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信仰与荒唐逃亡

爱上老师，是人之常情

NEW-Rbz31TuVP3

2025/04/23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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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的文章，拉出来混更，以下为原文
·吸血鬼paro，部分设定借鉴《终结的炽天使》
·血族宰 x 人族芥
·文中太宰治会更像偏向if线首领宰

中午的太阳明亮地照满沙地，芥川龙之介抬头看了一眼亮到泛白的天穹，别过眼去，把自己的思绪从两年前那个狼狈出逃的夜晚拉回来。
他太过疲倦，昨天夜里屋外有野猫在叫，狗舍被闯入，被那两只饿到皮包骨的野猫，或者是一直贴着墙根跑的老鼠，总之昨晚屋外一片喧哗。犬吠此起彼伏，间或夹杂几句看守的谩骂，没有人去制止，不过是一场畜生之间的吵闹，夜里人们忙着寻欢、挑灯夜读或者睡觉。芥川龙之介本来也是要入睡的，他读完了一本相当不错的散文，从图书馆借来的。中央城依旧保持着他的文明，至少相对于其他城邦来说，都城在高大厚重的围墙里得到它独有的安宁。芥川龙之介含着最后一行油墨，喂叹着合上那本有些年份的书，关灯，然后在躺上床的那一刻听到狗舍坍塌的声响。
白日芥川龙之介从屋内出来的时候工人在修葺狗舍，叮当作响闹着树上的鸟叫。芥川臂弯里夹着那本读完的散文，计划在早餐后去图书馆还书。
芥川龙之介这几日总觉心神不定，昨晚那场闹剧只是失眠的一个原因，不是全部，他还没有到因为几声狗吠就无法入眠的程度，他从这个似乎是意外的插曲里觉擦到某种灾难来临的气息。芥川把那几声狗吠与预警相连，即使他自己也觉得这确实有点神经过敏，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并在训练后花了更长的时间进行巡防。

更早的时候芥川龙之介只是一个流浪于街头巷尾的孤儿，和野狗在垃圾堆里抢食，有时也拿着利器去威胁一个势单力薄的赶路人，索要面包和钱。他的小刀用得很好。
时至今日芥川回忆起当初和织田作之助相遇的情景，仍然觉得相当不可思议。他其实不太记得当初的情境，只印象自己拿着小刀的手在发抖，这是很少有的情况，并且那还不是因为恐惧。芥川龙之介在很久之后才迟钝地意识到这都是由于一种名为幸运的喜悦，在他的生活中从未有过的，以至于他没能清楚地处理这些信息，只是像一条被人好心收留的野狗，狼狈地跟在织田身后，接受面包和水，以及一份在教堂做杂活的工作。
那时他才知道这个名为织田作之助的男人是一名神父。
此后芥川龙之介就在当地的教堂里住了下来。起先芥川对这个给了他食物和庇护所的神父是带着戒心的，他不相信有什么纯粹的善意，富人搞慈善是为了名声，甚至只是将慈善作为一个幌子，而织田作之助只是一个可以说相当清贫的神父，就职不久，他想不明白这对织田有什么好处。他后来看着织田收留被扔在教堂门口的孤儿，看织田去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只是出于所谓善心的苦差，又逐渐觉得那人也许真是一个带着良心的傻子。芥川龙之介有一次问织田他在教堂里工作需不需要皈依天主，那时候织田作之助似乎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当然不需要。

芥川龙之介从城墙上走下来，左手下意识地放在腰侧。今天的城外依旧一片平和，但他却越发地不安，很难说清楚那种预感是因为什么。人类和吸血鬼停战许久，也许是夏天的阳光太过炙热，总之近两个月前线都没有什么大的战事通报。
城墙下有卫兵在清除那些新搭建起来的棚子，这种事情每几周都要进行一次，没有住所的贫民到城墙下用铁皮木柴搭建简易的庇护所，加重城防的安全隐患，但又无法彻底禁止，于是只能定期派人拆除，也定期爆发争吵。
芥川龙之介绕过争执不休的人群，那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有两个孩童打闹着从身边跑过，芥川步伐顿了一下，他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以前织田收留的几个孤儿，也都是这样的年纪，却已经永远死在那个暴乱发生的夜晚。

吸血鬼入侵人类城市是五年前，芥川生活的小城在王国的边陲，首当其冲，也最先被放弃。
没有人知道那些生物是从哪里来的，长着类人的外貌，在一天夕阳西下的时候彬彬有礼地叩开城市的大门，仿佛远道而来的旅客，带着笑容感谢收留，却又在夜幕降临之时展开屠杀，手起刀落城市主人的头颅。
城市有半边天空被火光照亮，杀戮和逃亡在同时进行，有人遵循传说将大蒜连成串挂在颈上向教堂跑来，却在踏上台阶时被身后追兵砍断了脖颈。大蒜和鲜血在昏黄的顶灯下飞散开，死不瞑目的头颅像一颗过大的大蒜滚落在教堂门口，芥川龙之介站在门边，死人的鲜血从他发梢滑落，他看见那个追赶至此的吸血鬼停下脚步，站在不远处慢条斯理地收起长剑。
吸血鬼往教堂的方向走了两步，注意到站在门边隐隐有后退倾向的芥川，他的目光从芥川手里的小刀一路移动到芥川被溅上鲜血的脸，最后他站在原地，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对着教堂行了一个贵族式的鞠躬礼便掉头离开。
那夜教堂成了整座城市唯一的净土。
白天吸血鬼并不留在城中，幸存的人类都转移进教堂，芥川和织田收养的几个孤儿一起帮忙安顿幸存者。傍晚芥川到地窖里清点教堂的食物和水，前所未有地觉出一种恐惧，对于自己即将死亡的命运，而他到现在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
他不知道夜里那个吸血鬼为什么不到教堂里来杀死他，也许是教堂真的受神圣力量的庇护，但他并不信仰，并且从那个吸血鬼似笑非笑的神情中读出一点猫捉老鼠的戏谑。
教堂的安稳并不长久。都城将这座城镇当作已沦陷地，兵力派去守卫后面的城镇，送出去的求救信号如同石沉大海。虽然吸血鬼停止了对这一座城市的攻打，但地窖里的物资根本支撑不起长时间的留存，期间有人离开要去城里带物资回来，却全都有去无回。教堂里夜以继日的祷告没有求来救世主，屠戮又在幸存者之中开始。
暴乱发生的时候芥川龙之介正在钟楼上，他不参与底下的例行的祷告，便独自到钟塔上待着。到现今他也更不会有什么信仰，如果上帝真的存在，又为什么会让他们遭受这样的苦难。
芥川走到钟塔边上，看向漆黑的城镇，他很少去怨愤命运的不公，光活下来就相当困难，实在没什么精力去怨天尤人，战乱爆发后他有时候也想也许上帝并不是人类的守护者，信徒只是羔羊，血肉都汲汲供给天堂的欢愉，他想起那天夜里那个吸血鬼对着教堂行的鞠躬礼，带着戏谑，不知道对象是谁，而他在转身后撞见不知何时来在门边的织田作之助，神父脸上是少见的严肃。
晚风从钟楼中穿过，芥川忽然从中嗅到一丝血腥气。地面黑色的影子骤然变大，他听见风衣猎猎的声响
——有吸血鬼落在他身后。

当时芥川龙之介以为他会死在钟楼上，甚至来不及看清入侵者的容貌。但实际上他只是被人像拎一条死狗一样抓着后颈扔下楼，并在骨裂的疼痛中看见幸存者手中的刀光。楼梯底下聚了一滩血，他就趴在那粘稠冰冷的液体里，几步之外是一个妇女惊恐的脸，口中流出鲜血和破碎的内脏，眉眼在烛光下模糊成一片。
芥川龙之介几乎是立时地反应过来这是场内部的暴乱，莫如说从第一批离开去找物资的人的有去无回开始，他就开始倒数暴动的发生。织田作之助无条件地接纳一切逃难的镇民进入教堂，芥川也不是没有提起过，那些能够逃难至此的多少混有把别人推向火海以求自己出路的恶棍，但织田只是疲倦地站在人群边上，对着他摇了摇头。
也许当时织田就预料到了新一轮的入侵，只是暴乱也恰好在今晚爆发。
芥川从地上挣扎起身，右腿剧烈的疼痛让他又栽回血泊里，他仰起头，看见那个入侵的吸血鬼站在楼梯上，半个身形隐没在黑暗里，风衣衣角飘动形如鬼魅。
那一夜的记忆最后也只剩下几个破碎的片段，回忆起来带着教堂蜡烛流下的烛泪、晕染血腥气的昏黄火光。芥川带着半身的血污和一条断腿找到那几个被织田收养的孤儿的尸体，以及挡在前面被暴乱者刺穿胸腔的织田作之助。
那一刻芥川耳边响起巨大的鸣声，他睁着眼看织田在他身前缓缓倒下，拿着刀的凶手在眼前现出身形，短刀的刀尖滴着血，边缘折出刀光，芥川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自己腰侧的小刀，却在下一秒眼见男人身首分离，尸体砰然倒在地上——一直旁观的吸血鬼终于下场。
吸血鬼提着长剑走到芥川面前，身上的服饰在教堂火光的摇曳中显得格外贵气。芥川龙之介注意到周遭突然的沉默，对方衣服上溅了血，皮靴下的每一步都带着血痕，在地板上印出鲜红的花纹。
像是踏着鲜花而来，芥川龙之介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样不合时宜的比喻，他手中攥着小刀，纵使内心知晓自己与死亡只差对方一挥手的动作，他的神经却在兴奋地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为身前死去的织田作之助和那几个孤儿，他感到极强的愤怒与憎恨，对他来说全然新奇的情感，如此剧烈到要将他的血液都烧涸干净，而现在这份情感中还参杂了别的情绪，很细微，像他方才一闪而过的思绪。
芥川龙之介的目光随着面前吸血鬼甩出的那几滴血珠移动落在地上，那时他忽然意识到教堂中方才尚且存活的人都被面前这个异族屠戮殆尽，而他是最后一个。
“自我介绍一下，”吸血鬼忽然停下脚步，慢条斯理地收起手中的长剑开口：“我叫太宰治，如你所见是一名血族。”
芥川龙之介抬眼看上去，他的思绪一时没能转回来。
自称太宰治的血族倒是并不在意芥川的呆愣，又或者他只是杀人杀得乏了，想逗逗面前这个于他来讲不过是随手可以杀死的蝼蚁的人类青年。
他把芥川带了回去。
完全在芥川龙之介的预料之外，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说着“都不重要了”给扔进了传送的法阵里，再次睁眼人已经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那家伙口中血族的驻地。
吸血鬼圈养人类的事芥川龙之介也有所耳闻，像人类圈养牲畜一般，吸血鬼在攻占城市后会带走一批人类作为血包，通常是那些贵族的孩子，细皮嫩肉，鲜血质量大约比他们这些在底层挣扎的要好得多。所以当芥川龙之介摔进囚笼里时他入眼是那些面带惊恐的小孩，显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掉下来这么一个邋遢的人。芥川龙之介自己也想不明白，他抽出小刀挥退那几个因好奇上前的少年，试图厘清自己的思路，却在下一刻被人抽走手里的刀具，他回过头，看见太宰治转着那把小刀，偏头示意他跟上。
事情也不会变得更糟糕了，芥川龙之介想，他身上连一把小刀也没有，还断了一条腿，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芥川龙之介摸不清太宰治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准确点说，吸血鬼。太宰治收留他不为他那点贫瘠的血液，也不太像找一个奴仆，即使芥川龙之介确实在后来负责太宰治的起居。太宰治会教他一些理论上的知识，以及格斗技法，偶尔也讲一些有关吸血鬼的历史以及当下的战况——芥川龙之介那段时日接触的一切外界知识都来自于太宰治。
从前他不理解太宰治那么做的目的，现在他从那里逃出来，也依旧想不明白。他在太宰治手下待了一两年，期间一边从太宰治那学习一边找逃离的方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强的要逃跑的想法，毕竟他对人类社会其实没有太强的归属感，织田死了之后他没有可以挂念的人，以前的生活给他的痛苦也要多于一切，他觉得自己大概只是想从太宰治身边挣脱。
初入血族驻地的那一夜他并不安分，进到太宰治居所里仍试图去杀死面前这个异族，最后他不出意外地失败并且惹恼了太宰治，被太宰治按在桌上用法术在后颈烙下符文，并在那间房里经受了一夜的如被蚂蚁啃食般的痛苦折磨。在之后的时日里他只要行事不合太宰治预期，便会被扔进小屋重新唤醒符文。芥川龙之介痛恨这种惩戒，不仅是因为那种疼痛，更多是他意识到只要符文不消他便永远受太宰治掌控，后者对他的凌辱让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去寻找消除的方法。
但他直到如今也没能找出任何消除符文的方法，当年他从驻地逃离来到中央城，险些因身上的符文被拒绝入内，最后是当值的国木田独步发现他那边的异状，了解详情后请报福泽谕吉，由福泽谕吉决定为他做担保才得以通行。当然这其中也有他说自己是从血族驻地逃出来的因素在。
在此后他受国木田独步邀请加入骑士团，但他身上毕竟有吸血鬼的烙印，自进入骑士团那天开始有关他的流言就不曾断过，芥川龙之介强迫自己漠视那些异样的目光，那些目光比身上的符文更尖锐地提醒他那些与太宰治有关的过往。而芥川自己其实也有着顾虑，他同国木田商量过，于是也不大上前线，只在后方提供些血族驻地的信息以及与血族对战的建议。

下午芥川龙之介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在中央城中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中央城一直保持着一种脆弱的平和，他的文明、繁华都在那层薄的如同纸一般的保护罩之下，芥川龙之介不清楚这几年吸血鬼减少与人类冲突的意图，他在血族驻地生活过，虽然只在很小一片区域活动，但他了解血族其实足以将如今的中央城在一夜之间夷平，一如当年屠过他生活的那座小城。
他总觉得对面在酝酿着什么，就像当年太宰治让吸血鬼放过教堂里的人类，最后又在人类内斗时出现看热闹。芥川龙之介今天想起太宰治把他带回驻地的往事也与他自己对此的忧虑相关，教授他知识、增强他能力，最后又让他逃走，芥川龙之介在无数个梦见太宰治又惊醒的午夜里也会挣扎，他如今的一切行动是否都在那个恶魔般的血族的掌控之下。
芥川习惯性伸手去碰自己后颈上的符文，那里从初次烫下到后面多次唤醒，已经在他皮肉上留在无法祛除的伤痕。他到中央城后多次寻求过消除符文的方法，但都无疾而终，哪怕是福泽谕吉也对此束手无策。谷崎安慰他不过是一处伤痕，如今逃离也不用再害怕。但芥川龙之介自己清楚那后颈上的符文是怎样的存在，如今更像是一颗种子在他颈上生根，细细密密纠缠他的血管，也许哪天就勒断他的脖颈。那是一份警示、一个诅咒，一条太宰治锁住他的铁链。
夏日傍晚的夕阳像火，橙红的光芒淋了芥川半身，芥川收回手，最后回望一眼夕阳，却蓦然看见鸟雀惊起、大片黑色剪影掠过云层。不远处教堂钟声响起，浩荡地卷过来枪声，而他后颈上的符文时隔多年又重新滚烫了起来。

一切都像当年芥川龙之介第一次见到吸血鬼屠城时的情景，城中大火接续夕阳的火光，在薄夜中燃烧，芥川龙之介忍着后颈上泛出的疼痛赶往教堂——他想起今日王族成员都在教堂中做祷告。并且当他离教堂越近，他脊骨上的痛感就越发强烈，芥川甚至不用怀疑，那个在他后颈烙下诅咒的血族此时就在教堂中。
真是可笑，原本以为教堂会是最后的庇护所，如今却成了最先受到袭击的地方，圣经中的故事脆弱得就像中央城一直以来的防线，只在人们心中坚不可摧。
芥川路上一面引导慌乱逃跑的居民，一面解决落单的吸血鬼。颈上符文已经作用到全身，芥川龙之介被疼痛折磨到眼前发黑，他喘着气慢下脚步，大脑却不受控地回忆起那些受辱的过往，漆黑的房间、不知何时停止的惩戒，心理上的创伤比芥川以为的要严重得多，最终他还是在赶到教堂前昏迷在了道路中央。

再一次醒来时他正被人拖行在教堂的廊道里，芥川龙之介头痛欲裂，他费力地睁眼，看见死不瞑目的卫兵，人类尸体、四溅的鲜血，空气中的腥臭味让他作呕，芥川一时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的小教堂。
拖行他的人终于停下脚步，将他甩到教堂宽敞明亮的大厅中。芥川龙之介狠狠砸在地板上，甚至隐约听到骨裂声。尖锐的痛感让芥川额角滑落冷汗，几乎再度晕过去，但他还是重新拾回自己的意识，并想起自己身处何处。
芥川龙之介从地面上挣扎起身，入眼一双铮亮的皮靴，正慢条斯理地向他走来，旁边拖一柄长剑，剑尖随着执剑人的走动滴落鲜血。芥川忽然开始不受控地颤抖，他的耳边出现鸣声，面前的景象和数年前重合。他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情绪是恐惧还是兴奋，或者二者兼而有之，他确实一直想着从太宰治身边出逃，但他也无时不刻不想着杀死对方。
后颈上的符文又滚烫起来，芥川抬眼看向太宰治，面前的血族容貌同数年前毫无变化。他从地上起身，在袖口滑出小刀握紧。
太宰治脸上还是那种戏谑的神情，他上下打量芥川，开口嘲讽：“你出逃这么久，也只混成个小兵？”他向芥川招手，像先前招呼芥川站到他身侧，如此倒显出些不计前嫌的大方来。
芥川是不相信太宰治的温和，他警惕地盯着太宰治，余光里瞥见大厅边上被俘虏的骑士团。
国木田独步，芥川龙之介认出倒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芥川盯着太宰治，仿佛很迟疑似地走向对方，小心翼翼琢磨那人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最后他在太宰治身边站定，低眉敛目，好像只是出去逛了一会，太宰治一找他他便重新回到太宰治身边。
芥川龙之介没去管俘虏那边的动静，他只盯着太宰治的手，等着对方动作，在太宰治收剑入鞘时骤然发难，用手中的小刀狠狠刺向太宰治的腹部。
太宰治被他压倒摔在地上，芥川龙之介将小刀拔出又重新狠狠插进太宰治的心口，他绞动着那团血肉，看太宰治盯着他，唇间渗出血。芥川难以置信自己得手的轻易，他看见太宰治的唇很小幅度地张合了几下，芥川试图去辨认太宰治的话，却骤然升起极强的危机感，他迅速地拔出插在太宰治身上的小刀，从地上跃起后退直到递上教堂的立柱。芥川龙之介摆出防护的姿势，眼睁睁看着地上的太宰治身上泛出光芒然后消失，他心中生出恐惧——他想起那种光茫的色彩是太宰治使用法术时的独有的。
芥川龙之介听清身后的脚步声，来不及反应便被踹倒在地，手中小刀被踢远，而他被太宰治拽着头发拖起。
“我之前教你的那些都扔掉了吗？”太宰治抓着芥川的头发，没被绷带缠住的那只眼睛盯着他，鸢色眼瞳很平静地扫过芥川的脸，像用一把刀轻轻划过，却依旧见血。
“也许我需要给你一些忠告，但现在我们还是照例先来点惩戒。”
太宰治撂下话，扯着芥川的头发将人一路拖行按在教堂的讲桌上，太宰治的手指划过芥川后颈上的符文，他慢条斯理同芥川解说着那个符文的作用：惩戒、定位，以及昭示所有权。
“也许你不会介意在这里被人干。”太宰治用指腹压过芥川嶙峋的脊骨，附在对方耳边低声到。他捏住芥川的后颈，迫使青年抬头同自己环视整个大厅，芥川看见边缘情绪激动的俘虏，其中国木田独步试图起身但立刻被旁边的血族击倒。芥川龙之介从未如此恐惧过身后那个血族，他没能理解太宰治方才那句低语的意思，只是本能地恐惧，像猎物在掠食者面前无力逃离，他感受到颈上咒文运转时的热流，他的身体开始发烫，而他并不清楚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太宰治把芥川从台面上翻过身，他倒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虽然交媾对于吸血鬼来讲并非不可当众进行的行为，他只是注意到芥川已经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他亲手把这个孩子放出去，希望他能有些新的成长，芥川确实成长了，但在他面前依旧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太宰治不否认自己对此有隐秘的愉悦。
太宰治用手指描摹过芥川的五官，指腹按压着青年后颈的符文以减轻对方的痛苦，他应当到此为止，但他知道还需要再等待一会，于是他按住芥川的脖颈，迫使对方仰起头来，然后张口狠狠咬上芥川的锁骨。
芥川龙之介在骤然的疼痛中清醒过一瞬，视线里是太宰治的发旋，这是他第一次被太宰治吸血，吸血鬼的毒素麻痹他的神经，他的目光移动到教堂巨大的塑像上，圣母玛利亚神情哀伤，墙壁上巨大的白蜡颤动着火光，缓慢淌下一滴蜡泪，臃肿如虫茧，仿佛下一秒挣脱出蝴蝶来。芥川咬住自己的舌尖，想以此保持清醒，他的眼前蒙上一层水雾，穹顶彩绘模糊成色块，仿佛蝴蝶翅膀脱落，飘飞变成教堂绚烂的玫瑰花窗。芥川龙之介眼角湿润，他的头被太宰治按着往后仰，于是他看清教堂花窗透出的彩色光束下，静静站着的身着血族服饰的织田作之助，在他身边是那几个本该死在那场内乱中的孤儿。
芥川龙之介合上眼，眼角终于滑落下泪来。
　　
　　
END.

后记
这篇原本只是一个为了教堂play包饺子的大纲，现在发展成完整的一篇文，我依旧把故事停在芥川龙一切信仰崩塌的那一刻，所以有很多内容是留白的，这里做一些补充。
织田一直都是血族，他与其说是与人类友好更偏向于对一切都友好，他到人族城市当神父、收养芥川、收养其他孤儿，都是希望一切能变得更好，但他没法违抗族群的意愿，于是也不插手人族与血族的争斗。那夜太宰治留教堂里的人一命，是太宰治自己知道那些人之后必定会有内斗，他希望织田能认清人类本质然后回驻地生活。另外那几个小孩是后来织田为了救人给转化成血族的。
太宰治收留芥川是有很多的原因，一方面芥川是织田收留的第一个人族，另一方面太宰治其实从很早、早到织田被芥川抢劫的那一次就认知了芥川，他觉得芥川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族。
芥川对太宰治的情感很复杂，我也写到他在织田死后对人类社会其实没有很强的归属感，他是漂泊的灵魂，而太宰治在他身上烙下印记，让他与一个人捆绑，类似于一条野狗在失去第一个家后被人迅速地绑走给了另一个居所、铭牌，对新主人又恨又知道自己其实无处可去，而这个新主人对自己并不是完全的坏。
芥川出逃在太宰治看来不过是家里小孩想往外跑，他希望给芥川一些新的经历，所以他就让芥川跑了，但时间一到他就会去把人绑回来。
补充就到这里了，最后写完含后记小八千字……很感谢你能读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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