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透熏凉

2025/02/08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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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
素问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这个重伤的人，攥紧了肩膀上的药筐。
事情还要从他被铁衣折断手臂后回到药王谷说起。孙芳语看到他的窘迫时也被震惊到了，虽然没有公开他对九灵的种种作为，他还是被谷里处罚去谪仙岛采药——当然，是连夜被送走的，据南宫醉说铁衣几乎是住在了药王谷，为了避免他们两个再碰面只能支走一个。
于是，素问带着受伤的胳膊只身去了风雨交加的谪仙岛，寻了处僻静的屋子养伤，顺便多采一些流光花。这天他本该按照原本的路线去山坡采药，却看到一旁的海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凭着好奇心他靠近了那个漩涡，然后——到了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洞穴。
素问本想着四处逛逛，却不想没走几步就在一片流光花旁边看见这个一脸血迹的…碎梦弟子。按照理论，素问本想上前想办法止血，却被对方用剑指着逼退了几步，那人开口蹦了四个字：你是何人。
素问白了一眼眼前的人，没想到这人都快不行了还在逞强。为了靠近，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个碎梦弟子：“在下素问，本是来采药的药王谷弟子，却不小心误入此地，望请见谅。”那碎梦弟子也不答话，闭眸呼吸着，意识已然不太清醒。
哐当。
剑落在地上。
素问见状也顾不上其他，上前查看那人的伤势，随即他又在洞里摸索了一阵，寻到出口后赶忙扶着这人离开了洞穴。
第三日。
素问起得很早。他看了看那人的状态，确认他可能会苏醒后想着做些粥食，正当他准备米粟时一把刀横在了脖子上：“你是谁？”
“在下，素问。”他咽了咽口水，断断续续的回答。
“你有何企图？”
“昨天碰到阁下时情况危急，就擅自带你回了住处。”素问指了指一旁的衣服：“阁下的衣服都是血迹，今日可有不适？”
“哼。”
脖颈处的刀利落的收了回去，那人抓起衣服推门离去，留下脖子上沁着血珠的素问愣在原地。古怪脾气的病人并不少见，只是如此古怪的人素问还真是第一次见。他抹了抹脖子的血迹，又继续着手里的活，吃过饭后，素问便启程回了药王谷。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铁衣弟子回去了！”
“啊啊～我还没能和他搭话呢！他长得挺帅的，我本想问他要不要做我的药人呢！”
“你想什么呢？你不知道，他走的时候耳朵上可是带着九灵门派的耳饰，估摸着被人抢占了先机。”
刚到药王谷，素问就在路边听到了九灵弟子们的八卦话题。他的眼神暗下来，和九灵的回忆历历在目。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师兄不愿选择自己，而是愿意选那个在碧血营不知道哪天就战死的小鬼，想到这素问开始反思自己该不该回药王谷：只要师兄还在药王谷，那他的心就静不下来。想到这，素问猛的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水，然后抱着小狐狸往谷里走去。
药王谷还是那么静谧，素问看着沿途的景色，感叹时间是否不会流动。刚刚迈入化雨楼，素问就看到孙芳语正端着一碗不明液体和南宫醉议论。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拱手上前：“大师姐，南宫师兄。”
“呀，给你试药的回来了～”南宫醉拖着慵懒的声音调侃，“这铁衣才刚走没几天，你就急着回来了？伤养的如何？”
“托南宫师兄的福，没有大碍。”素问不咸不淡的回应着。
“小素问回来啦？来替师姐尝尝这个药膳怎么样？”孙芳语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仿佛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愿意趁热喝完她药膳的人。
素问接过那碗药汤，强装镇定的喝完后评价道比之前的好多了。孙芳语胜利般的看了看南宫醉，又接过素问的药草，笑着说辛苦师弟了，随后带着东西去了千金馆。
“南宫师兄，你还有什么事吗？”素问假笑着问，南宫醉倒也没有说什么，眯起眼睛打量着素问。素问被看得不太自在，刚要出言打破气氛，南宫醉倒是轻飘飘的丢下一句没什么后离开了。
“什么啊…明明就是有话想问。”素问摸了摸自己的雪灵狐，去了千金馆。他想问孙芳语讨一个外出游历的资格，在得知孙芳语去了九灵的住处后，素问倒也不避嫌，凭着记忆去了九灵的住处。
他站在门外，并不打算进门。屋里断断续续的声音钻进了素问的耳朵。
“孙师姐，我的身体还需要喝多久药啊？”
“快了快了，很快就能停药了！来，这是今天的药。”
“还有，上次拜托师姐的…”
“啊！对，这是药膏…”
素问听不清后面的对话，正想着在远处等候，身后的树林里传来一个声音：“你不进去吗？”
“什么人！”素问猛的抬头，看见那个碎梦弟子正坐在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你…跟了我一路？”素问警惕的问。
“是啊。”那人轻描淡写的回答，似乎跟踪他人是他经常做的事情，他摆弄着手里的剑，出言问：“你不进去吗？”
“与你无关。”素问被抓包，心情差到极点，顾不上礼貌的瞪着那人。
那人倒也不生气，扎着低马尾的长发在微风里飘动，衣摆随着主人跳下树的动作甩动着。他好奇的打量着素问，似乎是看穿了什么，戏谑的笑了笑：“要不要我替你进去？你想做什么？”
“不用…”
“哎，我可是在行方便给你。”那人拍了拍素问的肩膀，附在他耳边低声说，“说吧，你想要那个男人的头还是四肢？”
素问瞪大了眼睛，一板一眼的拽着碎梦弟子的围巾：“我说，不需要。”
“你这人真是死脑筋。”碎梦摊摊手，“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免费帮你做一件事，你居然还不要。再说了…”碎梦嘲讽的看着素问，“割断他的手脚，他不就是你的人了吗？不论身心，都是你的。”
“够了。”素问拍开碎梦弟子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我可不是喜欢摧残美好的人。”
“美？什么好？”碎梦弟子不解的看着素问，“我看你是不是审美有问题，一个男人而已，能有多美？你是没去过甜水巷，那里面的姑娘啊…”
啪。
一个巴掌落在碎梦弟子的脸上。他略带疯魔的看着以前的素问，觉得这人很合自己的心意。
“这就生气了？要不你把他叫出来，让我看看这人到底多好看，好看到你都不敢进屋。”
“…”素问转身要走，此时刚好遇到孙芳语和九灵出门。
“…师姐，师兄。”素问尽量语气平和地打了招呼。孙芳语打着哈哈，九灵虽不愿说什么，却也还是偏过身点了点头。
“师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孙芳语倒也不墨迹，搭着素问的肩膀离开了院子。
“师姐，我想申请…外出。”素问脸色不佳的说。刚刚那个碎梦弟子此时正虎视眈眈的扒着树偷看。
“啊，好！没问题，要去多久？”孙芳语显然也理解了素问的尴尬处境，也没有用千金馆的人手挽留他，“想好去哪了吗？”
“还没有，我会常常来信。”素问拱手告别了孙芳语，随后回到了住处。
“喂，出来。”素问话音刚落，碎梦弟子就从从窗户翻进来，眼冒星星的说：“你那个师兄还真挺好看的，我要是你，绝对把他绑回来让他当我的人。”
素问笑眯眯的看着碎梦弟子，不再言语。碎梦弟子被盯的心虚，他试探着开口：“你、你不会已经做过了吧？”
素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开口说了句话：“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问我？”碎梦刚要吃点心的手一停，正色的回答，“这不是我能说的东西，除非我死了。”
“…”
碎梦弟子一口吞进手里的糕点，含糊不清的说：“你随便叫吧。”
“那就叫碎梦吧，反正你也是碎梦弟子。”素问倒了杯茶说着，然后抬眸问，“我救你只是因为我是素问弟子，你不必跟着我，咱们两不相欠。”
碎梦的神色一暗，随后又很生气的说：“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抢手啊！我在谪仙岛可是效率很高的那类人，我免费帮你做事你还嫌我累赘！？”
“随便吧。”素问不耐烦的摆摆手，“我明天就要走了。”
“没问题，去哪？”碎梦吃完了那碟点心，眼神又伸到素问面前的水果上，“你放心，我就免费护送你一圈，等你游历回来我就走，就当报恩了。”
素问看着吃相不太好看的碎梦，摇了摇头。似乎摊上了难甩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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