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海】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真心！？

yuz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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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为什么就能精准的把所有祈祷和契呪排除在外呢？」卡维摸着下巴却摸不着头脑，只是盯着艾尔海森头上的耳机。
艾尔海森没有将头从书海里抬起，「这个问题你每隔几天就要问一次——我将一半的力量存放其中，用来吸收祈祷和契呪，并定时将它们排出，这样就能做到我本人接收不到，也不会造成反噬了。」
卡维沉默一会，刚准备张口说话，就被艾尔海森打断，「停，你在实验中的祈祷并不心诚，所以不会被屏蔽，麻烦你不要说出口，来给我的耳朵添堵。」
卡维曾借着实验之名，在艾尔海森不知情的时候念出许多在书上翻到过的祈祷和契呪，但每次都因为只是实验而无法被屏蔽，被艾尔海森结结实实地听进耳朵里。
「那如果我心诚地说一句既不是祈祷也不是契呪的话，也会被屏蔽吗？」卡维凑近扒拉一下他手上的书，轻轻问道。
艾尔海森抬眼看他，思索许久，才开口，「以我目前度过的这些年来说，似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不如说，既不是祈祷也不是契呪的话究竟是什么话。」
艾尔海森身为咒妖，已经度过很长很长的岁月了，但是细细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没有碰到过这样的状况。
毕竟就算真的有这样的话，也不会对着一只咒妖讲。
「我喜欢你。」卡维紧紧接上一句。
「我听得见，显然这句祈祷也不是真心的。」艾尔海森眼珠微动，重新低头回到书面上。
卡维听后瞪大眼睛，很是生气的模样，「这句话怎么会是祈祷呢？」
「从我目前了解的来看，人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会希望对方有所回应并对自己采取一些特殊对待。这就是祈祷，是对关系换取的祈祷。」艾尔海森将书本合上，起身用手指点了点卡维的心口，「至于为什么我会听到，只能是因为你的心不够诚，卡维学长。」
「你这是对纯洁感情的玷污，喜欢就是喜欢啊！」卡维看着艾尔海森离开的背影，等他关上家门，接着暴言，「还有，你怎么能质疑我的真心！？」

艾尔海森正在处理文件，马上就要到下班时间了，他从不加班。
电梯有了新的响动，或许是新的文件送过来，他刚打算开口阻止，就听见熟悉又高昂的声音。
「艾尔海森，我们一起去吃晚餐吧，我都已经订好了。」卡维将一大束须弥蔷薇放在桌上，整理一下发型和衣服，「我喜欢你，艾尔海森。」
「我听见了，卡维。」艾尔海森看看花束又看看卡维，「显然，物质上的辅助添加并不能让这句话被屏蔽。不过，我可以跟你一起吃饭，正好我要下班了。」
「你真的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而且我敢说这句话肯定不是祈祷，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质疑我的真心。」卡维跟在他旁边帮他收拾文件，嘴上的语气却不饶人。

两人并肩出现在饭馆，就着昏黄的灯光入座。
卡维的话很多，从这边说到那边，从清晨说到夜晚，从春天说到冬天，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明明嘴上还挂着食物的汤汁。
一开始艾尔海森还会搭着话说几句，之后就只是慢慢吃着自己面前的美食，「好好吃饭，少说一点吧。」
或许是灯光的问题，把艾尔海森照得很柔和，冷着嘴说出来的话，也变得温柔了一些。
卡维顿住手，鬼使神差的，「我喜欢你，海瑟姆。」
等了一会发现没有反应，脸上露出喜色，「哈，我就知道，我的真心不可质疑。」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坐实那句话是祈祷了吗？」卡维的情绪又落下去。
艾尔海森打算及时止损，以免更多问题，开口打断他的思维，「我听见了，卡维。」
「什......」
「可见，换成更加亲密的称呼也并不能让这句话被屏蔽。」艾尔海森放下餐具，「吃完了吗？」
卡维点点头，跟着他身后离开了饭馆，这才想起要说什么，「艾尔海森，你真的很过分！」

卡维又表白了，失败。
卡维又表白了，摆手。
卡维又表白了，沉默。
卡维又表白了，摇头。
卡维又表白了，赶走。
......

看着卡维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艾尔海森又重新拿起手边的文件。
艾尔海森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定要证明这句话是祈祷与契呪之外的真心话，大概是卡维那崇高的浪漫主义和构想的美好愿景在驱使他。
曾经也有人向他表白，但是最后都会被屏蔽掉，是靠唇语辨认出来的表白，当然是都拒绝了的，咒妖的业务里不包含谈恋爱。不过现在这个时代也不需要咒妖的业务了，所以才会带上屏蔽的装置。
喜欢这种感情，仿佛在基底上就带有索取的意味，他没有喜欢过人，不如说咒妖不被允许这样做，因为反噬会降临在对方身上。
咒妖是不能向其他人索取的。
他只对曾经收养过他的祖母抱有怀念，会对她的事情格外宽容，只是现在变成了卡维而已。
还在学院的时候，卡维就非常引人注目，他的才华不可否认，他的傲气也是那样夺目，似乎从不向外人索求什么，甚至还会自己掏空腰包，有些善心泛滥。
后来两人合作课题的时候，可以说是很好的朋友，不过最后还是在一个意见上有分歧，导致课题没有做完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或许是卡维的光芒太过耀眼太过铭心，在捡到喝醉的破产大建筑师后，就让他在自己家里住了下来。
他们轮流买菜做饭，轮流打扫家务，轮流开启一轮吵架的话头。
他去接烂醉的卡维回家，陪他在留言板上做小学生，给他开家门，提醒他早睡。
卡维同着他下班回家，同着他休憩日窝在家里看书，同着他一起吃没有汤的炖肉。
这些已经变成日常，他会为此牵动，他能看到卡维眼睛里的自己，他也能感受到自己思想里的卡维。
但这些既不是祈祷，也不是契呪，不是那些蒙上欲望面纱的东西能够换来的。
艾尔海森想要维持住这平稳的生活。

「过两天我要前往沙漠新挖掘出来的遗迹考察，大概会去十天左右，希望这段时间里你不要去喝酒，不然没有人捞你。」艾尔海森收拾着背包。
卡维听后从沙发上站起，「我也是过两天去，要不我们一起走吧，还能省一半路费。」
艾尔海森只是盯着他，最后叹出一口气，「可以，但是你要在路上停止你的祈祷实验。」
「嘿嘿，好，那就说定了。」卡维笑着回房间收拾行李。
「忘记说了，你最好不要像搬家一样收拾你的行李。」艾尔海森看着他的背影，提高了音量。
卡维从房间门口冒出一个头，「那些都是有用的东西，当然要带着。」
「你说的是带过去之后，十天也不会拿出来一次的太阳能烧水器，还是根本不需要的空气清新剂。」艾尔海森没有看都知道他会塞进什么东西。
卡维尴尬的转转眼珠子，只憋出一句，「那我不带还不行吗？」

两人跟着车队启程，在摇摇晃晃中，互相靠着头睡着了。
艾尔海森梦到之前卡维偷亲他，在被自己戳穿后，恼羞成怒地将自己按在沙发上好一顿蹂躏，挠着自己各处痒痒肉，艾尔海森实在忍不住笑出声。
那天外面太阳不错，家里没拉窗帘，阳光照进来在桌前停下，耳机在刚才的胡闹中松动。
羽毛从卡维头上晃悠两下，轻轻的落在艾尔海森胸膛上。罪犯卡维停下抓挠，捧着他的脸，给了他唇舌间的温存。
一切在梦里放大，他好像感受到卡维贴近后的祈求，混着喘息声冲进心里，激起咒妖的反应。
「艾尔海森。」
变清晰的，是卡维那双晶莹的玛瑙眼睛。

他被卡维叫醒，目的地到了。
艾尔海森抬眼看他的眼睛，好像没有梦里的那么清亮。
两人刚跳下车，卡维借势扶住他的胳膊，凑近他说，「我喜欢你，海瑟姆。」
「我说过，在路上停止你的祈祷实验。」艾尔海森朝前走着。
「路上我可没有说，但这不是已经到目的地了嘛。」卡维钻着话语间的空子，他现在倒是没有那么在意有没有被听到这件事了，「而且我最近也发现你的一个小秘密。」
艾尔海森不想理他说的话，毕竟他没有什么东西瞒着卡维，所以那个所谓的小秘密大概又是大建筑师理解过度后得出来的吧。

用过午饭，一行人就背上东西进入遗迹，遗迹内部很大，但主室却很浅，于是众人在此做好标记，打算今天就到这里。
卡维拉着艾尔海森在远离篝火处坐下，天上的星星比须弥城内的更加清晰明亮，不管来多少次都是这样的美。
「艾尔海森，你喜欢我。」卡维笑吟吟的。
艾尔海森注意到他换了主语，「是吗，我不知道。」
卡维拉过他的手，取下他已经脏了的二指防尘手套，露出长手套下的手和小臂，轻轻地抚过，「什么感觉？」
「有些痒。」艾尔海森看着卡维搭在小臂上的手，视线顺着大建筑师的手臂线条向上移。
他看到了卡维的红色披肩，看到卡维间色的耳坠，看到卡维垂下的鬓发，向下看到卡维的领口。
他不仅看到了，他将脱去手套束缚的手蹭了上去，顺着领口浅浅勾勒一个V字。
卡维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穿过发丝，轻扶着后脑勺，贴近他，「你喜欢我。」
他们在星光和微风里喘息。
「艾尔海森。」

之后的几天，每天深入一点，勘探非常顺利，留了三天各自分头收集素材。
卡维和艾尔海森自然而然地分在了一起，共同进入遗迹。
艾尔海森在此行前专门托人带一个留影机，就不用再自己动手抄写古代文字了。卡维看到这个精妙的仪器，想要把它拆了好好研究一番，被艾尔海森严词阻止。
卡维只好作罢，「那给我们两个拍个合照总可以吧？」
艾尔海森没有拒绝，将它架在远处的石头上，招呼卡维到身边来，一起入相。
卡维当然高兴地凑过来，贴上艾尔海森，并进行一些吃豆腐行为，「嘿嘿，你喜欢我，艾尔海森。」

时间慢慢过去，天色逐渐暗下来，到了该回营地的时候。
远处传来机关触发的声音，艾尔海森收拾手上东西，「他们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不对，这不是印象里开石门的声音，感觉哪里不对劲。」卡维背上行李。
「那就去响动的地方看看。」
两人对着绘制的地形图，找到了声音的源头，是一个沙涡。
「有人被卷下去了！」卡维来不及管那么多，只是急忙地跑过去拉住那人露出来的手。
艾尔海森紧跟其后，抓住卡维，「你真该学学什么叫三思而后行。」
像是印证他的这句话，沙涡瞬间消失，露出深不见底的空洞，他们一起落入其中。
卡维将艾尔海森抓在怀里，落地时摔得不轻，喷出一口血，撒开手，从旁边的坡滚了下去。

艾尔海森醒来的时候，没有在身边发现卡维，他忍着骨折和肋骨断裂的疼痛，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四处张望，在不远处的坡下看见了卡维的衣角。
等到他连滚带爬的来到坡底时，见到的是被尖石刺了个对穿的卡维。
卡维也是模糊中听到有动静，才悠悠地醒过来，被疼得又要立马昏过去。
「卡维。」艾尔海森撑着身子到他身边，「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卡维，你告诉我。」
卡维张开嘴，呼吸着充满血腥味的空气，艰难地抬起手放在他的小臂上，「大概，说句你喜欢我，就会好很多了吧。」
「卡维，我有时真希望你是个冷血。」
卡维咳了两声，没咳出血，大概是快流完了，他感觉现在就挺冷的，「哈哈，反正你也会勉为其难地原谅我的，对吧？」
卡维只是转动眼睛看着他，和那些回忆里的眼睛一样，清亮的闪着光的。

卡维的眼睛模糊了，被什么蒙上一层。
「我的眼泪好咸啊。」卡维轻轻地说着，他现在还想着怎么缓和氛围。
「我想你的耳朵尝不出眼泪的味道。」艾尔海森将气息全部叹出。
「哈...哈，也是。」
艾尔海森好像懂了，他知道为什么卡维会执着于证明那句话是游于祈祷和契呪之外了。
卡维从来没有希望能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他只是把他的全部摆在自己面前。
而自己也没有期望着从卡维那里得到什么，只是单纯的把自己的所有放在他的眼前。
这才是那句话能够游离在祈祷和契呪之外的本质，是卡维的每一次注视想要传达的东西。
「卡维，我喜欢你。」

艾尔海森低头，想要给予卡维最后的，诚挚的爱。
他突然想到在车上做的梦，梦里他感觉到了祈求，那现实里的回忆是什么样的。
那个下午，卡维贴近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是索取还是给予呢，是不是跟此时此刻的自己一样，无欲无求，只是单纯的意识到自己真的好喜欢眼前这个人啊。
泪水不住地从眼眶里夺出，嘴角却勾起弧度。
「怎么你的眼泪也是咸的啊。」卡维无力地说，手从艾尔海森的小臂上滑落。

艾尔海森，你又把我的钥匙拿走了。
艾尔海森，你就是个大混蛋。
艾尔海森，我来接你下班去吃饭呀。
艾尔海森，你就再陪我睡一会嘛。
艾尔海森，你的这些书不要堆在这里。
艾尔海森，我又买了些新的家具。
艾尔海森，你帮我泡一杯咖啡呗。

「艾尔海森，我爱你。」

「卡维，我爱你。」

咒妖一起被深埋遗迹，本能驱使他沉睡，等待着重见天日的时候，再醒来讲述那不属于祈祷和契呪之外的故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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