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不是我的哥哥

白德培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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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贯穿伤害，会损害血管大出血；被钝器击打，会伤及骨骼；扭转关节，会使肌肉撕裂。这些伤痛镐昂升都已彻头彻尾地体验过，也已适应。
他犹豫地用指尖轻触左肩那块缺口。可没人告诉过他，被人咬...被人吃，这种体验只要有过一次，身体就完全忘不掉了。
镐昂升痛苦地闭上眼，这已是他被杰克击溃后的第三个无眠之夜。
每每当他想要浅眠，那块三寸长的缺口总会阵阵疼痛提醒他已有一部分永远的消失了，吃进去再多止痛药也无济于事的精神上的紧绷才是最让人痛苦。软弱，无力，本以为已永不会被困扰的东西又如附骨之蛆般爬上来，没人教过他要如何应对，镐昂升便讨厌这种他哥哥会带给他的感觉，这种预感会铭记一辈子的恶心感觉。
又是半日过去，依旧没有哪怕半分浅眠，迷蒙状态的镐昂升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弄至彻底清醒。
“哥哥？”
镐昂升眼也没睁地问话，感觉大约正是红叶来为他换药的时间，他便翻了个身，露出停止渗血的肩颈，门户大开着迎接来人。
“是我。”
“杰克先生！”听见与红叶截然不同的声音，镐昂升惊讶地睁开眼，眼前的高大男人有着一头淡色的金发。
感到有些奇妙，杰克放下了刃牙给他带的苹果。
就算是亲兄弟也没必要这样毫无遮拦罢？
杰克下意识回想了下刃牙是否有这样撒娇似的举动，直觉告诉他没有。
“您来了——您的身体恢复了吗？特别是眼睛。”
这才几天啊？！在镐昂升还躺在床上痛不欲生的时候他已恢复如初了？这杰克范马的恢复力简直可怕！
镐昂升真的有些愕然了，看杰克面部伤痕已结了痂，想必身上的也是如此，而且步履稳健未有暗病，他是完完全全的复活。
“嗯，下场之后你哥哥便直接为我接上了神经。”
不去思想过多，杰克扯了扯下颚，似乎是在感知那根神经线。钛钢金属闪闪发光，他疑惑地看了眼面色骤然发白的镐昂升，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倒是因此让你耽搁一会，失血有些过于多了。不好意思，我习惯下重手。”
“战场上的事，谁也没办法确定的吧。”镐昂升坐起身子，过度使用而酸软的身躯哀哀叫唤，他强忍血崩的痛处做出个抱拳动作，低下头。
“十分感谢您能无所保留地对付我...咬道的真正神威，我终于有幸见证。”不可避免地，镐昂升又想起了被撕扯肩颈的感觉，被利器贯穿皮肉、臼齿碰撞锁骨，被压制关节犹如被捕猎的痛苦无力。
他放下臂，不知是心理还是疼痛刺激地指节抽动。
“不必这样夸赞，‘断绳技’同样让我受益匪浅，手脚也能化作利刃，我还有更多需要精进的地方。”
镐昂升握了握拳，在杰克突然靠近的时候下意识后退。面对凑上来的鼻尖，杰克没有恶意，他还是选择了忍耐。
杰克在嗅他身上的气味。清晰意识到这点的镐昂升无可避免地更加僵硬，他左肩的伤口崩裂到了不知怎样的程度，但确信能让杰克吸进满口血腥混杂药气的味道，就像食草动物与众不同的甘美生气。
但只有一瞬，镐昂升恢复了理智，杰克不是什么捕食者，他镐昂升也从不会在关系中扮演弱势角色。
能莫名感受到一股不甘，镐昂升是本能将自己看做对立、却对本能心生厌弃？杰克便对这敏感的人物又一次感到新鲜。事实上，杰克已没必要将这个手下败将温和对待，但他乐得让红叶个面子。
“此番来看你是因我要出院了，却还有一桩疑问未解。”
不让友人这自卑的弟弟误会，杰克干脆直接说明来意。
“我曾听你哥哥说过，人的下颚是由神经控制，一但被破坏便无可闭合，到时即便有再强大的咬合也无法发挥。”
终于将将冷静下，熟悉的词汇说出口，镐昂升找回些重心∶“三叉神经？”
“就先这样称呼吧。”杰克不在乎地挑挑眉继续压低身子，这又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一开始，你为什么没有立即破坏它？”
“告诉我。”
同样水平高度的二人离得极近，那双颜色较浅的瞳仁在紧紧盯着他。是命令语气，镐昂升意识到，这是绝不可以扯谎的、绝对没有用的！
杰克尽全力应对，镐昂升若是有所保留地败了才是对他的鄙视。杰克这不是在感谢镐昂升的怜悯，却绝对是在追问、不，是指责他的轻慢！
“我实在是想试试您的技术。”
镐昂升似乎是在恐惧他，杰克意识到了这点。但没有退回，依旧是鼻尖即将相碰的近距离，两双棕色虹膜相对，一时间谁也没有眨眼。
这话杰克清楚只能信一半，他盯着镐昂升有游移倾向的瞳，直把他看得心虚发颤。
“理由确实不够充足...您的咬肌和面皮锻炼得十分强大，如果不能精准一击毙命，露出这样大的破绽的我是怎么也无法对抗的。”
“就像猛虎、雄狮之类的猛兽，没了牙还有爪、还有尾。”终于吐露，他开始承认自己的弱小，“身体机能之间的鸿沟不是可以简单填补的。一但被抓住，您的那些打击技我无法承受。”
杰克挑了挑眉，回想起确实是这样，正是在他抓住镐昂升左手后情形开始逆转。
他不由自主地回味起咬中那坚实肌肉的口感，以及扯下后的松软有嚼劲，是与相扑力士丰腴肩肉完全不同的风味。杰克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不是现在应该想的东西，不过这确确实实发生了的事恰巧否定了镐昂升话中可能。
“被咬中更不会好到哪里去。”
“哈哈，貌似是这样的。而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被您咬过之后...”声音开始发抖，镐昂升羞耻地将头扭过，“我的身体擅自将自己划为了食物。”
握手，拥抱，“亲吻”。只简单的几个动作，就让一名心比天高的空手道家再次陷入自卑的罗网。无限亲密而痛苦，简直同他先前面对镐红叶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明明直觉在告诉他应该逃跑，理智却在强行制止——无法回避，不能逃离。提醒身份平等的意识在生存本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镐昂升无法不唾骂这样窝囊的自己——在他也意识不到的脑子里竟早将杰克和从前的红叶当做能将他拆吃入腹的可怖猎食者！
但要说他不曾抵抗过也不可能，杰克全身伤痕明晃晃昭示镐昂升的努力。可身体的迅速反应也只不过给这场打压添加佐料∶见过羚羊反抗猎豹的吗？只有佯装气势趁乱而逃矣！
他当真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托腮沉思片刻，杰克轻声问道∶“所以才会有刚才那样畏缩。”
“您发现了啊，也没有很逃避吧...？”几乎被对方鼻息喷到脸上，镐昂升不自在地后缩，杰克又在无意识向他靠近，“不过因此，我认为这是杰克先生咬道的真正可怕之处。”
无需言明，这种潜在的畏惧心对任何一个战士来说都是绝对的耻辱。
杰克挪远了些，镐昂升此刻的难堪并没有让他心情变得更好。
难以言明的烦闷在心中郁结，杰克将它归为了无趣。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再开口，他索性拿起才放下的苹果开吃。
钛钢的犬齿先陷入艳红种皮，那颗汁水充盈的果实便像受了伤似的溢出几滴半透甜汤，杰克没有半分怜爱的心思，他门齿略一施力，一大块嫩白果肉连带果皮就入了口。
已没有完整时的饱满稳固，被一口啃去大半的果实露出自己脆弱果核，汁水不要命地流，看起来只要杰克双手一紧就会断裂崩溃。
将果肉碾碎后，杰克才吮去那即将滴落的甜腻腻的果汁，接着又是一口，苹果核便进了垃圾桶。
见镐昂升看他看得出神，杰克随手拿起又一颗苹果∶“刃牙带的。你要吗？”
“还有你这里。”杰克点了点自己左肩，示意镐昂升出血过多，“吃不吃止痛药？”
镐昂升稳了稳心神，发呆被杰克看出来固然尴尬，但他总不能坦白说是将自己代入了那颗苹果而紧张到肌肉绷紧发抖罢！
“多谢关心，吃药就不必了，还未到我哥哥规定的时候。”
“就这样听他的话？一片也不给你，我记得他却给我拿了很多。”
“比不上杰克先生的耐药性，我们普通人还是谨慎为好啦。”
好吧，他那个哥哥明面上看不出什么，实际确实是控制欲强到人难以理解的地步，总之杰克是不理解。虽说在昂升擂台赛场上爆发后有所收敛，但在治愈伤病这方面镐弟弟可是一窍不通，自然只有听从红叶安排的唯一下场。
会有不满，但更多还是盲目信任，这就是镐昂升对他哥哥的态度？
回想起镐红叶请求他帮幼弟复仇的哀痛模样，杰克怎也想象不到刃牙对他撒娇的场面。自己为他报仇的情况倒是有，但无论怎么说，杰克就是想象不出与刃牙有超出兄弟的亲昵。
可眼下没有刃牙、没有镐红叶，有的只是一个冷淡的哥哥，和一个曾过分依赖哥哥的弟弟。
想那么多做什么？杰克摇摇头，他差点被这肉麻的两兄弟惹到呼吸局促，却绝不仅仅是因为恶心。
“——三叉神经的位置，作为留你一命的回报...帮我克服这一潜在弱点，可以的吧？”
事实上，除了镐昂升没人能用挑断神经威胁到杰克，可昂升现在正作为他手下败将瘫在床上。学习神经位置来锻炼反制听起来很美好，但这根本毫无作用啊？
“不给我留半点机会吗...需要您靠近些。”
不理解杰克举动，但无论如何绝没有藏私的意思。镐昂升挪了挪腰，重新缝合的大动脉让他不能做出更方便的动作，只好再叫杰克凑近些。
那双深棕的瞳又凑了上来，尖牙利齿暂时被皮肉包覆，像是猛兽收了爪露出信任一面，杰克停在了镐昂升鼻尖一公分的距离。
“不介意我触碰您吧？”
羽状缝合恢复摸起来突出怪异，分明的撕扯痕迹掩盖不掉。杰克脸上伤疤说不上少，但是绝不会影响他形象的浑然天成，凶残，可怖，食人魔的儿子就该这样、不，是只能这样长。
摸着杰克并不光滑的面皮，镐昂升似在寻找那神经节的位置。他双手顺着颧骨向后探，指尖轻柔试探，直到让掌心包裹杰克脸颊。
他似乎在发抖，是撕裂血管的痛处？
...抑或只是在克服接触天敌的逃跑本能？
杰克百无聊赖盯着镐昂升。他的脸孔同他哥哥肖似却加几分硬朗，伤痕同样不少，只是已被药膏浸得柔滑平整，摸起来应当是与杰克自己截然不同的触感。
“从这里开始...”镐昂升按了按杰克颧骨与耳朵相接的小凹陷，西洋人与东方人略有不同的面部构造在这点却是相似的。
杰克的咬肌鼓起，他咬紧槽牙感受那块骨骼空隙以上的区域。
“这里向上控制眼裂。”镐昂升拇指轻压杰克眼窝，颧骨侧面的向上直到眼球，他退无可退同杰克对视。在遇见杰克之前，镐昂升还以为所有金发洋人都会是蓝瞳的呢。
“还确保泪腺、粘膜的感觉。”
“继续。”
离得过于近，杰克唇上尚未散失的苹果的香气混着鼻息一齐喷在镐昂升脸上，但更显眼突出的还是钛钢齿列，金属光泽堪称完美。镐昂升不可避免地发抖，心跳加速头皮发麻，他又在恐惧自己被咬中。
皮肤崩裂，微黄透明的组织液溢出，骨骼会像饼干一样干脆被门齿切断。连带着为数不多的肌腱脂肪一齐咀嚼，筋膜与皮肤的存在只不过连接碎肉，无论镐昂升反抗与否最后都会在杰克肚子里团聚。
深吸一口气，镐昂升听见自己心脏咚咚直跳。他也知杰克是想借此让他恢复斗志，便指尖继续划过杰克面骨，尽可能避开他口鼻。
“顺着颧骨向下直到鼻翼。”指节抵住颧骨之下带出些许疼痛，“请放松些，有感觉吗？这里主管腺体、颊部与上颚。”
自鼻腔中哼出一气，杰克示意镐昂升继续。
“但这两处对您来说都不是最为致命的，皮肉紧绷之后也难以精准破坏，使用断绳技时一般不会将其纳入考虑范围。”
“我只想问你——若是你的话，现在能确保一击致胜吗？！”
猛然出手抓住镐昂升，杰克再不忍耐地欺身上前。
陪他玩这过家家似的游戏已足够，被玩弄似的摸着脸，杰克本应沉稳的心莫名其妙开始躁动。不是那双手弄痛了他，也不是镐昂升有任何的不尊重，或许他只是不习惯这样的亲密？
杰克激将法似的评价过那双手柔软是由衷之言。明明能化作利刃给予伤害，却会莫名其妙软弱起来，就像这个人一样。正是杰克亲口将昂升尊严吞食，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他同样感受过，是皮可，是那个吃了他下半脸皮的人给予的。
他与皮可是不同的...就算同样食人，他杰克范马也永远不会是仅仅依靠本能行动的动物！
杰克竟真心开始希望镐昂升恢复，就算代价是折损他猛兽的威严。
全然不顾昂升心思如何，杰克是决计要贯彻自己的意志了。至于说先前还算温和的游戏是杰克提出的？不好意思，他可是这世上最为任性的那个人的儿子。
骤然放大的利齿占据视野，镐昂升无法控制自己不去退缩，被撕咬的记忆经已永远无法抹去。肾上腺素不要命的分泌，疼痛缺失他近乎已忘了左肩崩裂的缺口、扯到极限的大血管，眼前只容得下杰克一人。
预感嚎叫着唤他逃离，被捕食者擒住就无法反抗，这是永远无法逃脱的生物本能，意志再怎么强大也无能为力！
头脑发昏目光游移，镐昂升瞥到到自己肺部急促起伏。眼前发黑，是过呼吸引起的二氧化碳不足，他难道会单纯因为杰克的突然行动而被吓晕吗？
杰克抓住他腕骨重新将镐昂升双手覆在脸上。
在镐昂升清醒时，他的舌磕上了什么坚硬而温热的东西。
虽不是原装，但那还是真真正正属于人类的牙齿。
是人，不是什么别的什么...杰克范马是纯正的人类，是他镐昂升的同类，是他好友刃牙的哥哥，是他哥哥红叶的好友...
也能会是他的好友，他的哥哥吗？
“呼...我，我只能说试试。”
惊魂未定深吸一口气，镐昂升只微微用力挣脱，杰克便松了手。
“这事我也是第一次做，麻烦...”他喉结艰难滚动一下，“麻烦您张嘴。”
“哼。”
杰克顺从地张开嘴，原本只是在面皮上摸索的指节便犹豫着探入那湿热柔滑的内部。
触感一片滑腻柔软，看来无论外表如何凶恶，这里都会是包容的。
被触及口腔粘膜时杰克没有多余的表示，只是唾液无法及时清除而摇摇欲坠的感觉实在让人很不痛快。他拧着眉，任由镐昂升戳弄右脸，权当是在玩闹。
先是仅右手指尖轻触，确认位置后便用略粗糙的指腹顺理神经走向，这是三支中的最下支。镐昂升的手不可避免碰到了杰克尖利犬齿，薄弱皮肤一被施力就会下陷，镐昂升不得不忍耐逃离欲望，杰克仍然没有抗拒的意思。
过多的唾液同样影响了他操作，粘哒哒糊在手上不会方便切断神经。镐昂升竟在这关口想到用另只手拇指摁住了杰克左侧臼齿充当固定。
他不忘同杰克道歉∶“失礼了，杰克先生。”
心脏直跳，但已不仅是对被捕猎的恐惧。喉头发干，镐昂升咽了口唾液，他不敢去看杰克狠盯着他的眼∶“请您忍耐一下，我要开始了。”
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亲手将自己送进捕食者嘴里，只要看他额角发汗心虚手软便知，但同样是唯一脱离猎物身份的机会。
口腔被占用，杰克囫囵发出几个音节，镐昂升权当是同意了。
他便耐心地继续磨蹭那快粘膜，直把杰克舌根也压得酸软脱力，宛若一块死肉粘在牙膛，就算给他说话机会也是说不出什么的。
趁着杰克恍神的空当，也是这头猛兽暂时放松身心的时刻，镐昂升动了。
往日钢筋铁骨的人却连圆钝指甲也防不住，早脱离了凭借外物的境界，镐昂升的指骨关节便是能切割人体的利器！
神经线摸起来是什么感觉？镐昂升也说不清楚。往日只消轻轻一挑便足够的手法完全不够用，这条也许是他触摸过最久的人类神经，也是最为细心处理的一条。
滑腻，潮热，大概率是杰克的鲜血。多亏了镐昂升先前耐心磨蹭到麻木，杰克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于是这事好像只发生在一瞬，发生在杰克走神的一瞬。
总之终于等他耐心耗尽准备一口咬下时惊奇发现下颚无法闭合后，镐昂升成功了。
这是与脱臼完全不同的痛苦感觉，杰克是完全感知不到自己部分的存在，意识不到，又何谈反制？这种初次体验的新奇感觉便能使得杰克再高看镐昂升三分。
将手抽离，半只手湿漉漉的满是臼齿挤压痕迹，镐昂升没有半分不满或难过。他迅速扯了自己衣物来为杰克拭去嘴角带血丝的半透粘液，未有理会自己分毫。
“十分感谢您、感谢...我是能做到的！”
内心雀跃到语无伦次，镐昂升终于正视那双和他哥哥一样瞳颜色的瞳，先前曾一直回避的。
杰克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用手指了指自己无法闭合的下颚，示意无法言语。但只要看他眼神便知，杰克同样为镐弟弟感到愉快。
而似乎想到什么，镐昂升又飞快地查看起杰克左脸情况。
在那植皮的缝合线下，正是他挑断神经造成的细小伤口。
“神经线的具体位置，待我唤我哥哥来为您连接时再重新讲述，可以吗？”
说这话时，他经已用设备向红叶发出讯息。而后抬头，见无所事事的杰克又打量起桌上的苹果，镐昂升再次不由自主感谢起这位曾打败他又拯救他的人物。
“我真的十分感谢您能这样关照我...”
说的什么轱辘话？杰克不作理会，头脑一热的后果便是拖累自己的进度，他又不是他哥。
“——苹果，我能来一个吗？”镐昂升喊住他，又一次不好意思地别过脸，为接下来自己恬不知耻的行为。
“杰克兄...我能这样称呼你吗？”

当镐红叶来到这病房时，至于隔壁房患者为何会出现在这他懒得追究，床单上飞溅鲜血又是为何也懒得理会，只有亲弟肩头几乎被血液浸透的绷带能让他快跑几步。
“怎弄至这地步？还有心思吃起苹果？！”
他简直心急如焚，他不是没给昂升拿止痛药的吗？怎就不能让自己好受些！
镐昂升咀嚼着苹果指了指杰克，示意先为他治疗，自己会有解释。
本想斥责的几句话硬生生憋在喉头，镐红叶一个突然转身，正对上杰克流着涎莫名其妙看他的样子。
叹一口气，镐红叶认命般拭净杰克面上血污，内心却是同样喜悦的。
他看见了昂升眼里的希望，也再见不到痛苦与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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