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邪刃

原力敏感戒律牧

2025/05/13 05:12

加载中……

芽衣接过一杯咖啡习惯性地就往嘴里送，浓厚的军队风味——反复经历了多次变凉加热又放凉而变得又苦又黏、如同滚烫的沥青一般——让她情不自禁地叫骂了一声就把它晾在了一边，完全没有注意到为她冲泡了这杯咖啡的人站在她身后想要跟她搭话又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埋头整理着不久前在难民营里获得的信息，努力地琢磨着不会在审查时被修改、扭曲、删除或者索性把她稿子给毙了的措辞来写她的新闻报道。不过在她写下一个完整的句子之前，一份新鲜出炉的手写文稿就被扔到了她的面前。
她拿起稿子，发现里面的内容正是她想要写的东西完美表达出来的样子：不仅通过重点描述帝国士兵英勇解决了怪物、保护了在“撤离点”等待“撤离”的民众，让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对军队歌功颂德的精彩故事上，同时还在故事的字里行间表达了发生在翠风V上事情无法忽视的严重性，用词几乎全都巧妙绕过了审查的敏感点，甚至针对审查员“总想在文章上做点什么改动”的心理，还安排了一些对文章内容的而言可有可无、但军方的审查员看了大概率会选择删除的句子——如果把这篇文章发回帝国宇宙新闻社，她敢打包票即使经过删改也一定不会影响到其中的核心内容，然后被采用发表的。
「飞羽真，这、这是…？」她倒吸了一口气，疑惑地望向了把稿子交给她的阿尔比昂的指挥官。
「我知道你为人不拘小节，但我还是希望至少在我穿着制服的时候你对我的称呼能正式一点，须藤小姐。」飞羽真纠正道。
芽衣本来还想狡辩，但看到这时才注意到他存在的伦太郎给她使的眼色，还是答应了飞羽真的要求。「…噢…好吧，长官。」
「我们需要将消息传播出去——我们不知道在翠风V受到完全管控之前有多少人跑了出去，也不知道那些人里又有多少身上携带了感染源的，在他们引发更大的灾难之前非常有必要敲响这口警钟。」飞羽真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你就用你的名字帮我发表这文章吧。」
「等等…飞…呃不，长官，你是说这篇文章是…你写的？」芽衣眨了眨她又大又圆的眼睛。
「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是说...你为什么不以自己的名义来发表？」
「因为那样会有人认为我在搞事，从而阻止它的发表。」飞羽真平静地回答道。「再说我发和你发的途径也不一样，不是吗？」
「好吧。」芽衣无奈地叹了口气。「典型的帝国门阀作风。」
「...不对。」女记者感觉有些不对，巴眨了几下眼睛又迅速地摇了摇头。「那我要是因此惹上麻烦了呢？」
「那我只好跟你约定，要你真的因为惹上麻烦了，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好吧。」芽衣还是答应了下来。至少就这篇文章而言，和她想要报道的东西是一样。
「哦对了，你们有看见贤人吗？」飞羽真环视周围忽然转换了话题。
「我好几个小时之前看到他分别和尾上上校还有大秦寺先生不知道聊了什么，然后就自己开了艘穿梭机出去了。」伦太郎拿起芽衣嫌烫的咖啡呼呼地吹了几口气，听到长官的问询，疑惑地眨巴了几下眼睛。「——怎么，不是你吩咐他去的吗？」
「好吧，这不是事情有点多嘛，是我自己忘了。」飞羽真皱了下眉，随便糊弄了句就转身离开了作战会议室。

※※※

那当然不是他指派的任务。在难民营里贤人才深度检查了那么多人的思想，末了还受到那么多人恐惧情绪的冲击，差点当场晕倒。只是当时过于混乱，除了一直抓着他手的自己，就算近如芽衣也都没注意到贤人有什么不妥——不管怎么说他都已经很累了，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不会再让贤人再去出什么任务的，至少是不会让他一个人去的。
说来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刚从难民营返回、芽衣在作战会议室里播放她在营地里拍摄到的影像期间，飞羽真注意到了房间内有几个人表现出了不同于他人的神色变化：先是大秦寺和尾上，比起他人单纯地感到可怕，他俩还表现出了对影像中的怪物似曾相识的感觉。而贤人立即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的思绪变化，意识到他们在过去是有接触过这种怪物，脸上的神情一下变得复杂了起来。
贤人一定是因为两位前辈的反应，把这起恐怖事件和他们两个还有自己的父亲关联上了。飞羽真不禁这么想道。在向两位询问过贤人找他们都聊了些什么后，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两人都表示贤人问了他们对于那些怪物的看法，不过他们都认为自己很好地回避了贤人的套话，并没有说出他们在影片中看到的怪物一个曾经研究过它们，另一个在隼人大叔逃跑的那个事件的相关记录被消除前在从现场传回来影像上看到过类似的东西。
飞羽真叹了口气。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只要有那么个念头被勾起来了，就算什么都不说，贤人也能顺着他们的思维轻松地读取到已经浮到了表面的信息。
是因为他有意压抑这些信息，贤人没有从他这读到什么反而增加了焦虑？还是说贤人从他父亲读那里到了他向自己隐瞒了的信息？但不管怎么说，贤人似乎是把这事件跟之前谈论他们父亲事业时提到过的“重要情报”关联上了，还认为翠风V上发生的事很可能就是他们创造出来的“机会”之一。
尽管他也曾斥责过自己的父亲，但他不认为父亲和隼人大叔会是那种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们所谓的计划也就是在私下为自己争取更多方面的支持和更多的武装力量，等待合适的时机从帝国中心直接发动政变那套——如果顺利的话，确实是属于流血较少的方式。
飞羽真猜测他独自外出是大概是为了去寻找相关的证据，但至于为什么不先跟他商量...一定是贤人判定这事是“危险”的，并不想他参与进去。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找到贤人要紧。好在贤人开走的穿梭机的位置信息还可以追踪得到，飞羽真随便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也下到了翠风V的表面。然后他就收到了贤人的主动联系，让他到一座远离城镇、也远离任何难民营的森林里碰头。一到那而他就看到了贤人穿着他那身不隐身的时候格外显眼的幽灵紧身战斗服，双手抱胸斜靠在一棵大树上，略显焦躁不安地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见到飞羽真走下了穿梭机的舷梯，贤人低着头快步走到他的身边，一言不发地一把抱住了他，如惊魂未定的沉重呼吸回荡在他的耳边。
「...贤人？」飞羽真有力地回抱了对方，给予对方安慰的同时以担忧的声调询问了他什么状况。
稍微缓过劲后，贤人交代了自己在独自行动、明明也就半天左右却仿佛无比漫长的这几个小时里的所见所闻。
事情的起因和飞羽真猜测的差不多，但选择独自行动的原因更多是他觉得的独自行动更加方便，还有就是他觉得飞羽真作为他们的指挥官不应该随随便便地冒险。经过一番探查后，事情的发展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才把飞羽真呼唤到这里，好让他这个指挥官好对自己发现的这些东西作出合适的判断。
先前他们一起在难民营里搜寻危险人物的时候，贤人就从茫茫多的思绪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信息。后来他自己出来后，又到了其他的营地用更幽灵的方式进行了秘密侦查，获得更多信息，顺面举报了一些中途发现的可疑分子。经过对收集来的情报简单的梳理后，他发现所有的信息最终都指向了这片森林。
他在森林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入口隐蔽、人工痕迹明显、又窄又深的地洞。他走了进去，仿佛在这条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面度过了好几个世纪，才到达了尽头大致呈六边形的大厅。
这里看起来是一座实验设施，但电力系统已被破坏，里面一片漆黑。借助护目镜的夜视功能，在里面看到的东西给他一种既尖端又落后的感觉。那些设备看起来科技含量都极高，但基本都是帝国在几十年前使用的老旧款式了。除去入口，大厅的另外五条边上都有一扇带有密码面板、紧锁着的合金防爆隔离门，周围随处可见一直有人在这活动的痕迹，不过每一样稍微有点价值的东西都被人为地破坏——应该说是销毁了。贤人认为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叛乱分子其中的一个基地，在事情闹大后他们就慌忙地销毁了证据、遗弃并逃离了这里。
但设施还在，那就一定还有一些蛛丝马迹可循。
贤人检查了下那五扇紧闭的隔离门门，其中四扇门的控制面板已被破坏，通过护目镜的扫描透视功能，看到其背后的空间已经被摧毁，里面堆满了房间坍塌滚落的碎石块。而且由于设施的供电线路已被切断，剩下那扇门也相当于被彻底锁死，想要通过操作面板来开启是不大可能的了——不过只是“开”个门什么的可难不倒他——就在他点亮了自己的灵能刃准备大干一场时，面前的操作面板忽然亮了起来。
他蹙起眉头，感觉事情不大对劲，熄掉了灵能刃，看到面板又暗了下去。于是他控制着体内的灵能流动让它们避开了自己的手，然后伸手触摸了面板，没有反应。他又让灵能流过指尖，那玩意又亮了起来。反复试了几次后，他得出了这玩意还可以用灵能驱动的结论。
如果没有这一层，贤人也就把门给直接砍了完事了，但面板忽然的激活让他生出了想要破译这密码看看的念头——倒不如说存在其他可行的办法的话，他并不想把门破坏掉。不说那样门及其附近附着的信息都会被破坏掉，这开门的密码本身就是一种线索。
他不用做什么太复杂的事，也不用费劲去穷举。像这样的设施，所使用的的安全密码通常都是由某种特定的算法生成的，虽说会定期更换，但它跟以个人偏好拼凑出来的密码不一样，不需要对设置者有多么熟悉，只要算法不变，只要知道它使用的是哪种算法，便能通过解码器轻易地计算出来。一般来说这类算法都属于机密，但对于一个生命里全是秘密、擅长潜入的幽灵特工来说不算什么问题，他自是对各种组织机构的密码算法都略懂一二。
鉴于事件最初的肇事者是米吉多人，贤人先尝试了米联方面的算法，没有计算出符合的结果又换成了帝国的。看到经过解码器的几次尝试、面板上的指示灯由红转绿、紧闭的门滑向一侧的那一刻，他的眉头虽然依旧紧蹙，但心里却松了一大口气——至少没让他手动输入那组一直让他恐惧着的、个人意味很浓的密码。
飞羽真听到这咽下了一大口唾沫，他很清楚贤人所说的那组密码意味着什么。
房间里有许多破碎的培养罐，本该浸泡在里面的实验体已经变成了一具具的尸体，横陈在混合着玻璃渣、培养液以及从它们内体爆出的脓液之中，看样子应该是在设施驻守人员决定离开的时候全部射杀处理了。虽说这些尸体形态各异，但无疑跟他们之前在难民营遇到的变异怪物是一个类型的存在。
然后贤人还发现了另外一种尸体。因为使用了过多的机械义肢，数量也只有几个，之前没细看，他还以为协助研究员工作的机器人助手。但看着看着猛然发现这几个“机器人”身上还有一部分不是严重烧伤就是表面生出了晶化突起的血肉，这才让他反应过来他们是用机械义肢替代了他们在实验中失去的大部分躯体的实验体。
尸体的附近还散落了许多黑色水晶碎块，贤人顺着这些碎块，在房间的最里头找到了一座被破坏了的能量熔炉。作为里面能源的是一块巨大的黑色水晶，它随着熔炉的破坏已经粉碎，散落在房间各处的碎块就是从这里来的。尽管遭到了破坏，这些水晶仍在微微地律动着，不断地向外散发着能量。这种能量给贤人的感觉就像是人类无法踏足的宇宙虚空一般充满了危险，与他一直相伴的帝皇水晶——从作为帝国无数个世界重要的地脉能量、不断地如唱歌一般在帝国中传播着帝皇福音的巨大歌唱水晶上切割下来的碎块——表现出了完全相反的性质。
贤人有听说过这种水晶。据说是产自那些曾经拥有过唱歌水晶，但如今不再被帝皇所祝福的世界。失去帝皇的庇护让这些世界的水晶失去光彩，逐渐被虚空所侵蚀，久而久之就被转化成了充满虚空灵能的黑色虚空水晶，不再发出如歌声般和谐轻柔的旋律，那低沉延绵的嗡嗡声仿若悲伤的泣鸣。
在一般人类的认知里，这种水晶就像是致命的毒药，会产生这种水晶的世界更是连帝皇之光都无法照亮的地狱。在好奇的驱使下，贤人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拾起了一块黑水晶，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跌跌撞撞地踉跄了几步就摔倒在了地上。他猛地弓起身子，身体痛苦地抽搐了起来，一阵恐惧在他的内心迅速蔓延——尽管资料被销毁得差不多了，但水晶中保留了实验体们的记忆，在贤人触碰到水晶的那瞬间，大量的情绪和记忆涌入了他的身体，让他感知到了他们的身上曾经都发生过什么。
他们都是帝国尝试以人工的方式量产幽灵的牺牲品，无法适应虚空水晶灵能带来的冲击，他们的身体在剧烈的疼痛中不是被扭曲成怪物就是身体被腐蚀消失——这些情感是如此地强烈，甚至让这位早已习惯被杀戮他人和被他人的痛苦折磨的幽灵战栗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从那个洞穴中爬出来的，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外头森林中清新冰凉的空气，试图从那些记忆中恢复过来，又不禁想起了神山家那位阴森怪异的老管家斯特利乌斯，神志不清地就联系了当时正在寻找他的飞羽真。
飞羽真后怕地握紧贤人的手，心里很庆幸他联系了自己，而不是选择独自蜷缩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森林里暗自舔舐伤口。
对于他所描述的那些经历，飞羽真以为他想要表达的是斯特利乌斯之所以会是那副模样也许是因为他是这类实验的古早幸存者，会让这么一个人当自己的管家，他的父亲还是藏了些秘密的。虽然贤人没有否认这一点，但他认为那位老管家对于这里的情况来说是不是结果而是原因，并指出无论是幽灵计划还他们脚下的地底实验设施，表面上是为了给帝国打造可怕的生化武器，实际上却是为了挑选以幽灵为基础标准，还要同时兼备某些他们不知道的特质的个体。
「我确实也有过怀疑，但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你我父亲的为人，相信这里的事跟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即便他们被牵扯其中那也是被他人利用了。」贤人以他那双暗金色的眼眸凝视着飞羽真说道。「但我无法相信斯特利乌斯——这并非出于我无法读取他心思的恐惧而做出的臆想——我知道他过去帮我们说了很多话，给了我们不少帮助，目前也是站在你父亲这边的，可——我总觉得他是另有所图的。」
「他——很危险。」贤人斩钉截铁地说道，用力回握了飞羽真为了安抚他而紧握着他的温暖大手。

※※※

回到阿尔比昂后飞羽真立马拽着贤人去了医疗舱，直接抓来了部门负责人尤里要求他给贤人做全方位的检查，同时还吩咐下面的人谨慎对待他们开回来的两艘穿梭机，把上面他们从地底研究设施里搞到的东西小心地送到实验室里，等待尤里和大秦寺之后来分析。
尤里是个非常随性的人。常年缺席各种集体会议，除非有他在众人面前发言的必要。之前几次在作战会议室的集合他也很理所当然全都没有出席，光明正大地在空荡荡的医疗舱里，斜躺在空病床上，用存放医疗档案的电脑看他私下输入到里面的电子漫画或是古董级别的电影，享受着上班摸鱼的快乐。也正因如此，飞羽真一直没有机会把他介绍给贤人。
这家伙看上一直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实际上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几岁，曾经生活在艾克斯VIII上一个地处偏僻的小山村里，经常给村民们看病。虽说如此，他并不是一个正经的医生，那个时候的他医学知识储备和一般非医疗领域的人差不了多少，可无论是什么样的症状基本只要让他摸一下就会好，这样治疗方式在他人眼里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巫术。
因为想要看看现在外头的人都在做什么而自行入伍，在那之后才在医疗兵的训练营里系统地学习了现代的医学技术，学会了如何摆弄各种高科技的医疗器械——他甚至觉得比起他那套“摸一下”就好的治疗方式，所有医疗兵标配、不管啥情况先来一针准没错的可注射的医疗纳米机器，更像是巫术。因为那东西不仅见效快、可量产、所有人都能简单地学会使用，而且用起来也更省心省力。
飞羽真觉得尤里的这种能力说不定是一种特殊的灵能天赋，他对自己的能力从来都不藏着掖着，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什么幽灵计划的人来找过他的麻烦。是太过明目张胆反而被忽略了吗？然而在听了贤人的推测，两人一起又进到那个地底设施再搜查了一番后，他觉得像尤里这样的，与其说是“没有被发现”，倒不如说是“已经被排除”了。
为了不影响尤里的判断、为了让检查的结果尽可能的准确，飞羽真认为作为医生他有必要知道自己所接待的患者的特殊体质，同时也是出于对他战舰上医疗负责人的信任，直接就向他表明了贤人的幽灵身份。然而尤里对此并没有感到惊讶，就好像这是个很稀松平常的事。他淡漠地点点头，拿起连接着仪器地各种乱七八糟的线头就往已经非常配合地躺在了检查床上的贤人身上接。
根据贤人在实验室里看到的残存记忆，基本可以断定最初被引爆的那个炸弹里含有高度压缩的虚空灵能，帝国内有人勾结了米联，为他们提供了这个计划和炸弹。炸弹爆炸后释放出来的虚空能量让被辐射到的人变成了怪物，然后被这些怪物袭击受伤的人——哪怕是致命的伤害，都会被转变为他们的同类。而目前唯一能够解决的方式就是彻底杀死变异的个体，让他们随着爆炸与火焰烟消云散。
「嗯，这听起来就像是从前流行过的丧尸片一样嘛。」一边看着仪器屏幕上非专业人士难以理解的读数，一边听着另外两人对他们在下面见闻的复盘和他们的个人推论，尤里不紧不慢地嘟囔了句。
检测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贤人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异常，飞羽真总算是松了口气——毕竟他可是在没有什么特殊防护的情况下，两度出入了那个充满了虚空能量的房间（贤人很庆幸自己在侦查那座基地时，没有鲁莽地选择破坏掉那扇具有屏蔽这种能量的隔离门），还和产生这种危险能量的水晶发生过直接的接触，很难让人不担心他的身体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变或是被腐蚀——不，他不能够让这样可怕的事情发生！
大秦寺忽然在通讯屏上切进的脸让紧捏着贤人的手、一脸可怕表情的飞羽真神情稍微缓和了下来，这名阿尔比昂的首席工程师兼科学家立马就成了船上除飞羽真外第二个知晓贤人幽灵身份的人。和尤里相反，平时沉默寡言、不愿和不熟悉的人产生目光接触的他竟然兴奋到两眼放光，只是他的兴趣主要表现在对幽灵的各种神奇装备上，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变相获得了他自己过去研究过的项目的最新反馈。
不过从工作的角度来讲，让这两人知道贤人的底细倒也不是坏事。无论是装备的整备还是身体上有什么不适，都有值得信赖且可以依靠的人——他可不想贤人有点什么问题都要上报给幽灵计划的人来处理，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让他们帮忙鼓捣点什么出来，好让贤人彻底摆脱那个魔窟。
大秦寺报告说他这边已经做好了两艘穿梭机的清理工作，船上的“货物”也已经安置妥当，只要尤里有空，他们随时都可以开始对这些东西进行分析和研究，希望能够从这些东西中找到是什么人策划了这起恐怖事件的、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还有没有别的相关计划等等一系列问题的线索。
「...随时？」尤里嘀咕了句。「先不说我，大秦寺你那边很有空吗？你不是要协助翠风V的地方政府，重建各种设施吗？」
「别提那个了。」通讯屏中大秦寺的影像翻了个白眼。「我才刚和那边的人碰头，还没怎么交流呢，难民营里就出了这样的事，哪还搞得来什么开发建设啊？直接就被劝返了。」
就在这时又一则通讯打了进来，在尤里按下接通键的瞬间，飞羽真迅速抓来了条毯子把贤人的身体裹了起来。那是从舰桥发来的呼叫，用的是伦太郎的信号，接通后跳出来的却是随行女记者的大头。
「飞羽真，我这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芽衣在通讯中大喊道。虽然很想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但鉴于她语气里透露出的那份紧迫，飞羽真选择忽略了这点。「好消息我们的报道不仅发了出去，还网络上已经引起了轰动。坏消息是它仅存活了几个小时，就被官方用另外一篇内容乍一看有些类似、却完全是不是一码事的报道给覆盖了。」
飞羽真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尤里立马关掉了电脑上他之前在看的漫画，调出了芽衣所说的报道。上面写着敏锐的帝国士兵在聚集了大量民众的撤离点发现了伪装成滞留的游客混入其中的米联特工，穷凶极恶的特工当场就引爆了数个炸弹造成了民众的恐慌，是英勇的帝国士兵果断地击毙了他，阻止了事态的继续恶化。
「...等等，这篇文章好像有些不对劲。」
尤里感觉这则新闻的页面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不协调感，经他这么一提醒，大秦寺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噼里啪啦地敲了几行代码后就看到自己这边的页面上显示的文章变回了飞羽真的那篇。
「只有以翠风V的线路连上去看到的才是被替换的文章。」他又换了好几个不同行星的地区代码尝试了一轮，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除此之外我们还观测到其他部队有从翠风V上撤离的迹象。」
伦太郎接过话茬，传来了一副停靠在翠风V轨道附近的帝国舰队分布的投影，上面有不少代表着帝国军用运输机的符号从行星表面往轨道方向移动，还有一些零星的点从驻扎在行星轨道上的战列巡洋舰上往更加远离翠风V的地方移动。
不好——飞羽真忽然对自己发出的报道感到很是后悔，并在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翠风V上堆积的难民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大麻烦，其他部队的人正在撤离的话，那说明上头会有大动作。
「我希望你俩最好能够研究出治愈或预防感染的方法——不，应该说我们必须找到那种方法！」
抛下这么一句话，飞羽真便快步跑出了医疗舱，贤人匆忙地穿好衣服也跟了上去。两人一同冲进舰桥时，环绕着他们的巨大观察窗外闪起了一片冰蓝色的涟漪，那是折跃产生的空间波动，下一秒大量有着帝国标识的战舰包围了阿尔比昂，又连同阿尔比昂一起如星环一般包围了整个翠风V，看到这场面飞羽真和他的部下们一样目瞪口呆——上头这回的反应比他预计的也快得太多了吧！

11.

章节目录

阅读设置

11.

章节目录

默认卷集

阅读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