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惩罚的惩罚游戏

易道难言

摄氏度三

2025/05/05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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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培尔钦和因取玻斯打扑克牌输了，按照规定，现在是惩罚时间。话是这么说，因取玻斯一时半会还真没想出什么惩罚方式来，本来就只是想让比赛过程有趣一些而已，毕竟他们都不太在意输赢……
雷蒙培尔钦安静地坐着，甚至没有用手指摩挲什么，看得出完全不紧张，似乎不担心自己。看到雷蒙培尔钦这个样子，因取玻斯就更加脑袋一片空白想不出什么来了，总有欺负魔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件往事划过脑袋——因取玻斯小时候也和周围的孩子打过牌，而且输了，当时的惩罚是蒙起他的眼睛让他去买一件东西，当然为了防止出什么事会跟着，而且观察被蒙起来的魔如何行动也是乐趣之一。
说实话当时的体验不算愉快，磕磕碰碰了好几次，后来游戏结束了好一会，因取玻斯才忽然反应过来大概是因为魅魔血脉被排斥了，其他魔悄悄使坏看他笑话。因取玻斯不可能这么对待雷蒙培尔钦，而且雷蒙培尔钦最近画的画主题似乎也和听觉有关，把眼睛蒙起来会更容易注意到声音……这么一想，说不定还蛮合适的？
因取玻斯说明了自己的想法，雷蒙培尔钦很配合地拿了一条布放在掌心里，坐到凳子上，把手伸出去，沉默地看着因取玻斯。
因取玻斯接过布条，站着给雷蒙培尔钦绑上布条，布料和雷蒙培尔钦的衣服摩擦过发出沙沙的声响。看着那双颇有威慑力的龙眼就这么被盖上，因取玻斯心里多少有些担上重任的奇妙感觉——暂时剥夺视力这么冒险的“惩罚”，雷蒙培尔钦居然一点犹豫都没有。
不过，换作自己，大概也很相信有雷蒙培尔钦在就算自己看不见也不会受伤吧？
雷蒙培尔钦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因取玻斯的手凉凉的很舒服，想要摸一摸或者舔一舔。不过，虽然他们的关系已然改变，他有资格做这些事，他却依旧不太能把握好做的时机和程度。
毕竟没把握自己真的理解对方的心情，一般来说雷蒙培尔钦都会先问了再做，但有时候忘记问了不小心做了因取玻斯也不会在意，有时候又会很在意，让雷蒙培尔钦有些困惑。
最后雷蒙培尔钦得出的结论就是尽量多尝试在不同情景下的亲近，这样即使是他也能逐渐试探出靠谱的规律来了——明明是这么想的，但有时候尝试到一半他就忘记观察了，只能靠事后回想。
当然，雷蒙培尔钦多少还是总结出了一些规律来：至少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现在舔舐因取玻斯的手指的话，因取玻斯很有可能会慌乱无措，虽然说不出理由来，但总之他就是这么感觉的。
其实雷蒙培尔钦喜欢因取玻斯脸红的样子，大概。就像是给空白画布涂上自己所喜欢上颜色一样，看着黄昏的颜色晕染在因取玻斯的脸上，他会感觉掌根蹿上一股凉意和些许痒意。
虽然想了很多，但雷蒙培尔钦很少说出自己不确定的东西，也没有倾诉的习惯，因此也只是安静地坐着，直到因取玻斯开口：
“好了，现在站起来吧。”
“……”
声音好明显。
因为视觉被暂时封印，听觉变得相当敏锐起来。能听到手移动时衣物和衣物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声响轻轻刮擦过耳朵，随即手指毫无征兆地被柔软的手指触摸，顺着指缝滑入十指相扣，肌肤摩擦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在一片黑暗中，这一点温暖非常地显眼。
眼前一片漆黑的感觉雷蒙培尔钦曾经也试过，但现在的漆黑就像是梦乡一般温柔可亲，不会令魔觉得害怕，一点点的魔体触感更是像冬日里的篝火堆一样，只能感觉到温暖。
雷蒙培尔钦下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里的温暖。他的手因为常年绘画而粗粝，摩擦力大一些，因此干燥温暖的摩擦声也更明显了。他不知不觉间就多蹭了几下，明明没有出汗，但摩擦带来的热量让他有些许油腻的错觉。
因取玻斯任由雷蒙培尔钦摸了好一会才开口：“这次的目标是到天台，如何？”
雷蒙培尔钦轻轻点头。
“转到肩膀碰到我的手就可以了。”
雷蒙培尔钦慢慢转身，肩膀感觉到些许阻力后立刻站定。失去视觉后很多东西都无法确认，他不自在地略微偏了偏，稍稍蹭了蹭那双手。
忽然，手臂被轻轻戳了戳。小面积的柔软轻轻拍击了衣服，然后慢慢更大面积的东西一点点爬上来，与布料摩擦着。
长条形的……不对，罩住了。有温度。是手。
因取玻斯的手顺着雷蒙培尔钦的手慢慢往下滑，因为摩擦力的存在一小节一小节地动。滑过的地方残留了些许温度，但和依旧被温热肌肤接触的地方相比反而显得冷了下去。最后因取玻斯摸到雷蒙培尔钦的手，像是某种回巢的动物一样，手指顺着滑入，和他十指相握——这个感觉雷蒙培尔钦倒是很熟悉，甚至脑海里自动浮现出画面来。
“有什么感觉吗？”
“一样热，但更热。”
非要说的感觉都是差不多的，可没有了视觉，其他感官更加敏锐了。
“手掌中间漏风。空气太多。”
即使十指交握，大鱼际相贴，但中间依旧有那么一片自由的空间。雷蒙培尔钦握紧了一些，感觉到稍微压下因取玻斯肌肤和温度上升，把空气排出去，这才觉得舒服了。
按照规定，从客厅走到卧室坐上床就结束，然而没有了视力以后雷蒙培尔钦几乎无从分辨方向，不过他并没有任何不安的感觉，毕竟有因取玻斯在，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五感上。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家里的布设雷蒙培尔钦不至于忘掉，在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尚且能够想象出眼前的场景，可随着缓慢的移动，脑海里的场景开始变形，所有物品向远离自己的方向缓缓膨胀，最后消融在黑暗中，距离变得无法捉摸，就连地板都变得虚浮了，只有被脚底踩上去时才会变得实在。
在所有的五感中，视觉总是相对最可靠的那一个。最先出问题的往往是肤觉，哪里变得寒冷、哪里变得灼热、哪里感觉到疼痛……然后是听觉，耳朵里嗡嗡作响，接着是味觉，舌头喉咙里泛起咸腥味，再到嗅觉，颜料的味道变得刺鼻或者平淡……
在雷蒙培尔钦的印象里，眼睛也严重不听使唤的时候大概也就两次：第一次办画展被德文拉回去的时候，画那五十幅画的时候。但无论哪一次，眼前都不是这样纯粹的黑暗，而是乱七八糟的颜色飞来飞去，忽大忽小时浓时淡，甚至颜色之中藏着更刺眼的对比色，一刺一刺地跳动。
现在……就只是纯粹的黑而已。柔软的布料摩擦着眼睛，很舒服。
手掌心中传来些许牵拉感，这唯一主动施加的力存在感异常鲜明。以被触碰到的肌肤为起点，相连的肌肉一块块往下微微绷紧，越来越淡，直到手肘处才完全消退。
只要朝着力度指引的方向前进，就不需要担心被磕磕碰碰到受伤了。房间里已经看不见的东西变得很遥远，环绕在身边轻飘飘的。
世界很安静。世界很吵闹。
像画画的时候。外面的世界消失了，安静到呼吸声都很清晰，最大声的甚至是窗外的风声或鸟鸣。里面的世界，大概是藏在心脏里面的世界，吵闹起来了，突突地跳，咚咚地闹，触碰不到的东西越来越多，集聚在脑子和手指上，如果不倒出来就要溢出了。
手指太轻了。必须要抓点什么。皮肤痒痒的。想要摩擦什么。脑子里面有棉花在膨胀，从柔软变得沉重。
“……”
雷蒙培尔钦控制不住地开始按揉因取玻斯的手指，代替无法诉说出情感的喉咙，手指变得干渴起来。颜料的味道自己靠过来了。笔和画纸摩擦的声音在空气里飘着。
喜欢。
很舒服，喜欢。
不舒服，但也喜欢。
令魔满意的触感加剧了绘画的冲动。想要留下来。想要捕捉。想要拥有。想要诠释。想要呈现。
——想要画画。
拉力忽然消失，然后是后脑勺传来摩擦的声音，眼皮上的柔软缓缓落下，世界从纯黑变成了蕴含百色的，稍微亮了一个度的五颜六色的黑。
睁开眼睛的时候，上下眼皮似乎有些黏连，变宽广的房间一瞬间缩回到原本的比例，在很短的瞬间，所有东西一个一个回到原位，重新排列成符合现实逻辑的景色，和脑子里的色彩冲撞在一起，泼洒出难以言喻的绚烂奇异之色。
“啊。”因取玻斯露出了笑容，魅魔笑起来时眼尾总是有些上翘，睫毛眨动，眼皮上细碎的阴影也如水般波动，“看你的表情，是想画画了吧？”
他看得懂。
雷蒙培尔钦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无论是镜子还是水面中，里面的那只魔总是如同雕塑一般岿然不动，比他的画还要更加静止。
雷蒙培尔钦看着那双眼睛，他只看到那双眼睛里的自己的倒映，却看不到那双眼睛里面的自己。或许正如自己对色彩有种奇异的感知一般，因取玻斯也有这他看不见的感官。
每当这个时候，胸口就会非常地……非常地……
“……嗯。我想画。”
想说的话，卡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因为不知道去了哪里，雷蒙培尔钦找不回来，自然也就没法给因取玻斯了。不过不要紧，消失在喉咙中的话语虽难以寻找，存放在脑海里的话语却那么轻易便能道出：用表情，用动作，用手指，用任何东西。
雷蒙培尔钦伸出手，握住了因取玻斯的指尖，追随着本能亲吻。唇是对温度和压力格外敏感的部位，令魔颤栗的感觉渗入唇缝。
于是这回喉咙是真的干渴了。
创作欲涌出来的时候，全身都很亢奋，或许是因为这样，另外一种创作欲也连带着高涨了。
“你饿吗？”
于是，雷蒙培尔钦声音沙哑地这般询问。
看样子，惩罚游戏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spoiler=[作者的话][有一说一，这小两口应该很适合毛笔play绘画play蜂蜜巧克力play之类的，尤其是，雷蒙培尔钦绝对会兴奋到不行，甚至可能会难得强势一把吧。不过，这篇文的基调和这种花里胡哨的play不太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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