⑨ - 【hbfr】他的耳机漏电

【hbfr】他的耳机漏电

⑨

Mars_llover

2025/04/24 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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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樱花像一场无声的雪崩，将礼堂前的石阶淹没成粉白色的海。云雀坐在礼堂最后一排的长椅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木纹扶手的沟壑。座椅下的低音炮传来断续的震动，像是有人在水底敲击生锈的铁桶——这是他能感知的毕业典礼唯一声响。
前排女生转头偷瞄他耳后的助听器，金属外壳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像枚失效的勋章，反正现在也只是个无用的装饰品。舞台上的麦克风突然啸叫，150Hz的锐利震颤刺入尾椎，这让他想起奏斗砸碎玻璃时的频率，随即云雀的指甲掐进掌心。

一片樱花穿过敞开的窗户，落在他膝头的毕业证书上。羊皮纸背面凸起的钢印硌着指腹，那是三天前深夜，他偷溜进学生会办公室时见过的图案——奏斗伏案修改演讲稿的背影被月光剪成雕塑，荧光笔在证书背面反复圈画的「未来声纹研究方向：渡会云雀」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

「下面有请学生会长致辞。」

教导主任的唇形在云雀的视野里夸张地裂开，仿佛默剧演员的表演。礼堂骤然爆发的掌声化作视觉的浪涌，前排女生交叠的掌心、后排男生跺脚时扬起的灰尘、窗外樱花被声浪惊落的弧线，通通变成了视网膜上留下的一段段烙印。
云雀故意用指甲刮过扶手，木屑刺入指缝的疼痛让他想起最后一次听见的声音：奏斗在天台砸碎消防栓时，水流冲击铁门的82Hz轰鸣。

聚光灯在舞台织出银白色的茧，层层叠叠的包裹着他，白衬衫比樱花更晃眼。奏斗扶正话筒时，金属支架与地板摩擦出119.3Hz的震颤——云雀的睫毛颤动起来，他想起暴雨夜在体育仓库用体温校准的密码，而现在比那时还要寂静。

「很荣幸……」

云雀盯着那两片开合的唇，突然惊觉自己从未学过唇语。所有关于奏斗声音的记忆都停留在触觉，例如医务室镊子戳进伤口时的降E调疼痛，薄荷糖在齿间碎裂的119.3Hz震颤，还有那晚在消防通道，对方喉结抵着自己耳骨时滚烫的共鸣。

可是指甲叩击话筒的脆响撕裂了寂静。

哒——  
哒哒——  
哒——

云雀的脊椎窜过电流。这是他们曾在体育仓库采用的触觉密码，用摩斯电码转译的「おめでとう」。低音炮传来规律的脉冲，奏斗的指尖正随着敲击节奏按压话筒底座，将震动增幅成可触摸的声纹。当第三组断断续续的震动传来时，云雀突然笑出声。

前排学生听见突兀的声响惊诧回头，看见传闻中堪比校园七大不可思议的声纹疯子正把脸颊贴在椅背上。木纹的年轮将震动过滤成细腻的波纹，云雀的瞳孔里倒映着舞台上不断开合的嘴唇，却通过脊椎读懂了另一封情书。

『・－－・　・　－・－－　・・・　－　－・－・　・・－・』
（PLEASE）  
『－・－　・・　・・・－　・　－・－－　・・・　－　－・－・　・・－・』
（KISS ME）

樱花从敞开的窗涌入，落在云雀颤抖的睫毛上。台上的人背挺得很直，没有理会台下所有的慌乱，居高临下的发号施令。他想起了那个带着薄荷糖的甜味的雨夜，奏斗的喉结抵着他溃烂的耳骨笑，混着便利店《蛍の光》的旋律，也是这样不顾后果的对他轻声说，「你要对我负责。」

颁奖典礼的喧嚣化作视觉的残影，因为奏斗突如其来的发挥流程乱了套，学生也都提前解散了。云雀背靠储物柜执意要等他，没有人会出现把他拉走，所以世界又归于了安静。
奏斗大概被训得很惨，透过红幕布半遮半掩的后台，他看见奏斗垂首时后颈凸起的骨节，那是对方忍耐不悦时的标志性动作。果然，奏斗的右手正悄悄背在身后，食指在裤缝上敲击『・－・　・－　－・』（BAKA），这串密码让云雀的嘴角翘了起来。

主任的训话被春风吹散，不过他本身也听不见。云雀的视线滑向奏斗的左手，那里有枚新鲜的创可贴，奏斗掰开生锈的门栓时划伤的。此刻创可贴边缘渗着淡红，随他握拳的动作微微起伏，像片飘摇的樱花。
云雀耸耸肩，指尖捻碎花瓣。汁液染红指腹的纹路，像某种无声的挑衅。

樱花走廊地砖残留的夜雨湿气。毕业证书在掌心蜷成纸筒，背面凸起的钢印纹路硌着生命线。暮色将纸面镀上一层薄金，背面凸起的纹路硌着指腹——那是用钢笔尖反复描刻的凹痕，浸过墨水后晾干形成的微小山脉。三天前的深夜，他曾在学生会室窗外窥见奏斗伏案的背影，台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到墙面，钢笔尖在证书背面划出沙沙的轨迹，像在谱写无人知晓的乐谱。

「迷路了吗？」

奏斗的鞋尖闯入视野，他的室内鞋总是被刷得很白，所以云雀一眼就可以认出来。他倚着消防栓的模样与他们初遇时如出一辙，只是锁骨处的伤痕已淡成浅粉的谱号，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已经松动。云雀举起证书，指尖在背面游走，突然被拽进消防通道的黑暗。

腐锈的门轴吱呀作响，震感顺着铁门爬上肩胛。奏斗的指尖贴上他耳后的助听器接口，119.3Hz的震颤顺着数据线爬进神经。手机自动亮屏，跳动的声纹图谱正在重组，触觉转译程序将「卒業おめでとう」编译成不同频段的震动代码。

「被骂了？」云雀压着声音问。
奏斗回给他一个笑，指尖不轻不重的戳了戳云雀的脸颊：『－・－・　－・－　－－－』（KIMO），报复他方才的偷笑。
「明明是你先敲话筒的。」云雀忽然拽住奏斗的领带，金属制的领带夹有些硌手，鼻尖抵上他渗血的创可贴。铁锈与血的味道在呼吸间纠缠，奏斗的喉结擦过他耳廓，指尖滑落在云雀是喉结，震出119.3Hz的暗语。

『－・－　・－・　・・・』（KISS）。

储物柜突然传来撞击声，惊落的樱花从通风口涌入。奏斗的白衬衫灌满春风，云雀的毕业证书在怀中沙沙作响。羊皮纸背面抵着心跳，像封永远读不完的情书。他的掌心按上奏斗的心口，122bpm的心跳在黑暗中绽成烟花。

「你心跳乱了。」云雀用气声说，尽管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要校正吗？」
奏斗的唇形在昏暗中翕动，未愈的伤口随呼吸张合，溢出淡淡的铁锈味。云雀的犬齿刺破下唇，血腥味与记忆中的薄荷糖气息重叠。

第一片吻落在颤抖的眼睑。奏斗的睫毛扫过他耳后助听器接口，像羽笔在羊皮纸上书写休止符。第二片吻停在喉结的119.3Hz震颤源，云雀的舌尖尝到结痂的咸涩与樱花汁液的清苦。当第三片吻终于印上嘴唇时，铁门外传来樱枝折断的脆响——150Hz的震动波穿透门板，与他们交织的心跳共振成新的和弦。
云雀的毕业证书滑落在地，羊皮纸背面的正弦波图案被踩出褶皱，却依然清晰可见波峰处的誓言。奏斗的白衬衫沾满铁锈与花瓣，指尖在他脊背描摹的摩斯密码早已乱了节奏，化作119.3次重复的「愛してる」。

教导主任的怒吼从不远处传来。奏斗绽出一个灿烂的笑，他的领带不知何时缠住了云雀的手腕，丝质布料在腕骨磨出绯色痕迹。奏斗拉着云雀踩着满地被碾碎的樱花奔向校门，身后拖拽的影子宛如永不消逝的声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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