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阿飞是对的

【笛花】折花

别叶

2025/01/03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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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一手揽着笛飞声，另一只手急忙探向他的手腕。

角丽谯在下面大笑：“还需要把脉吗？当然是你妄动真气，让他走火入魔了啊！”

李莲花不理会她，只管专心把脉。残存的悲风白杨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笛飞声内息一片混乱，的确是走火入魔了。

习武之人，最怕走火入魔。若救助不及时，轻则功力全废，重则有性命之忧。这也是李莲花之前再着急也不敢乱动的原因。

“李相夷啊李相夷，尊上待你如此，你却这般恩将仇报。”角丽谯冷笑一声。她似是忽然转了一下头，满头珠翠发出叮当脆响，“你师弟当年就是个伪君子，如今可更会装模作样了！”

你师——

师弟？！

李莲花心中狠狠一跳。他猛然回头，看向洞开的屋门处。

角丽谯刚进来时，天上还有一点薄云。如今云已经散尽了，此时天光大盛，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逆着光一步一步走进来。

他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便一直死死盯着来人看。看他的轮廓，看他走路的姿态，看他拿剑的方式。看得眼眶都酸了，眼底都干了，泪水忽而涌出来，摇摇欲坠。

不。不是的。这个人不可能是真的。

他的师兄十年前就死了。

他不是连尸首都找到了吗？

和笛飞声一起找到的啊……

“师弟，”来人在暖阁前停下，朗声道，“十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这声音是这么熟悉。熟悉得让人毛骨悚然。

怎么可能呢？

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如此相像呢？

容貌这么像，体态这么像，就连声音也一模一样呢？

师兄，你到底是死是活，是真是假？

李莲花有点恍惚。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他又开始觉得冷了，如坠深渊般地冷。他把怀里的笛飞声抱得更紧了一些，轻声问道：“师兄，你不是十年前就死了吗？”

“死？”这个人仰头大笑，“我不死，你会跟笛飞声相互残杀吗？四顾门会和金鸳盟相互残杀吗？万圣道能取代四顾门，成为武林之主吗？”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一声惊雷。蒙在李莲花眼前十年之久的雾障在这一瞬间被震得粉碎，过去种种被他强行忽略的不合理突然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金鸳盟要杀他师兄。

为什么金鸳盟不承认杀了单孤刀。

为什么笛飞声当年一定要抢师兄的尸首。

为什么他十年后才找到的尸身居然还样貌完好，似乎无论等多久，都要让他亲眼确认，他的师兄的确是死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的这十年，笛飞声的这十年，四顾门和金鸳盟的这十年，原来所有人的这十年，竟然是这样的十年……

李莲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抱着笛飞声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为什么？”

单孤刀向他微微侧了一下脸。

“你问什么为什么？”他笑问道，“是我为什么要假死，还是我为什么要骗你？”

什么？

这两个问题还有不同的答案吗？

李莲花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单孤刀分开腿站着，双手自然下垂，剑尖松松地抵着地板，整个人姿态闲适，神情志得意满，仿佛他不过是外出闯荡十年，如今功成名就，衣锦还乡，想同他的小师弟炫耀一下自己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也许还想再听一听他的小师弟这些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李莲花突然清醒了。

又何必问为什么呢？他总共就剩下这么一点时间了，难怪还要再浪费给单孤刀吗？

“算了。”他说。怀里的笛飞声昏迷不醒，纷乱灼热的呼吸拍打在他的颈侧，烫得他心焦气躁。他在笛飞声背部几处大穴疾点几下，勉强控制住对方体内乱窜的真气，“今日你让我带他走，过去无论发生过什么，我们都一笔勾销。”

单孤刀挑了一下眉毛。

“你居然想带他走？”他眯起眼睛，眼神中透出几分猥琐油腻，全然没有一个武林之主的气度，看上去倒像是个以别人家的风流韵事为乐的乡野村夫，“角丽谯传出消息，说你心甘情愿被一个男人X屁股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在胡说八道呢。没想到，师弟你是真的要跟这个男人做亡命鸳鸯啊！被男人X就这么爽吗？”

原来他的师兄不止是会骗他而已。

原来师兄恨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毫无疑问，师兄恨他。

李莲花觉得难过，难以形容的难过。不是因为单孤刀恨他，而是因为阿飞是对的。

笛飞声说，不许再想单孤刀！

他说，不许去找单孤刀！

所以当时他为什么就不能顺着阿飞，让他开心一点呢？

笛飞声的身体很热，他在发烧。他不剩多少时间了。

李莲花淡淡地说：“师兄，让开，别逼我跟你动手。”

单孤刀哈哈大笑，“动手？就凭你现在这点微末功夫吗？今日是笛飞声的死期，也是你的死期。师弟啊，你放心，师兄知道你们要生同衾，死同穴，保证给你们埋在一个坑里，”

李莲花闻言心中一凛，厉声喝道：“无颜，把剑给我！”

无颜一扬手，将手中长剑掷向暖阁。只是剑刚离手，就被人一把打落。

那人转头对单孤刀道：“尊主，不能给李相夷剑！”

李莲花这时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跟着单孤刀进来了。

单孤刀冲李莲花一摊手，一脸无奈，“师弟，不是我不想给你剑，是封罄不想给你剑。但真正的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你要是真觉得今时今日，自己还能赢得了我，那有没有剑也不打紧吧？”

李莲花冷笑一声。

真奇怪，他想，从前为什么他从来没有看出来过，单孤刀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呢？

那时候笛飞声总是会对他说，我不喜欢单孤刀。

李相夷从未对这句话上心过。师兄心思细密，又有些婆婆妈妈的，他总是会辩解说，我有时候也觉得他烦死了，但师兄是个好人。

他冲笛飞声笑得阳光灿烂，师兄真的是个好人啊。

他的手摸上笛飞声背上从不离身的刀袋，又沿着刀身一路向上移，一直摸到冰凉的刀柄处，五指收紧，微一用力。

“呛啷”一声，刀身出鞘。

一同出鞘的，还有李相夷。

已经死了很久很久的李相夷。

因为——

师兄真的是个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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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对我身体的关心，我就不一一回复啦。身体已经没啥事了，就是加班加让人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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