里看到了卫庄。

很少见的，赤练没有跟在他身边，麟儿看着那个男人的高大背影，站在原地思忱了片刻，接着悄无声息地推开了身边的木门。

暗中抄了几个近道后，麟儿站到了某扇木门后面，仔细听着廊间的脚步声，一手摁住门把，另一只手攥紧了他的短刺。

……三、二、一

眨眼之间，麟儿从门后冲了出来，手中的短刺瞄准了白发男人的后心！不想，在他的出手动作生效之前，尚在鞘中的鲨齿已经抵上了他的喉咙——

“隐蔽的再好，动手的瞬间也会暴露你的位置。”

沉稳的声线顺着剑鞘尖端传到心底，卫庄目光清冷地看着麒麟，说完这句话后便放下鲨齿，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麟儿收起武器，默默地点了点头，跟在卫庄身后，听对方继续道：“埋伏在目标地点，在猎物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出手，你的主动进攻才更有效。”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走到了距离训练室最近的那道闸门。麟儿跟着卫庄走到门前，心里忽然一跳，只见那扇封闭的大门缓缓打开，赤练抱着两个装的满满当当的布袋，从门后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一线杀手的及时反应能力真不是盖的。赤练走到卫庄面前的时候，刚刚还在他身后的那道人影已经消失在了长廊的拐角外。

赤练偏过头，微微眨了下眼，有些迟缓地问道：“那个是……麟儿？他跑那么快干什么？”

卫庄低头扫了眼她怀里的布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赤练注意到卫庄的视线后，左脚微微后撤了一步，嘴边带出一丝浅笑，轻声道：“看什么？”

话音一落，卫庄在赤练出脚之前，直接横起鲨齿封住了她的击点，赤练怀中易碎品居多，不敢动手硬来，脚下只得后退几步。

当后背贴到铁门上的同时，鲨齿剑尖已经抵到了她脚踝边，下一个瞬间，怀里的袋口被人向外一扯，赤练惊呼一声，身体因着惯性往前一倾，空出的双手直接抵在了对方坚硬的胸膛上——

皱眉推了推身前的这面“铁墙”，没推动。赤练微微后仰，钳在她腰后的臂膀同样不松。卫庄身背挺直，垂眼看着臂内圈到手的猎物，声音平冷道：

“跑得快的，还不只是他。”

某总部领导认为，近期似乎很有必要对自家手下的体力值进行一次重新审核，尤其是怀里这个，昨天晚上人财输尽还不想认账，被他收拾了半宿，今早起来不说老实歇着，趁着他在外晨练的功夫，拿了钱就跑了。在总部里的也不消停，一个两个都要上天。

抬头迎上对方的视线，赤练挑起唇角，身体不觉放松下来，软媚的声音中还掺杂着一点揶揄：“大人过奖了……”

一般放假的情况下，赤练由于某些被动原因不适宜再做晨练，只是由于身体长期养成的习惯，早上到点该醒就醒了，醒来以后一看身边没人，床头柜上留了一碗清羹，纸牌钱包什么的还整整齐齐的放在边上，于是赤练就想果然放假还是不应该在家，不如出去逛个街。

空荡荡的走廊里，赤练一手环到卫庄肩上，另一只手绕到自己身后，抚了抚那只手臂让他放下，接着又缠到对方指间，从卫庄手里接过了一只袋子，慢慢踮起了脚尖——

温热的鼻息靠近到一起，有人小声轻喃着，找个房间先吃饭好不好。

布袋间的十指缠绕在一起，卫庄扣住赤练的手，低头咬噬住了她的嘴唇。

————————————

苍狼顶着一头新鲜出炉的大包，盘着腿坐在训练室的桌案旁边，脸上还是一副没睡醒的呆样。

之前，博浪大当家的那几个熊孩子躲得特别严实，钱也没放在一处，苍狼带着手下沿着赤练给他的线索挨个去找，跑了足足两天才把这帮家伙找齐，同时还又安排好人手在他们周围盯着，如果博浪那边出什么幺蛾子，这边直接一锅端——

幺蛾子……

苍狼慢吞吞地眨着眼，想起最后好像也没什么幺蛾子，等到老大把账结清之后，他直接就回总部睡觉了。

老大……

耳边传来一阵哗哗的水流声，还有一些陶瓷玻璃之类的器皿碰到一起发出的声响，同时，一道熟悉的女声从水流的缝隙间冒了出来：

“麟儿辛苦，帮我把柜子里的那坛青梅酒拿到桌案上。”

听完这一句，苍狼晃了晃脑袋，意识终于清醒了过来。

对了！老大回家之前，小红蛇说了晚上请他们喝酒！

苍狼支起腿，两手撑住地板，刚准备起身，忽然觉得手下的触感不太对，低头一看，地板上正躺着两个布袋：

一个袋子上画了朵小红花，弯着眼睛在笑。另外一个袋子上画了只白色的小鲨鱼，眼神超级酷。

……

苍狼眼皮跳了两下，身体保持当前的姿势，坐在桌案边没动。

和心思细腻的麟儿不太一样，当初，苍狼在内心无比纠结的度过了前两个月的新人适应期后，慢慢也理解了自家总部那两位谈工作约等于谈恋爱的事实。毕竟，自打赤练来了以后，苍狼就没见卫庄自己一个人先回过家，加班到多晚都是两个人一起走。而且他家老大那么不爱说话的一个人，工作的时候跟她一个人说的话比跟他们所有人说的话加起来都多，从线上情报怎么处理到城里哪条街上的店面干不干净做的东西好不好吃，对她几乎有问必答。这样一想苍狼就觉得，反正自家老大的事业心本来就很强，谈起恋爱来都跟谈工作一样也就没什么难理解的了。

当然，要让他完全理解那种【人前可见的时间内都在一起，在一起的时候又始终保持距离】的神奇的人类男女相处模式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因为时间长了看习惯了而已。至于总部那两位不在人前的时候都是怎么相处的，苍狼表示自己平时任务都还跑不完，睡懒觉的功夫都不够，哪有那么多闲功夫想那些有的没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从赤练进到总部的第三个月起，卫庄也开始带着她出任务了。对此，苍狼君曾在内心表示：只要能让他少跑点任务，那两位爱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稍微分析一下苍狼君的脑回路我们不难发现，其实这句话的重点在于前半句，后半句随口一说而已。但很可惜的是，最终这句话的前半句成了玩笑，后半句成了事实。

要详细说明【让他少跑点任务】这句话成为玩笑的原因，需要从很早以前开始说起。

事实上，【流沙】经手的事务一直都很多，而且很杂。原本卫庄镇在新郑地下，时常要处理一些黑道势力上的纠纷，同时清除一些挡道的势力，因此众人最基本的任务内容就是帮派火拼和私人暗杀。相对于其他任务而言，这种纯拼武力的任务执行起来可以说是最“简单”的，因为目的很明确，不用问前因后果，只要想办法消灭敌人、解决目标就可以了。

最初，卫庄本人也正是从黑道起家，提着鲨齿孤身一人横闯地下，不久收了麒麟和苍狼。麒麟来路不明，反正是最早跟着卫庄的，侦查和隐蔽的本领一流，号称“千变莫名，索命无形”，后来私人暗杀的活基本都被他包了。苍狼原本不是在黑道上混的，只是带着几十个车队的手下给一个老板当保镖，手下的壮汉们都很能打，结果他那老板不知招了谁，被人高价买了命，最后被乔装成苍狼的墨玉麒麟抹了脖子。苍狼鼻子灵，那天晚上闻着味一直追，天亮前居然还真追上了麒麟，把麒麟按在地上要跟他玩命。已经完成任务麟儿根本懒得和他动手，就用唯一露出来的那只眼睛看着他，似乎在问他：你老板都没了你跟我玩什么命，有人给你工资吗？苍狼盯着那只眼睛看了半天，愣是看懂了，一想对啊，他没老板了，杀了他也没人给工资，于是放开麟儿，挠了挠头，最后干脆跟着他一起走了。从此苍狼就带着手下跟了卫庄，后来需要大范围火拼的时候由他带着人上，必要的时候麟儿也从旁辅助。一旦碰到那种人手不足又难以处理的高危任务，那就由卫庄亲自出马，有需要时再带着他们一起上。

除了暗杀和火拼之外，在卫庄没有搭起自己的情报线之前，麟儿和苍狼也会在卫庄的指示下负责一些相关情报的收集与传递。实际上，苍狼从始至终一直觉得麻烦的任务内容基本都出在情报这里。

由于卫庄本人身份特殊，“鬼谷”声名在外，卫庄作为直系传人，不可避免地要同各条路上的生意人打交道，其中涉及到的诸多利益关系非常复杂，卫庄根据门卡中的记载去查人辨事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一些突发的变动，在情报不明的情况下，这些变动导致的问题往往就会使形势变得很棘手，因此事先需要做很多调查的工作，而这些工作必须由卫庄信得过的人来负责。当初麒麟和苍狼搭档，共同负责任务的前期侦查和消息传递，之后的人手调度和事务安排都要卫庄本人来处理，出了任何问题都要由卫庄承担后果。所以当时哪怕是看上去十分不着调的苍狼，真的工作起来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为了避免出差错，不眠不休的盯梢和追索都是常事。而且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任务一定顺利，众人遇险受伤什么的都在所难免，最后到手的那真是完完全全的血汗钱。

回头看来，卫庄草创起家之时，麟儿和苍狼跟着卫庄一起，实在吃了不少苦，后来也一直没消停。一般人家混黑道的混差不多了都开始吃香喝辣莺燕成群，到了他们家老大这就成了野心不止工作不息。

过了起家阶段，卫庄翅膀渐硬，开始伺机准备着要给新郑地下换换血，于是靠着从黑道上聚敛来的资金，于三年前同紫兰轩合作，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情报源，进而有了后来的“百鸟”火拼。

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间段里，卫庄渐渐注意到，地下还有一些隐秘势力，和新郑之外的那几个大城市中的势力有联系。原本新郑地理位置特殊，各门各路的生意人都爱往新郑城里跑，有些背景大的势力留些眼线放到这也很正常，大家各走各路，不怎么碍他的事，只是偶尔有些生意人走的线并不在“鬼谷”的记录里，卫庄便因此留了心。在伺机清除一些旧势力的同时，顺带着也关注了一些周边的新起势力，其中就有韩非。

韩非出身韩氏，原本受着家族庇荫，后来却自作主张跟荀卿跑了戏路，拍戏期间去过几个大城市，趟浑水的时候摸了不少鱼，对四方上下的很多关系了解的非常清楚，哪些地方能捞到钱、哪些地方不能动，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最后拿自己当招牌，成立了天行娱乐。之前卫庄和紫兰轩有良好的合作基础，收拾“百鸟”的时候又有韩非参与进来，众人合作的比较愉快。成事之初，【流沙】的名字就是韩非起的，事成之后，卫庄便以【流沙】为名，开始了一个新的事业起点。

之前火拼的时候，卫庄手下折去大半，人力财力都需要重新补充，左右之前什么苦都吃过了，麟儿和苍狼经验提升，实力也有所进阶，这一阶段办起事来就要比上一阶段顺利的多。同时，卫庄还又招来了一个潜力十足的新人——白凤。白凤时年十五有余，年纪虽小，但因自幼就生活在情报组织里，对新郑情报线上的事务比他们都要熟悉，加上他身手异于常人，本身战斗力就不弱，能干又能打。等到人财渐渐补上后，白凤按照卫庄的指示，带着麟儿和苍狼一起，在新郑内外不知替他重新插布了多少眼线，使得卫庄耳清目明更胜从前，直接促成【流沙】办事效率的飞升。等到时机成熟，卫庄便开始大刀阔斧地清除那些挡道的势力，新郑地下自此重新洗牌。

在这期间，韩非和紫女虽然不直接参与地下活动，但【流沙】最初的情报线是由三人联手搭起来的，卫庄用过非紫的人脉，韩非也托卫庄帮他解决了一些圈内不体面的问题，两年下来彼此都帮了对方不少忙。在韩非公司上市的同时，卫庄这边的牌也洗的差不多了，于是两边便正式建立同盟关系。

同盟之间利益相交，荣辱与共，紫女手上的情报线由卫庄接手，线上问题由他管理，紫女本人跟着韩非继续走戏路。卫庄办事简单明了，如今手眼灵通，直接往韩非公司砸了一笔钱，顺带替他把公司周围地头蛇什么的清了清。趁此机会，韩非带着天行娱乐开始筹备一出新剧，看样子是准备正正经经地大捞一笔，前期光是为了打造影城就花了不少心血，即便以后演员年老色衰，至少那华美绝伦的影城还可以持续创收。卫庄本人刚把内线接过来，要处理的事还不少，没兴趣天天跟他们俩喝酒，对韩非说的让他演什么什么玩意只当没听见，知道紫兰轩那边开始忙他们的事业，也没再关心别的，自己把心思都放回到了规划【流沙】的未来发展上。

自从两年前【流沙】的情报系统建立以来，各方情报的收集与传递有专门的线人负责，不用苍狼和麟儿来回奔波，但代替这种奔波的是，【流沙】需要定期对的线人们的情况进行审查，同时兼顾线上情报的核实与校正，出了问题必须及时处理。因此在固定周期内，还得由苍狼带着手下去各地查人，情报核实与校正由麟儿和白凤分摊，能处理的自己处理，处理不了的就交给卫庄，最后线上的所有情况都要汇总到卫庄这，平时正常情况下各自有任务再接着出任务。不过从这一时期起，卫庄安排给三人的任务内容开始有了大致的分工。

卫庄掌管流沙的所有事务，对于自家手下的能力范围在哪都了解的很清楚。之前由于白凤的综合能力最强，一般外线情报出了问题，需要往新郑城外跑的时候，基本就是白凤去，不行再叫卫庄。白凤自幼天赋异禀，心高气傲，不喜欢什么事都听人指示，更不喜欢示弱于人，跟了卫庄之后虽然实力又有提升，但性格没怎么变，私下里始终以卫庄为目标，每次见了卫庄先得和他动回手，输了也没服过气。办事的时候还格外较真，赴汤蹈火都不怕，能自己拿主意就自己拿主意。逐渐的，线上大部分的问题白凤都能自己处理，到了成年时差不多可以独当一面，卫庄便有意让他全权负责新郑外线的情报，他的任务大多也被安排在了新郑城外。而新郑城内的情报核校以及处理道上纠纷之类的散碎工作就都落回到了麟儿和苍狼手上。

除了武力解决纠纷之外，本来麒麟和苍狼的能力更侧重于侦查，传递消息也有自己的办法，但因天性缘故，他们两个都不善于处理复杂的人事问题，所以无法独立完成内线情报上的全部工作。就像苍狼君这样的，你给他个目标让他端个窝很容易，但你要让他把这窝里的猫腻全给你端出来就很难，凭他那点野生嗅觉，根本玩不过道上那帮人精。麒麟思人虑事倒是精细缜密，但思虑过度，往往又会变得有些死心眼。比如你要让麟儿跟那帮人精打交道，但凡让他察觉出一点对方想对卫庄不利的势头，动手直接把人给抹了的机率太高。白凤在外线忙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回不了新郑一次，待不了多久又得走，因此从接手外线起，如无特殊需要，白凤基本不会插手新郑内线的问题，每次回来跟卫庄汇报完外线情况之后就直接去他女朋友那了，显然也没有什么“关爱同事”、“多替老板分担工作”之类的高尚情操。

所幸卫庄本人除了工作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爱好，让手下那几个小的把他们自己该干的干好之后，也不对他们作太多苛求，新郑内线上出现的大多人事问题全由卫庄亲自处理，同时规定【流沙】所有的运行和决策事项都得由他本人批命。

和紫兰轩建立同盟之后，卫庄虽然有心扩大【流沙】的事业，但碍于此时人力有限，不好贸然激进。韩非在喝酒的时候也提醒过卫庄，说，“初时想走得快，卫庄兄可以一个人先走；往后要想走得远，那就得带着一群人跟你一起走。做长线生意，最忌急在一时。你那几个小的刚开始上道，得多给他们一些熟悉的时间。”

因此，当时有人找卫庄办事的时候，卫庄基本还是挑业务熟悉的接，不过那时【流沙】的生意已经好做了不少，卫庄就把接受的业务量涨到了原来的三倍，除了让手下尽快适应新的工作流程之外，索性还能多挣点钱出来充实家底。

于是流沙众人依然在自家老大的事业线上奔跑。麟儿乖乖做事，苍狼隔三差五嚎个命苦，白凤该干嘛干嘛。随着时间过去，众人各方面的实力都在增强，【流沙】的办事效率逐渐在业界打出了名堂。

就在这个档期，事业日渐稳定的卫庄大人被刚刚起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非紫二人坑去了天行影城。那韩九公子也算是个奇人，一般地痞流氓什么的惹不起，倒是敢惹卫庄。于是后来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卫庄大人绝地反坑，瞄准目标主动出击，最后硬生生地抢了一个新人回来。

原来韩非为了准备他那新剧，除了从韩家拉了一笔投资外，从其他城市也找了不少投资商。当然最初很多人都只在一旁观望，那意思是想先看看成果。等到新剧大火之后，天行娱乐的股价冲上了天，后续投资蜂拥而来，结果新剧杀青之后，韩非钱是赚够了，新人全跑了，有的投资商们再拿钱上门想找他拍个续集什么的都没法办。到了年底，公司还得给那个拆自家台的匿名股东分红，韩非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心里隐隐憋着一股坏劲想找卫庄的茬，结果后来还真让他找到了，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回来接着说【流沙】。

以赤练加入【流沙】为标志，卫庄的事业又开始了一个新的起点。

卫庄把赤练带进门之前，亲手教了她不少东西，根据她的习练成果，心里大致算好了将来能把哪些事务交给她负责。再加上赤练原本生于名门韩氏，成长环境跟其余人完全不在一个次元，光是在处理人情世故的问题上，赤练就比那三个小的要懂得多。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当初韩非决定要走戏路时，毫无意外的遭到了韩氏全族的排斥，周围无论是同族长辈还是旁系表亲，各种如厉言训斥、旁敲侧击、落井下石的就没停过，他们的父亲，也就是韩氏家主，虽然没有严令禁止，但却让管家断了韩非在韩家的所有经济来源。而且即便如此，在很多族人看来，这依然是韩氏家主偏心之举，一般族中子弟要敢往那下九流的路上跑，想都不用想，肯定直接被族里除名了。那时，韩非本人倒不怎么在意周围人对他的看法，很多话如马耳东风，听过就算，只是为了避免父亲难做，离家之时特意跟父亲打了招呼，让管家直接把自己的名字从韩氏家族产业的股权名单中抹掉，随后行事依然故我。

红莲幼时不明白那些弯弯绕绕，只觉得自己哥哥受了欺负，出于一种本能的护兄心理，从小就对多数族人没什么好感。后来在韩氏成长受教的过程中，红莲的这种感觉不仅没有被改变，反而变得更加明晰。渐渐地，她自己也意识到，哪怕后来韩非真的闯出了一番天地，个人身价倍增，族里依然有很多人对他不屑一顾。甚至在韩非的公司上市之后，给韩氏集团还分了不少红利的情况下，那些人表面跟他和颜悦色称兄道弟，私下其实都还是一样的嘴脸，并且，【韩非】的名字一直没有再从韩氏家族的股权名单中出现。所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懂事的红莲离开了韩家，直接去找了韩非。而在经历了一系列奇遇后，红莲最终跟了卫庄，成为赤练。

赤练进入流沙总部之后，花了整整两个月理清了【流沙】的情报系统，期间在卫庄的示意下，也逐渐尝试着自己处理一些线上传来的消息，同时还学着安排各地人手的联系和传讯。并且自第三个月起，赤练正式跟着卫庄出外执行任务，任务内容主要集中在新郑城内的情报线上，包括审查线人以及调查一些真伪难辨的情报。此间如果碰到一些棘手的事件，需要用武力解决时，卫庄也没有任何避讳，直接带着赤练一起，让实战经验不足的她亲炙到了久处危境的人身上带有的戾气和杀气。赤练天生胆大心细，素行果决，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纠结不清的人，当初自己决定要跟卫庄，很多事情虽然没问，心里却很清楚，进门之前也都说好了，一入此路永不回头，因此卫庄交代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没有什么犹豫。另外，二人关系特殊，赤练前后习武办事的能力都是卫庄亲自调教出来的，虽然入门最晚，最后却以最快的速度融进了【流沙】的情报系统内。再过半年，【流沙】在新郑城内的情报线基本被赤练全盘接手，同时由她负责将【流沙】所有线上事件的情况报告汇总到一起，最后递交给卫庄。

将近一年下来，【流沙】众人的基本工作分工变得更加明朗，麟儿和苍狼机动行事，主要解决道上纠纷，白凤负责外线，赤练负责内线，四人各自为务，必要时再交叉合作，最终所有任务行事全听卫庄调度。

如此以来，在【流沙】总部团队的高效运作之下，卫庄生意逐渐做大，【流沙】开始接受外界不同势力之间的各类委托，不分黑白，只问利益，由委托人出价，利益合适、价钱到位基本是来者不拒，于是众人各种各样的任务内容都变得多了起来。

再于是期待着【让他少跑点任务】的苍狼君就彻底幻灭了。

而眼下，被苍狼君爪子按着的这两个，疑似人类伴侣喜欢使用的，叫情侣包还是袋的东西，正有力的说明着某两位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爱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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