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基友真是基友？！

摄氏度三

2025/04/26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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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董胜雄坐立不安眼神游移，看着叶天枢似乎欲言又止。叶天枢被看得有如芒刺在背，却又莫名不敢随便开口，总感觉一问又会问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来。
突然董胜雄放下被子发出碰的声响，叶天枢吓了一跳，肩膀一缩，看了过去。董胜雄本来已经松手了，又有些尴尬地握起杯子又举起来喝了一口水：“放大力了，没啥事。”
“……哦。”
董胜雄戳了戳碟子里的菜，叉进嘴里嚼了好一会，喉结滚动咽下。
叶天枢低头喝了一口忌廉汤，突然噶呲的声音响起，他皱着眉头去看，董胜雄正在切牛排，大概是不小心切到盘子里了。
“……不小心。”
“……嗯。”别整这种有的没的动静人工渲染紧张的气氛啊！
“……”
“……”
董胜雄突然大大地叹了口气，翘起凳子往后一靠，再坐回来时表情已经有些怪异了。
“哎。”
“……说。”
“回来吧。”
“什么？”
“……”董胜雄似乎很烦躁地撸着头发，发型已经完全乱了，不过看起来依旧很帅气，“回家。”
“不回家难道还躺街上？”
“……啧。”
董胜雄伸手到裤袋里拿出了一串钥匙，从上面拆下一条，递给叶天枢。
“是这个家。”
叶天枢微微瞪大眼睛：“你家？”
听到这两个字，董胜雄不知为何不太高兴，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去你家干什么……”
“不想回就当老子没说。”董胜雄抿了抿唇，声音低了一点，“吃饭。”
……那是什么语气，怎么听着还怪委屈的？
叶天枢还没见过这样的董胜雄，他突然发觉自己或许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了解现在的董胜雄了。和董胜雄重逢以来，他看过了太多自己没见识过的董胜雄，却改不了用以前的习惯去看董胜雄，甚至闹出了不少笑话。
“你家里有什么要给我看的吗？”
“有我直接拿给你不就成了？”
说的也是。那到底要去他家做什么？连钥匙都给了，而且，归根结底——
“我也不知道你家住哪啊？”
“你知道，除非你忘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
“哈？还用我说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叶天枢有些莫名其妙。
“是你告诉我在哪的，你不知道？我看你是忘了吧。”
叶天枢越听越疑惑，低头看钥匙。这把钥匙看起来用了至少好几年，很久了，已经完全变成了浅棕色。
这个形状好像有点眼熟……
……啊！！
这是和当年一起住的那个家的钥匙一模一样啊？
虽然也可能只是凑巧锁买的一样，但从董胜雄刚刚说的话来判断，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难道你还住在那？”
“是啊。”
“你……没搬家？”
“住得好端端地搬什么？我又不是你。”董胜雄哼了一声，“住惯了，不想搬。而且要是没人住里面房子很快就坏了，老子不乐意。”
叶天枢攥紧了手心里的钥匙，董胜雄居然还住在那里……他听人说董胜雄做生意发达了，还以为会搬到别墅里，从来没想过董胜雄居然会待在那。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天枢绷直了身体。
“不就是字面意思吗？还能有什么意思……”董胜雄似乎有些不耐，“不想回直说就行，不用扯别的。”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这是在邀请我同居？”
“……？？”不知为何董胜雄反而被口水呛到了，他猛灌了一口水，用手背擦了擦，摸上下巴开始踩缝纫机，“你……胆子不小啊。”
“什么？”
“这么快就要和我打炮……”
“你胡说什么……！”叶天枢又惊又羞，“谁要跟你打炮了？！”
不对，不是打炮，都被董胜雄这傻逼传染了……！
“交往后还同居不就是要打炮的意思吗？”
“……董胜雄！”叶天枢羞恼地一下按到桌子上，“你脑子里就惦记着这些废料吗？”
“有什么问题？”董胜雄音量也上去了，不过倒是没生气，只是下意识地跟着加大了，还振振有辞的，“而且分明是你先要找炮友，现在不找了，又要跟我同居，还怪我多想？”
“……”好有道理。
面面相觑了一会，董胜雄叹了口气，摸了摸脖子换了个话题，音量又下去了：“总之我没那意思，我就是想问你回不回来住而已。”
“……哦。”
“所以？”董胜雄身体前倾，“回不回来？”
叶天枢又想骂董胜雄了。
都过去多少年了，突然摆出一副那还是两个人的家的样子，一口一个回来回来的——
到底为什么董胜雄这个傻逼总能无意间说出一些戳人心肝的话？
叶天枢和姨妈家的关系已经改善了，可即使如此，他也没再去过——说到底他还是个外来人，不想打扰那个家，而他自己的家也早已支离破碎。
这么多年来，叶天枢已经习惯一个人独居了。可这时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跟你说你有个家，家里有人在等你回来，冷不丁地丢给你一把钥匙问你回不回来。
在你和他断交后，这么多年，一直在等。
“行吧，我懂了。”
董胜雄肩膀似乎有点下垮，明明表情还挺正常的，还是那幅虎目剑眉的样子，可不知为何就是给人一种委屈还不能说的感觉，像是没吃到肉的大猫自己一个跑到一边枕着手趴下来。
“我……我都还没回答……”
“老子又不是没长眼。”
董胜雄发火揪着叶天枢领子问叶天枢都觉得比现在好，他确实没做好同居的准备，但董胜雄这样他看得从里到外都不舒服，不知所措了。
“你想让我回去……？”
说实话，一个有人等待的家对于叶天枢来说吸应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得他反而更加踌躇。
“不想还问你，你当我疯子？”
“……那你放弃得也太干脆了吧。”
“你不想我还押着你回去不成？”董胜雄翻了个白眼，“要这样就能让你自愿回来我早八百年前就把你抗走了，操。”
“……你真的没搬走吗？”
“是啊。”
“一直住在那？”
“骗你有钱拿？”
“……那么，三天后我会搬过去。”
“……说好了？”董胜雄立刻直起身瞪着叶天枢，“不能突然说话不算话。”
“……嗯。”
“话说，为什么要三天？”
“突然要我搬走，肯定要花时间整理啊。”叶天枢翻了个白眼。
“先住下再慢慢搬不成吗？”董胜雄直直看着叶天枢，“老子不像你能那么能憋，没那耐性。”
“……你到底在急什么啊？”
“……”
董胜雄不吭声了。
对于一向有话直说的董胜雄来说这还蛮少见的，叶天枢不仅有些犹疑：“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都说没别的意思了！”董胜雄粗声粗气地说，“总之你答应了可不能反悔。”
“那你为什么刚刚不说话？”
“啧……”董胜雄摸着脖子抬起头，“非要问这么清楚吗……真难搞。”
“……不想说就算了，我没兴趣。”
“倒也不是不能说。”
董胜雄手往口袋里掏了掏，摸到扔剩下的烟盒，突然想起来要戒烟，于是拿出来扔掉，又想了想，把打火机拿出来递给了叶天枢。
做完这一切后，董胜雄摸着下巴半挡着嘴，手指搓了搓，用对于他来说有点小的音量说：“我就是想你快点回来。”
这句话相当朴实，没有多余的修饰。
但叶天枢的耳朵霎时通红了起来。
董胜雄却还在继续：“家里只有我一个，我不习惯。”说完董胜雄自己打了个哆嗦，似乎是感觉到肉麻，搓了搓手臂。
说真的，一开始和董胜雄合住时当真是鸡飞狗跳，董胜雄比较随便，虽然也没到脏的地步，可对于叶天枢这种有点“强迫症”的人来说已经相当别扭了。不过，虽然叶天枢没说什么，董胜雄却自动自觉改了，还帮叶天枢做了许多。
搬走以后，明明新家比旧家要小，叶天枢却总觉得太大太安静。董胜雄又大只坐姿又不雅，总是喜欢把腿伸得老长；董胜雄嗓门很大，动静也大，走个路都咚咚咚得好像要把地板踩烂一样；董胜雄在叶天枢做饭时老喜欢从后面凑过来看，还偷吃，自己偷吃完还给叶天枢拿一个硬是要叶天枢偷吃……
如果早知道分开会这么寂寞的话，叶天枢当初就不会和董胜雄住在一起了。
没想到董胜雄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人，居然也会有类似的感受……
叶天枢把钥匙递给董胜雄：“用不着。”
董胜雄不太高兴地拿了回去揣裤袋里。
“我自己有。”叶天枢不再看董胜雄，“虽然放在我家那边，不过今天用不上。”
“行。”董胜雄似乎没反应过来。
“……”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
“……等等，难道你是说——”
“吃饭……！”
“什么啊叶天枢，弯弯绕绕的。”董胜雄乐了，伸手乱撸了一把叶天枢的头发，“行，吃饭。”
这顿饭吃得心浮气躁的。董胜雄吃饭速度比叶天枢快很多，吃完了也不吭声，拄着胳膊等叶天枢吃完，搞得叶天枢坐立不安。
叶天枢和董胜雄都是开车过来的，董胜雄直接叫保镖龙二把叶天枢的车开回去，叶天枢则抱着一大束玫瑰花跟董胜雄上了车。
“这束花里有多少玫瑰？”
叶天枢抱着这艳俗的玫瑰花束走的时候简直尴尬得要命，他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他，恨不得立刻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可说到底这是董胜雄的心意，他也没办法就这么随随便便放着。
“一百九十九朵。”董胜雄插入钥匙扭开，车子发出启动的声响，“本来没这么少的，但再大一个人就抱不住了。”
……已经够多了！
“董胜雄。”
“什么？”
“你……”下次别买这个了。
“怎么不吭声？”董胜雄看后视镜，两个人的视线在镜子里对在一起。
叶天枢别开脸，摇了摇头。
“……没什么。”
叶天枢抱紧怀里的花束。这花要用双手才能揽住，而且还会贴到下巴上，能感觉到花瓣的柔软和上面带着的湿润的芳香。
薰得他头晕脑胀，浑身跟飘着一样脚踩不到地。
……而且，即使开窗也不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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