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博】裂隙微光

血博

虚幻之蓝

2025/05/06 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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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个梦。
     天空燃烧血色，耳畔传来不绝哀歌，空气中满是烧焦的味道。世界仿佛死掉了。
博士低头，发现自己正站在血海中。她抬头，杜卡雷正走来。他将纯黑剑刃刺入她胸口，但血没有流下，而是顺着血槽向上流。
但痛的不是伤口，而是头。
泪水自他的脸颊滑落。
分明不爱她，又是为何流泪。
清晨的阳光扎碎梦境。博士睁眼，满目的华丽提醒她，她在他的寝殿里。
此刻他已离去。空虚感涌入博士心间，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眷恋着那个男人，它渴求与他亲近，他不在，它失望了。
如果醒来时杜卡雷在，她就会安心吗？不。她畏惧他，她害怕他。
但她无法离开他。
2、
会被讨厌吗？
辛西娅愣住了。母亲为何会这样想？
她从不讨厌母亲。辛西娅记得博士为她编织的精巧花冠和调动她小脑瓜的拼字拼图游戏，记得博士带她认识的各种花鸟鱼虫；她上学后常常在假期同母亲讲起她结交的新朋友，学到的新法术，她四下游玩的见闻……辛西娅一开始说就停不下来，博士则默默听着，往往大半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每个小孩都渴望被倾听。辛西娅知道父王很忙，没太多时间听她说话，他往往是握着她的手就明白她想说什么。起初她对这种不需语言的交流感到新奇，缠着父王要学。后来辛西娅就慢慢觉得无聊，她的所有想法都被父王洞悉，就像精心准备的礼物被视作平平无奇。
她不是不喜欢父王，她相当崇敬父王，希望能成为他的继承人。只是比起父王，母亲是更好的倾诉对象。辛西娅期待见到母亲，为此，她总是早早完成功课。
 “母亲，我没有讨厌你。”
辛西娅走到博士跟前。
“母亲，我小时候总要你陪我玩，你会讨厌我吗？”
博士摇头。她喜欢和辛西娅一同度过的时光，孩子明媚的笑容给了她很多慰籍。可她不会任何法术，她只能在被划定的范围内活动，她只能做个倾听者，她怕若有一天辛西娅讲厌了，就再也不会到她这里来了。
“我同样不会讨厌母亲，我喜欢给母亲讲故事！呃，应该说我喜欢母亲。”
“辛西娅，母亲很高兴。”博士吻过女儿的额头，将她小小的身体抱起。博士身上有淡淡的檀木香气，辛西娅想是父王换了种香薰，上个月是茉莉味的。
孩子脸蛋变圆了，摸起来特别软。
“母亲，我从父王那里学到了新的交流方法！如果母亲想学，我可以教母亲！”
博士摸着辛西娅软软的头发，笑着说：“辛西娅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都能来教我了。”
   “母亲不是说我是小月亮吗？小月亮当然会照着母亲。”
3、
   诞下女儿并非完全是博士的意愿，她只是选择接受孩子。
博士注视着身侧的婴孩。孩子小脸皱巴巴还未长开，头顶上粘着几缕白毛。孩子长大后会像谁呢，殿下，还是自己？
女儿睡得很熟。而博士知道如果自己离她稍远，她就会哭出来；心中稍有厌恶也是如此。分明小小年纪，就已经这么敏感了。
博士决定去爱她。“她”而不是“它”，提卡兹语中用“它”来称呼婴儿是个习惯，博士不接受这习惯。她的孩子，才不是冰冷的“它”。
孩子在身边时，博士不会感到孤单。侍从们总是把博士当做易碎的精美工艺品，她们对她总是小心翼翼，保持距离，更不要说交谈了。博士依然很孤单。
博士为女儿取名“辛西娅”，意为“月亮女神”。博士认为女儿点亮她的生活，就像双月照亮夜空。
4.
   辛西娅相当崇敬父亲杜卡雷，她把他当做神明看待。她喜欢父亲的传奇故事，然后拿着儿童绘本问他是不是真的。这时，杜卡雷会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当然是真的。
   等她再长大些，他向她展示法术。女孩儿睁大眼睛，盯着他指尖跃动的鲜红。
“父王，教教我。”辛西娅扯着杜卡雷衣袖恳求道。
辛西娅学习法术和剑术相当刻苦，她期待着杜卡雷的认可，或者说期待着他的注意力能从书本上转移到自己身上。父王，多看看我嘛！
杜卡雷时常带着辛西娅拜访其他的王庭或者到泰拉各地游历。他处理事务，侍从则带着她四下游玩。辛西娅回到王庭后，则向母亲博士讲起自己的见闻。
辛西娅鼓起勇气向杜卡雷说，希望能成为下一任血魔大君，这是她仔细思考后做出的决定。他说，若想成为他的继承人，就需要从现在开始做准备，要经历无数磨炼。
女孩坚定地点头。
5、
   十四岁那年，辛西娅同班上同学打架。自然，她被叫到校长办公室。
   她没有自己辩解，事实就是她先动的手。此外，教室的桌椅还被她打得分崩离析。
   校长训完话，杜卡雷就让辛西娅去见他。走向学校门口的路上，她能感受到那些人的目光。嘲讽，冷漠，轻蔑。
辛西娅关上门，低头走到杜卡雷跟前。
“你自己解释。”
“他们侮辱母亲，我反驳，他们不听。然后我就动手了。”
一时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连空气都像在挤压她。
“那些人的名字。”
“康斯坦斯，陶德，汉克，蕾莎……”
     血液无声写下名字，直到辛西娅说出最后一个。
“打架结果如何？”杜卡雷继续问。
“都被我打得头破血流，桌子也怪了。”
“很好。不过，辛西娅，按王庭律令，你须关七天禁闭并写出一份三千字检讨书。”
“明白，父王。”
“下去吧。”
“遵命。”
     辛西娅在禁闭室写检讨书时，手指火辣辣地疼。兴许是治愈法术学得不够精，好在身上伤口没在流血了。这段时间里她能得到的血和水都很少，若是渴，她就只能咬下伤口处的痂，舔自己的血。
缺少血液的缘故，辛西娅的伤好得慢；禁闭室内没有门窗，只有一盏不灭的小源石灯。她亦难以分辨白昼与夜晚。她不想一直坐着，便在清醒时踱步。
大脑日渐昏沉。七天而已，现在是第几天？
“辛西娅，辛西娅！”
“母亲？”她回头，见到了身穿白衣的博士和刚上学的弟弟门罗。门罗取出药膏涂抹她的伤口，博士拿出一袋血液，说是替她父亲送来的。
“辛西娅，你身上的伤····.”
    “为教训说母亲坏话的人留下的，“辛西娅攥紧拳头，“如果再有下次，我照样会打他们。”
   “别说了。”博士为辛西娅整理衣服，她看到了衣领上的血迹。辛西娅有了黑眼圈，这孩子是不是一直没睡好？
门罗说：“父王后面召见了你那些同学的……家长，我想他们会管好自己的嘴。”
辛西娅撕开封口吸食血液。这份血液由两种血混合而成，有种异样的香甜。她知道其中有自己最喜爱的羊羔血，但另一种血是什么？
门罗说她已经被关了四天，母亲恳求父王允许他们来探望。言毕，他变出一个红色的玫瑰状晶体。
   “我为姐姐你捏出了这个晶体。它开放时是白天，闭合时是黑夜。这样，姐姐你出来时就不用做熊猫了。”
6、
杜雷知道辛西娅必然会来问这个问题。
罗德岛，以及巴别塔，甚至是特蕾西娅。
“你认为他们是你所知道的那样吗？”
辛西娅能查阅到的资料显示罗德岛只是普通的医疗公司，巴别塔已经覆灭，特蕾西娅……语焉不详。而她听闻的东西，远不止于资料所述。
“所以我才问父王。”
“若我说我希望你不要继续想下去呢？”
“可是……”父王你平时总是要我多多考虑的。
“现在的你不足以理解它们，过多思考会带来负担。”
辛西娅察觉到，她的父王是不希望她深究下去的。
   “你当然可以去任性，用你手中的资源去换取想要的情报。我允许你，辛西娅，你的权限已足够。假如你得出的结论让你拥有的一切化为泡影，你又将如何面对？”
她没法回答。这个可能的后果过于惨烈。但既然杜卡雷提到了这个后果，她就不能忽视它。她信他的教导。
“同我们所面对的问题相比，它重要吗？辛西娅，我教过你如何区分问题的优先级。”
“我明白，父王。”
如果这样做是违背父王的意志，那她绝不会逾越他定下的界限。
7.
辛西娅向博士做了几次示范后，博士渐渐掌握了从血液中感受情绪的方法。她尝试感受过侍从们的情绪，多数人在意的是维持眼前的生活。
   博士仅和辛西娅进行过不需语言的交流，即使她知道另一个人也会，他可能正等着她感受他的血液。
就算要感受，也得是在他察觉不到的时候。博士对杜卡雷仍有畏惧。
他是不是将她视作研究源石和生育的工具，待她失去利用价值就将她抛弃？
   夜里，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博士依偎着杜卡雷。她将被子盖得更紧，又向他怀里挤，贴着他胸膛后安静下来，假装是怕冷。晚餐后博士冲了些茶叶喝下，以免太早入眠。
   估摸着他睡着了，博士开始感受枕边人的血液。她最先感受到的是爱，其次是悲伤和愤怒，它们纯粹且浓烈。
   爱？若真的是爱她，又为何要杀死她昔日的同伴，设下阻断她思维的术法，博士永远不会忘记那如同刀割的痛苦，直到她再也不去思考与自己过去相关的事情；若是不爱她，殿下为何在她怀孕时及生产后遣人悉心照料她，还在她分娩时陪着她。
博士不知道这种情感若是不能称为爱，她又该如何称呼它。
博士没料到殿下爱着她。爱……可多数时候她感受不到他的爱。
她已经不再期待他的爱。曾经的她期待过，博士忽然觉得那个自己天真好笑。
杜卡雷揽住博士。博士抬头，见他仍闭着眼睛，当他这是无意识的动作。
她松口气，继续感受。他常常这样，所以博士就没在意。
悲伤？她眼里的杜卡雷一直是冷静，雷厉风行的存在。她以为他不会悲伤。他将情绪藏得很好，他是提卡兹们的殿下，他不能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悲伤。
博士在杜卡雷的情感中继续下潜，试图触碰更多，她找到了悲伤的源头，是她自己。
    他情感中的巨大伤口。
“……我做过让殿下伤心的事情？”博士回忆着与杜卡雷相处的点滴，她向来是顺从的那个，顺从不可能造成伤害。
不是在见到殿下之后，那就只能是她那不能提及的过去了。博士没有继续想下去，她怕思维再被切断。而且，现在应该很晚了。
博士停止了感受。她试图从他的情感中抽离，可它们缠上了她，就像海草缠上采珠女的手，要将她拉入海渊。
他并未入眠。他细心藏起了恨意。以博士的能力还很难深入感受每一丝血液。
8.
下课铃响。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出去，门罗合上书，走到爱尔明加坐的地方，准备继续之前的讨论。
“还没到期末，就觉得背诵内容像山一样压下来。”
“没办法，因为编教材的人喜欢这种玩意。”爱尔明加说。
“他们只管水字数，根本没仔细看自己写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乱糟糟，一塌糊涂的无聊意义。对了，波斯特和库安在那？”
爱尔明加侧身看窗外：“和里尔一起去操场看篮球赛了。”
他们几个人经常聚在一起点评所学科目，考前则一起交流猜题提分大法。门罗讨厌文法课和历史课，文法课太啰嗦，历史课上则全是对魔王功绩如出一辙的赞扬，毫无新意。
受母亲博士的影响，门罗喜欢地质学和矿物学，他有许多矿石收藏。
“听说下节课是巫妖之主来上课，那老头脾气很大。”
和我的父王相比呢？门罗心想。门罗早就习惯了杜卡雷得知他成绩时的低气压。他的总分不低，只是分布不均——他喜欢的课就考得很高，不喜欢的课就是比平均水平略高。
巫妖们自称是知识圣殿的看门人，他忽然有了兴趣，想要知道知识圣殿的看门人会怎样回答自己的疑问。门罗会在课上提与讲授内容有所相关又略显偏门的问题。
“老师，我们学习的课程里有‘以小见大’和‘窥一斑而知全豹’一说，可逻辑学中有个错误叫‘以偏概全’，既不能认为部分能代表整体，这其间的区别是什么？”
“戏剧《尤瑟维特》中，老国王将国土平分给两个女儿，结果一个国家成了两个且互相攻打。卡兹戴尔历史上同样出现过魔王分封诸王庭的事情，而卡兹戴尔没有分裂，又是为何？”
门罗等着弗莱蒙特的冷眼或是斥责。提问是他的习惯，尽管有时候他的问题得不到回答，他甚至会被呵斥，他也不在意。
巫妖之主似乎略有赞赏之意。
“难得见到王庭小辈里有你这样思维敏捷的人。现在我会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至于第二个问题，你若想知道，就在课下来找我。”
课后，门罗依言去找弗莱蒙特。爱尔明加为门罗捏把汗，他不会被训斥吧？
9、
泰拉视频网站Y站
分号分号，多整点号，这样我就可以随意发疯了。
用户:坚定守住让我想想办法

泰拉兴趣平台look
＃给谷子以家，而非给家以谷子＃我自己做了个柜子放我的收藏，妈夸我的柜子很有设计感，爸看了两眼一言不发地走开了。爸不能说我什么，我做这个柜子没花家里钱。不枉我努力学习塑形法术课。
           发帖者：大小登

＃话题:往事不堪回首＃本人血魔，小时候不懂事，误把妈妈桌上的西瓜汁当成血喝下去，直到快喝完才发现味道不对，但意外的，觉得还行？  
           发帖者:Oni
评论区
血魔不是只吸血吗怎会喝果汁？
可能是混血血魔吧。
回复:怎么可能，我是纯血！

卡兹戴尔某校园论坛
无聊啊，好想结识一位女妖，听说女妖特别懂语言，真希望她能帮我讲下修辞课，弯弯绕绕的言辞烦死我了，或者给我施个增强记忆力的咒术，这样我就不愁背书了。
＃日常吐槽＃
发帖者：铮铭
评论1：那你结识到了吗？
回复评论1：没，但结识到了和我有相似感受的巫妖，我找到知音了。
评论2：怪不得你成天往巫妖那跑，妈都疑惑你干什么去了，你平日都不爱出门的。

泰拉问答社区Answers
Q：魔王会加班吗？
A：加，经常加，只是不通宵罢了。
追问:那加到几点？
回答:一般11点，最晚加到凌晨两点。
追问:次数多不？
回答:还好。

Q：特雷西斯将军南征北战，为卡兹戴尔立下汗马功劳，为什么殿下要把他派往伊比利亚那样偏远的地方去？
A1：觉得海里威胁大，他又能打，所以派他去了。
A2：真的不是因为他妹妹？话说回来，他妹妹也可惜了，但凡没受骗，哎。
追问：特雷西斯有个妹妹？他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评论：不能多说，懂的都懂。

#春日出游#自然博物馆举办矿石展览顺便拍了好些照片，准备印成小卡放我的卡册里。让我想想什么工艺比较好，镭射还是烫金·····［图片］［图片］［图片］
           发帖者：e人在天
评论区
好米的图，灯光下的晶体中仿佛封存了一片星海。
那天你不是在上课吗？

卡兹戴尔社交软件大紫木
#晒晒你的谷子＃［图片］900源石锭花得值得，桂圆干太太的手办值得拥有！桂太将每个细节都做到了极致，我在下单时提出要突出角色头发的飘逸感，哪知太太真的细化到了发梢！桂太给手办上色的颜料来自矿石（当然是无毒的啦），色彩明丽沉静且很稳定，根本不用担心手办会掉色嘿嘿。桂太还送我一块和角色印象相符的水晶。
评论区
好心动，我也想买了，请问在哪下单？
楼上的现在下单大半年后才能到货，桂太单子很多要做不过来了。

#话题:我的家人#不知道要怎么说，父母间的氛围很奇怪——我总觉得他们十分拧巴。父亲一直让母亲为他做事，母亲一直在为他做；母亲很少和父亲说话，也很少看他。父亲不允许母亲外出，但会给母亲送礼物，母亲总是把它们收起来，她好像从不在意。
     也不能说他们毫不关心彼此，可我感觉他们间的关心根本不在点上。
     发布者:花散

10.
门罗仔细打磨宝石的棱面，纯血血魔对完美的追求于此刻体现到了极致，他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误差。
蓝宝石，黄水晶，白珍珠，它们在纯白的桌布上错落有致地排列着。门罗用自己做手办挣到的钱买下了达到他心中标准的宝石。
他计划为母亲做一副手串。因为父亲已经送过母亲一条红宝石项链了，门罗不打算再送她同质的礼物。为了让这副手串尽可能贴合母亲的气质，他特意选修了设计课，光是设计图就画了快十版。
如门罗所料，博士意外且欣喜，她称赞他是大艺术家。博士找了个支架放置手串，说这样子便于欣赏。
“门罗会给姐姐和殿下送礼物吗？”
“我给姐姐做了幅晶画，至于父王，我根本想不出该送他些什么，”门罗试图搪塞，“他肯定要训我不务正业，我真怕我刚把东西给他就被骂。”
一想到要给成天给自己加训加作业的父亲杜卡雷，门罗就只觉得满肚子都是怨气。除了法术课和通识课，他还得去学武艺。门罗选择了枪术，理由是学剑术会活在姐姐的阴影下。
“可以托姐姐转交呀。”
“问题是她忙得像疯狂转圈的陀螺，我不好意思打扰她。而且材料恰好用完了，我完全没想到它们这么不耐用，”门罗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新买的还没到，它们又不长翅膀飞来。”
“好吧，等你有材料了再说。”
“母亲，期刊上有了关于矿石病的新论文。”
如门罗所愿，这个突然插入的话题结束了，他本是来和母亲探论研究话题的，不打算聊太多其他的事情。
    回去后门罗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给杜卡雷制作一枚以红黑为主的金属徽章。他会挑一句课本上常见的赞颂刻在徽章边缘，他认为花体字就比较合适。不过门罗一想到自己并不擅长花体字，就決定等到学会花体字了再把这枚徽章造出来。
最后，门罗确实做出了这枚徽章，他在字法课上也得到了接近满分的成绩。他将徽章放入黑色小盒，拜托辛西娅转交杜卡雷。

11、
杜卡雷希望门罗能像辛西娅那样成为王庭后裔们的榜样，奈何现实并非事事遂他愿，门罗的表现并未达到他心中的标准，与辛西娅相比，门罗只能算合格。
他相当不满门罗对“奇技淫巧”的喜爱，他眼里门罗折腾的那些东西毫无意义。    门罗特别厌恶杜卡雷让他学习的繁琐课程，尽管有时需要向辛西娅借笔记，尽管觉得上课如坐牢，门罗依然达到了杜卡雷的要求——为了不把讨厌的课再上一遍。
偶尔，杜卡雷会觉得门罗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博士在他小时候太纵容他，导致他喜欢把玩石头；但考虑到他有辛西娅做王庭继承人，加上博士和门罗讨论地质学和矿石时比较高兴，杜卡雷就渐渐由着门罗去了。
而这和完全不管是两码事，他只是给了门罗的爱好更大的余地。该学的东西，门罗必须学。实际上，门罗并未十分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任务。
辛西娅认为自己有必要去提醒弟弟。
门罗刚将书包中的地质学刊物放到桌上，视线就被一双稍大的手遮挡。他压下心中的惊慌，镇定开口：“姐姐？”
“好弟弟，真的是你，不是你用源石技艺造出的替身？”
“替身骗不了我慧眼如炬心细如发的姐姐。”
辛西娅松手，门罗长出一口气。他正准备看杂志，哪知她来这出。等等，他怎么没察觉到她进来？应该说幸好来的不是父王，否则满屋子都会是低气压。
“门罗，矿石展览举办的那天你该在上课才是，你怎么到那去的？”
“姐你…….”怎么知道是我？
辛西娅踱步到门罗的柜子前，转过身：“本来是在城际网随处看看，后来发现‘e人在天’在王庭相关娱乐话题的发言太有质量了，说话风格和你也有点像，本来以为是对王庭有研究的娱乐爱好者，哪知进入主页一看几乎全是各类矿石，当时就猜是你。”
还好，她发现的账号不多。
   “姐你因此来我这兴师问罪？好好好，考虑到我的言论可能造成的影响，我再也不乱说了，行不？”
辛西娅点头：“最好是这样，否则父王知道了你就有训挨了。”
门罗决定吸取教训，将内容发布的分散度提高。
“弟弟，这个送你，”说着，辛西娅将一块紫色的晶石放到门罗桌上，“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紫玉髓。”
门罗拿起晶石在阳光下观察，半晌后说:“姐姐，这是你源石技艺造物吧？晶纹不对。”
“可父亲都没发现！”
他可能只是不想打击你罢了。
“不过你拿着它看了好一会才发现，说明我的制作水准不错。”辛西娅补充一句。
那我的鉴定水平也要提高，以免被你骗了。门罗腹诽道。
见姐姐看自己的矿石收藏去了，门罗便翻看杂志，这期杂志的主题是女妖河谷，讨论河谷的地貌、气候、水文特征。
“别光顾着看这些，弟，练武的时间快到了。”
   枪术啊……门罗估计了下自己当前水平和杜卡雷的要求间的差距，很小了，再努力一把应该就能应付过去了。
   “明白，闹钟姐姐。”
12、
门罗常年混迹泰拉城际网络，在各个板块中，他略略了解到一些事情。他拼凑着那些细碎的信息，试图勾勒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关于他的母亲博士。网络上争论不休，或斥责她，或维护她。这些讨论不会在引人注目的地方。常常与她连在一起的名字是罗德岛，也有人提到凯尔希。在罗德岛上的她同样研究源石，而那时的她比在父亲身边的她要活跃。而凯尔希，据说是被父亲杀掉了。
有人为罗德岛辩护，叙述他们行医救人的事迹。门罗查看了对方的主页，是被放逐北方冻土的先民后代。
被摧毁的移动城市，被丢弃的尸骨，被迫分离的骨肉……对他们不幸遭遇的同情？有的，但也只是同情。门罗做不了什么。
提卡兹族群的繁荣建立在神民先民的痛苦之上。血魔属于提卡兹的一支。
个体须维护族群的整体利益。辛西娅说这话时神情如冬日结冰湖面一般平静。她向来是父王欣赏的人。
门罗继续翻阅网页，试图了解更多。
依据网络上的信息，门罗有了一个大致猜想:母亲是被父亲劫掠来的，让她为他研究源石。难怪她总是在写他看不懂的公式，难怪她哪里都去不了。
那她是怀着什么心情待在父亲身边，还生下姐姐和自己的？她是否恨过？
门罗看过自己的样貌，他和父亲是有些像的，辛西娅在行事风格上更像。
而博士爱着他们。多少年来，那份情感没有变过。
她是因他们留下的吗？
提卡兹语中“爱”比“恨”多一个音节，这多出来的一点，是不是让她更难受？
门罗想起他从小到大的各种活动，别人的母亲会来参加或者是在一旁观看，而博士一向来不了，她对此充满歉意。
辛西娅为此向杜卡雷哭诉过，但事情并没有改变。后来小女孩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把眼泪藏在心里。
“父王……该有歉意的是他。”
13.
杜卡雷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辛西娅在他的办公室内放声大哭，变形者和偶然路过的王庭成员敲门问是怎么回事。
半个钟头前，辛西娅前往杜卡雷的办公室，说希望一家人能一起出游。杜卡雷考虑到公务便没有答应，辛西娅继续说，越说越委屈，最后甚至哭了出来。
“父王，我从小到大，学校里的各种联谊活动你从没来过，也不让母亲来！弟弟的活动都是我去的……为什么……为什么别人的父母肯抽出时间来陪他们……我就只能看着……都说如果爱一个人就会抽时间来陪她，你不肯来，父王你是不是不爱我？”
辛西娅将自己前十七年生命中的委屈全部倾注到了哭声中，声声悲切。   
“你……狠心！我功课全优你也只是点个头，别人的父母都恨不得亲他们！”
“殿下，怎么了？”变形者在敲门。
“没你什么事。”
“可我们听到小殿下在哭……”
“我也听到了。”
“还有我。”
“我看你们是太闲了！”杜卡雷将办公室外看热闹的人全部轰走后转头安慰女儿，“我会抽时间陪你们出游的。”
“真的吗？”女孩儿停止了哭泣，而眼泪仍挂在脸上。
“君无戏言。”
“父王，那我们一言为定。”
出来后辛西娅认为那句“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说得十分正确，更何况她还投入了感情。在前往办公室前，她还同变形者和其他人打过招呼，让他们听到她哭声就去门口起哄。
而门罗那里则轻松很多，博士几乎是瞬间同意。
杜卡雷处理完公务后向死魂灵和赦罪师要了三天假期，考虑到魔王多年来辛苦工作，他们立即答应。他回到寝殿后意外发现博士锁了卧室房门。
“殿下，我在换衣服，请等一下。”
博士穿了件天蓝色的长裙开门，见到他迅速低头。她还在畏惧，但情况有所好转，至少她没有后退。
他打量博士片刻说道:“有更好的选择，亲爱的。”
杜卡雷拉着博士走向衣柜。他送过她很多衣服。
他想起他还送过博士首饰，不过它们被她收到小盒里去了，置于柜子的深处。他见到了那堆放在角落的盒子，它们层层叠叠，像山丘上连绵的坟墓。
博士更换衣服时，杜卡雷打开那些盒子，挑选合适的饰品。她常常戴两三次后就把它们收起。
她端坐镜前，他为她戴上饰品。她的头发并不柔顺，有些干枯，脸也消瘦了。杜卡雷想起自己在不久前让博士破译深海实验室中的未知文字，想必她劳累过度了。
杜卡雷意识到自己对博士的关心没他以为的那样多。
出游时间在五日之后。门罗吵着要去卡西米尔的草原，他说他想知道苍茫大地的样子。

坐落于平原与山地交界处的卡西米尔瓦里米亚镇迎来了四位游客，镇上的居民鲜少见到外地人，他们好奇游客们来到此处的缘由。
门罗说:“听说这里的夕阳很美，想来看看。”
“不过我们这里太偏了，尽管夕阳名声在外，肯来看的人不多，”镇上一位骑着三轮车的居民说，“不过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这些天我们正在筹备春庆，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来看。”
就是说有活动了，博士神色略显激动。
“大概是什么时候？”
居民托腮想想：“今晚。不过。你们需要莴笋吗？我刚刚摘的。”
杜卡雷本想回绝，哪知博士坚定地说要。
镇子很小，两三个小时就转完了。毫无可取之处的地方。门罗喜欢这里就算了，辛西娅也同意来这是杜卡雷不明白的。
露营的地点选在河道。初春时节的河水并不多，大部分裸露在外的河床长出了绿茸茸的青草，偶尔有白色的水鸟停驻河滩或飞掠天空。
门罗和杜卡雷负责支起帐篷。门罗为此提前做过练习，他动作飞快，杜卡雷不能斥责他什么。博士和辛西娅则从小方块内陆续搬出物品放入帐篷中。摆放完毕后，博士发现笋子早已削好切块。门罗去捡河砂了，辛西娅一直在帮忙整理东西，那么只能是他削的了。
杜卡雷不觉得门罗选择的旅游地点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这里的环境多少让他想起了四处征战的昔日，那时的大地满目荒芜，他的帐篷仅仅是能挡下风。
辛西娅取出固体燃料点燃，在汤锅中放入血块、清水、笋块和她早已买来的调料。
“母亲，我用法术设置了时间提醒，等它煮好了会自动保温，你不用一直盯着它，我去找弟弟，免得他不知道回来。”
博士感叹孩子长得这么快。她走到水边，栖息在芦苇丛中的野鸭游了出来，她见它灰色翅膀下伸出了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没什么好看的，博士低头看向水面。
鳞兽停在水里，呆呆的仿佛什么都察觉不到。而她的手一碰水面，它们就立刻游走了。
血色晶枝卡住鳞兽，河面倒映出杜卡雷的身影。
博士摇头，说:“只是随便走走。”
晶枝收回，他拉起她的手。
“我陪你吧。”
博士稍有犹豫，反握杜卡雷的手。
他们走上河堤眺望远处。草原坡地上的羊群有如坠下的云朵，牧人悠扬的歌谣随风传入耳中。
记忆中也有类似的景象，那时的她曾在这样的日子头戴各种饰品，手捧五颜六色的不知名花朵来找他，问他是否愿意和她一起玩闹，当时杜卡雷觉得幼稚就没有答应，然后博士就抱着花儿去找其他人了。
当年杜卡雷遗憾博士不是血魔，后来她被他变成血魔，结果他有些厌倦她，她太天真，太黏他，太像一个空白人偶了；现在，她比以往成熟了，却同他疏远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世事难两全吧。
还好，她还在身边。
门罗和辛西娅回到帐篷时见笋块已经煮软了，便出去寻找杜卡雷和博士。他们惊喜地发现父母走近了。
“果然就是得把人拉出来才行，天天窝在家里早晚霉掉。”
门罗如是评价。
杜卡雷不理解用煮出来的血块为何会受到两个孩子的喜爱，他厌恶不新鲜的血液。不过为了避免下午的饥饿，他依然勉强吃了小部分。
午饭后阳光正暖，博士解下头上的发夹后睡下。辛西娅和门罗缩在帐篷的里面，皱眉说外面太热。
除了偶尔的鸟鸣之外，此处静悄悄。
博士翻身时无意中扑到杜卡雷怀里。阳光和爱人的接触令他感受到的温度上升了三分。可能是这样比较舒适，他竟也生出了睡意。处理事务的时间太久，牡卡雷很难回忆起他上次好好休息是什么时候了。
有设下的卫护法阵在，他可以不必时时戒备。

醒来时最先感受到的是颈侧细微的环形痛感，眼前是片迷糊的红色。他在看自己？不，杜卡雷的眼中没有金色。待视野完全请晰，博士发现已到了傍晚。黄昏将天空烧红，其边缘晕染着葡萄紫。她低头，发现他将卡其色的大衣盖在她身上。
紧接着，博士闻到了笋子的味道。
“辛西娅和门罗买来笋子后就去镇里，说是打听活动的地点。我怕你冷，给你盖上了大衣。“并将你挪到了可以看到夕阳的地方。
博士试图坐起，发觉身子有些软。她笑笑，早该想到的。
她故意软着嗓子说:“我饿。”
她走到杜卡雷身边，在他颈侧咬下，吮吸他的血。听到帐篷外的脚步声后，她松口，并为他理好衣服。
“我们回来了，吃过一顿后正好能赶上他们的庆典。据说有竞技活动。”
“这种小地方的活动可谈不上精彩。”
门罗喝完碗中汤后说：“重要的不是精彩与否，而是热烈的心境。”还不想在这里吵架。
晚上的小镇被灯光点出满目暖黄。摊贩热烈吆喝，各式各样的小制品琳琅满目，行人的交谈、八音盒所演奏的乐曲同吟游诗人的吟唱随风飘荡，泰拉的灯火与天穹星群共同点亮夜空。
博士不时在小摊前停下，打量出售的小商品。杜卡雷才不相信所谓的“原生态”“真材实料”，尽是说辞，他们的情感太容易洞悉了。若非是博士和两个孩子有兴致，他都不想在此多待一秒。
只是陪他们走走罢了。
“爸爸，我要玩这个！”
也有带孩子出来的父母，他们有说有笑自杜卡雷身边经过。
博士为杜卡雷买了个木质挂件，说是什么春庆特限。
无聊。而他依然自她手中接下了粗糙的它。
辛西娅买到了连在一起的四个位置。座椅称得上舒适耳边尽是对竟技胜负的预判与赌注金额的数目。杜卡雷拒绝购买麦汁饮料，它们太劣质了。
博士坐在杜卡雷身边。竞技者上场时穿着奇异的铠甲，她好奇探过身子去看竞技者装扮的细节。如果从后面看去，他们仿佛是亲密的情侣。
她并没有贴着他。博士的头发松散，遮蔽了彼此间的距离，造成了错觉。

【血博】裂隙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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