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也】Chapter08

几千春

2025/06/05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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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大早，王启年就登门，催着李承泽起身更衣。李承泽嫌他聒噪，就打发他去偏厅喝茶，只留谢必安一人帮自己梳洗。马车吱吱呀呀的往城中走，王启年倒是一改清早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绕着弯儿的跟李承泽搭话。李承泽瞥了一眼，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瓷杯，“王大人到底想问什么？”“这个......嗯......嘿嘿......殿下是聪明人，我也不绕弯子了，陛下想让范大人去查北边儿贪腐圈地的案子，折腾的两夜没睡好，晚上还要连夜启程，今儿个不得已才让我来接殿下。”“嗯，那他这身子可还好？”李承泽本想顺着揶揄范闲一句，哪知王启年倒先兴奋起来，“好好好，好着呢，殿下还是关心范大人的哈。”李承泽莫名其妙，自己夹枪带棒的一句嘲讽，怎么到了王启年这儿反而成了关心。李承泽收起自己看傻子似的目光，倚着车窗闭目养神。
夜宴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李承泽独自坐在下侧，一晚上也没见着范闲的影子。等几个老臣颤颤巍巍的向皇帝请旨，要人去巡察隔江各州，李承泽反应过来这是要给北边儿那几个老东西下套了，只怕请旨这会儿，范闲连城都出了。李承泽让面前这几个宫娥的衣袖挥得眼晕，攀了一把路过的洪公公，请他把自己带出宫。洪公公给他指派了个小太监，李承泽跟在那飘摇的烛光后面走，晃晃悠悠的过了几扇宫门才认出这是往后宫的路，一把揪住面前的小太监，谁知那小太监也不慌，只说是陛下在等。李承泽将信将疑地推开门，果然看见本该在夜宴上端坐的人站在面前。李承泽刚要下拜，就见那道身影扑了过来。李承平抱着他不撒手，嘴里念叨着“二哥”，李承泽僵了一瞬，这身影和这声二哥叠在一起，让李承泽恍惚。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李承泽的手本能地去抚他的发顶，可在真真切切触碰到的那一瞬间，李承泽清醒过来，本应落在发冠边上的手推在了李承平的肩膀上，“陛下，这不合规矩。”
李承泽不敢去看李承平的眼睛，他怕看见一个弟弟对哥哥的失望，更怕看见与自己父皇眼睛里一样的狠厉无情。
李承平也只是拉着他坐下来，和小时候一样，献宝似的将桌上的葡萄推在他面前，体贴的讲自己知道二哥在夜宴上一定没吃饱。李承泽笑了笑，问他怎么将自己找到这里来，李承平也只是说，做皇帝孤独，连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你师傅呢？什么话连他也不能说？”李承泽显然不信这番说辞。李承平默了默，“明日就是新年，师傅又去巡察了，怕你一个人没趣儿，托我来陪陪你。”李承泽闭了闭眼，合着是找了个和事佬来劝自己。“二哥莫怪范闲，他真的很在乎你，我都看在眼里的。”“小孩子懂什么。”李承泽也没真的准备接受小皇帝的劝解，只当是孩童呓语，过耳就忘。
李承平喋喋不休，李承泽就着酒也就一并将这些话吞了肚。等李承平拖着长音讲“长信宫”三个字时，李承泽被激得回了神，他眯着醉眼去望李承平，“所以那晚......”“我只是想试试范闲对二哥的真心，绝无它意。”李承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免慌乱。李承泽即使是半醉也看透了这个弟弟的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纵使与范闲共斩了自己的羽翼，也怕这个二哥他日卷土重来。长信宫这一出与其说是验范闲对自己的真心，倒不如说是让范闲对新帝表忠心。李承泽觉得好笑，笑自己刚刚听到范闲为救自己所做的一切心软，也笑自己明明遍体鳞伤却还是不长记性，怎么还敢相信皇家有情。 
李承泽面前的酒得落更快了，他借着酒，想从面前这个喊自己二哥的弟弟脸上找到小承平的影子，可偏偏每一眼看到的都是庆帝。李承泽盯着李承平的落在地上的衣摆，轻轻的叹了一句，“我们承平长大了，是个好皇帝。”李承平后面讲的什么，李承泽再未听清，一心只求尽快醉了，只当今晚是个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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