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 【冴凛】情诫 - 文岛 Wland

【冴凛】情诫

5

Marfa

2025/05/06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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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域因为未知原因，磁场时常混乱，这么多年来也只能找到一部分原因，整体上没有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除了局域的通讯手段有用之外，最近只有到了西沙镇上才有远程快速通讯的条件，但也被塔尔奎亚的官方政府所管控。所以营地就像一座原始又现代的孤堡，除了向导外，想和亲朋好友沟通，就只能写信。

正是由于这些多方面的差异和复杂条件，沙域驻地一方面因为独立于世外而人员构成简单，另一方面，向导，哨兵，实际上可以算作雇佣兵的平民，三方因为这些外在限制和天赋而私底下暗流涌动。

占据人数和实力优势的向导当然是自成一派，无人敢惹，最多就是私底下被蛐蛐几句，但本就是后天塑造的哨兵和雇佣兵们之间的关系就有些微妙了。

驻地作为向哨信息素实验基地之一，当然有不少雇佣兵是奔着可以成为哨兵的目的前来，有些人被转化，有些人又被放弃，时常发生。虽说该对冷漠的向导抱有怨言，但比起招惹那些巫师，和自己同为竞争对手的白塔来的哨兵才是最主要的目标。

但也因为如此，许多从白塔来的哨兵在得知有可能会变为普通人后都怒不可遏，又或者惊慌失措着偷偷去申请调回。即使因为对比着薪酬和回去后的升职优先资格而来的哨兵，切身体会了一段时间这里的恶劣条件，和说不上是不是更恶劣的竞争环境后，也难免厚着脸皮又跑回塔瓦隆。

正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所以留在驻地的哨兵人数越来越少，渐渐地，雇佣兵也对这些哨兵的态度变得傲慢了不少。

“所以呢，你不怕吗？”糸师凛问到。

在他对面做热身的蜂乐回听了，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俯下身拉伸左腿，抬头对上凛的眼睛，反问道：“你不怕吗？”

糸师凛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有些茫然，下意识移开眼神，看了眼四周，发现模拟训练室里的哨兵此刻都朝他看过来，顿时浑身发毛。

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凛警觉立马抓住对方的手。

哨兵一溜逃脱开，从他身后绕了一圈站到蜂乐回身边，偏头看着他说道：“这就是那谁的弟弟？”

蜂乐回笑了笑，回答：“对啊，是不是一眼能看得出来的像。”

“我倒是没看出来。”士道龙圣挑眉，朝他扬了扬下巴，“糸师弟弟，希望你可以坚持得久一点，别让大家太无聊。”

糸师凛抬眼冷冷盯着他，语气不善：“别这么叫我。”

“哇哦，好吧。”士道低头凑近，和蜂乐回看起来哥俩好一样说着所有人都能听见的悄悄话，“看起来他是个不希望被笼罩在哥哥阴影下的叛逆少年呢。”

“行吧，尊重你一下。”士道龙圣举起手放在嘴边，“大家都听到了啊，这位哨兵不希望大家以对待糸师向导弟弟的态度和他来往，所以不能再那么‘生疏客气’了啊。”

训练室里其他人的说话声一直都没停，好像压根没人在理士道一样。

但糸师凛敏锐的五感还是听到了不少人的轻哼，甚至还有人低声说了句“这还差不多”。

士道说完后就不再理他，应了旁边一伙人的招呼便走了过去。

一旁的蜂乐小声抱怨了什么，转头又想到旁边还有个，亮着眼睛问他：“要不要一起啊？”

糸师凛此刻的心情还是依旧十分不爽，对着旁边这个看起来笑眯眯的哨兵也拿捏不准，冷硬着脸回答：“不用，我一个人足够。”

蜂乐回倒也不生气，唏嘘一声，低头在平板上瞎按一通，摇头小声说道：“可惜了......”

糸师凛听见，皱眉瞥过去：“可惜什么？”

“没什么。”蜂乐叹气，“可能糸师向导确实说得是对的。我想多了。”

糸师凛抿着嘴，憋着气站了好一会儿，开口：“我不管他说了什么，你们这群人都没有理由小看我。”

“是吗，那你证明一下给大家看看喽。”蜂乐回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如果你连和我对上的胆量都没有，那证明——”

“哼！”

不等蜂乐回话说完，糸师凛一把夺过平板，将对战方勾上自己的名字，扔到蜂乐回怀里，头也不回地往模拟仓走过去。

蜂乐回勾起嘴角，心里对自己竖了个大拇指，有些得意：果然和他说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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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了整个一星期的“车轮战”在哨兵和雇佣兵间里成为了每天的新闻话题。难得这次两方人都放下了偏见，对这个闻名的关系户印象大转，虽说有好有坏，但确实一时间提起糸师凛，大家第一反应都是“那个第一名的新人”。

几乎所有人都会在每次的训练时间，在电子屏前扎堆观看实时作战直播，一来二去甚至有人开了赌局。

对他刮目相看的人，都会在哨兵从模拟仓出来后兴冲冲地递上毛巾和水杯，目的是为了能有机会和凛私底下比拼一场，又或者有什么独家训练的诀窍透露一下。

对他憋着气，就是看不顺眼糸师凛那副臭着脸无所谓样子的人，都是拿他当最大竞争对手的人，看见他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就烦。

“一定是因为他有个好哥。没有那么大的名气，怎么才能在白塔受了高等的训练，我们哪有那条件啊。”

但这话说出来也没有多大底气。确实是因为家里有向导才更容易进了白塔，但驻地里也有一大半的哨兵是自己进去的，就比如糸师的那两个哨兵。

没有提前遭过罪，不然怎么才能有心气留在驻地。

糸师凛这么些日子下来也发现了，能一直留下来的人也都是些老油条，各有各的看家本领，心也比一般哨兵狠。

与狼同伍，他就得做好深入丛林的心理准备。

糸师凛没有拒绝来自旁人的夸赞，不用他自己费心思去融入，他更乐意别人来追随自己，看着他的背影。

不管是钦佩，还是嫉妒，他都照单全收，即使他孤身一人也无所谓。但糸师凛志不在此，他有更在意的目标。

糸师凛在驻地待了已经有43天，走了的哨兵有七个，但隔天就会有七个再顶上来。

但自第一天后，他几乎都没见过糸师冴几面。

包括糸师冴在内的几个向导都一起消失了，洁世一也单方面又一次切断了约束感应，这点他确实已经习惯。

除了被一起带走的士道龙圣，留在驻地每天晃悠的蜂乐回嘴里也撬不出来一个字，问就说是去出任务，除此之外就是跟他打马虎眼。

糸师冴走后的第二天，担任糸师冴秘书工作的男人交给了他一个钥匙。

糸师冴的寝室钥匙。身为高级管理人员的他当然拥有着比他们住的那个集体宿舍更好的生活条件，糸师冴平常在里面住的日子也不多，大多都在办公室将就。

秘书说他的哥哥要出差一段时间，暂且可以让他住进去，以免他不适应刚开始的环境，尤其是集体生活中的摩擦。

糸师凛冷笑着收下，扔到了柜子里再没看第二眼。

“怎么，你担心他呀？”

负责他们哨兵训练的中年女人笑眯眯地抬头看他。糸师凛本来想好的问题都被迫咽回去，只是小声嘟囔着“谁关心他了”。

看起来十分和善的向导按了按鼠标，恰巧看到了系统里的新信息。

她用余光打量了站在桌子对面的年轻人，正控制不住地用脚尖拍着地板。

哨兵惴惴不安的神情让她觉得，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于是她佯装不经意，看着屏幕上的字惊讶开口：“哦？好像西沙镇出了突发情况，有哨兵受伤了。”

“唉......没想到这次任务这么艰难，看来我又得想想该派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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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听到声音的人是糸师冴。

一片树叶轻轻划过他的脸侧，宽厚树叶上的蜡十分光滑，在他颧骨留下温润的触痕，像人蝠的歌声一样在他耳边留下窃窃低语。

向导从风中细细辨认，待到风语结束后，转身朝身后跟着他的人说道：“大约40分钟后，47号信标附近，保守估计有30棵刺昙花苞就要爆炸。发给驻地的今日值班向导做好准备，按二级沙暴处理。”

身后的哨兵得令应了声“是。”，眨眼间就消失在楼宇间。

等到其他向导意识到传来讯息后，都已经得知了糸师冴处理完的消息，只能各自钦佩或是无奈。

糸师冴听风的速度一向是最快的，这项专业实训在白塔见习时他就经常拿满分。

但听风语需要的不仅是一点点注意力，所以其他向导都以为现在执行任务中，糸师冴不会随时注意着耳边那些繁杂的声音去仔细分辨。

这已经不是一心多用就可以做到的了，这恐怕已经成为了向导的一种本能，需要长时间的高度精神集中。驻地的许多向导和现在几个新来的一样，都不得不惊讶于糸师冴至今都没有出现精神海崩毁的情况。

“这个男人，是不是太过分强大了一些？难不成他就没有弱点吗？”有新来的向导问到。

在驻地待了好几年的向导回答：“那当然是有的。”

面对犹如世界末日般场景都能面色不崩的男人，或许很擅长处理妖魔鬼怪，但对于人际关系的处理只能说勉强够得上正常人的及格线。

这点在洁世一看来，糸师凛也半斤八两，不愧是亲兄弟。

好吧，糸师凛不发疯的时候还可以，但发起疯来应该要比他哥糟糕数十倍。

和十分擅长处理“人搞出来的麻烦”的洁世一不同，糸师冴是最后一个才发现驻地抽调过来的新哨兵是糸师凛的人。

洁世一当时正在镇外和周边的商贩交谈，试图发现嫌疑人团伙的行踪，突然听到了风里传来车轮碾过沙粒的声响，夹杂着有人因为嗓子干涩而发出的咳嗽声，思索了几秒就发现要出事，想也不想就快速往镇里跑，一边在呼机上疯狂call人。

说来也神奇，能听见几十公里外的地底下异种声音的人，却对来自其余任何物体的声音都像选择性屏蔽了一样，毫无敏锐度。

所以当洁世一满头大汗跑到楼下时，看到士道龙圣那标志性发色的后脑勺，连忙大喊：“快让糸师——”

洁世一剩下的话都被用力踩下刹车后刺耳的声音所掩盖，几人回头看过去，一辆悍马正正好停在马路边，差点撞上消防栓。

车窗慢悠悠摇下，糸师凛黑得像炭一样的脸映在每个人眼中。

糸师凛将墨镜摘下，看了眼窗户外他们三个人站着的台阶上的爱情旅馆灯牌，额头上青筋冒起。

糸师冴面无表情，看起来并不想发言的样子。

士道龙圣眼睛在兄弟两个人脸上转了一圈，勾起嘴角，眼尾上扬，开口：“哦，被你逮到啦，我们正好要——”

“正要进去问线人！”

洁世一撑起一个巨大的笑脸，连忙将裤兜里拿的能量棒塞进士道龙圣嘴里：“啊士道先生那会儿说他饿了，我正好给他送东西过来，不客气。”

早就被人提醒过这人嘴里说不出来什么好话。洁世一手指微动，士道龙圣只感觉嘴里的燕麦突然膨胀，堵住嘴，他不想咬也得咬。燕麦碎片突然飞进食道，噎得难受，只得马上转身趴在路边的垃圾桶直咳嗽。

趁着士道暂且没能说话的空，洁世一连忙又说道：“不信你可以问糸师向导，对吧？”

糸师凛皱着眉，臭着脸去看另一个向导。

糸师冴被他盯着，还是依旧没什么波动，但最终还是很给面子地赞同：“嗯。”

糸师凛似乎要将向导脸上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具盯穿。烦躁的情绪，还有干热的空气让他的嗓子听起来有些沙哑，他开口问道：“我一路上见了不少向导，都知道我要来。你呢？”

糸师冴丝毫没有接收到身旁人的暗示性眼神，十分诚实地回答：“不知道。”

“你连听都懒得听一下吗？”

“抱歉。”糸师冴嘴上说着，但脸上一点歉意也没有，“但我没有这个习惯，也认为没有必要。”

凛听了更是浑身冒火，正要发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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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爆炸声在头顶突然炸开，发着黑的滚烫火团从上空扑到了街道。

几乎是瞬间，没等糸师凛反应过来，平地突然升起沙墙，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包裹其中。

凛能听到外面慌乱的嘈杂人声，还有玻璃，砖块掉落在自己头顶，又被撞击着落在脚边。

过了约有一分钟，沙墙骤然散落，糸师凛连忙睁开眼看了眼周围。

除了从里面还在蜂拥冲出来的人，撞得他四处晃，哪还有那三个人的身影。

糸师凛心中暗骂自己大意，心中的气只增不减。

他一定是故意的！

牙齿间挤出数句咒骂，糸师凛抬腿走进建筑，用力拨开人群，逆流冲进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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