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 - 【all男少主】无题

【all男少主】无题

贰拾

悠悠疯火球

2025/06/03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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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要更多！更多！哈哈哈哈！！

前提要记：

本章结合鱼香肉丝的番外食用，效果非常棒！（线索都在番外）

本章划重点人物：彭祖，雉羹，鹄羹！（啊！这该死的绝美的四角恋！我太可以了！）

（二十）

“你为何会在此？”一品锅淡漠的平视同样蹲坐在水道边的扬州炒饭，大病未愈的苍白还残留在他的脸上。

“一品兄，你又为何会在这里？”扬州炒饭不答反问。

“赏景。”

“……”话题结束。

扬州炒饭只好抬头赏景。灯影牛肉告知过，他们所在之地，是一处被食魇摧残过后空无人烟的江南偏偶。周围极静，树林阴翳，却没有蝉鸣。水道上的水车，在灵力的转动下一点一点的搅动着泛着绿藻的一滩死水。

赏景，看起来就像是显而易见的忽悠和撒谎。

“是么，晚生也是来赏景的。”

这个话题彻底结束了。

“……”一品锅本就不爱与他人攀谈，何况眼下知道自己误入歧途，签下了宴仙坛的契约，与纵情山水的自由背道而驰，心中一直都是郁郁寡欢，对于扬州炒饭的回答只当是带着针刺的调侃和嘲弄。

“一品兄，你可知彭祖，是什么样的人。”扬州炒饭已经找不到开聊的话题了，所幸开门见山的询问起对面的食魂。

“我在宴仙坛不过一季，与他只见过寥寥几面。你问我，到不如去问其他人。”

“邓阁主曾告知我，你是彭祖亲自带回宴仙坛的。我想，你或许会知道些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过往之事，皆是虚妄。”一品锅从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溪水旁站起身，他的面色比之久久蹲坐的人更显苍白，“你最好不要靠近他。”

“一品兄……”扬州炒饭看着渐行渐远的食魂，面上闪过几丝迷茫，他俯身看着脚下泛着绿藻的水道，那若有若无的瘴气飘荡在水面，他看到了绿藻间愁眉不展的自己。

“回去了。”扬州炒饭闻声一颤，他警惕的回头，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外凉亭里的莲花血鸭怀揣着漆黑的长矛，一双阴森杀伐的眼看穿了他的心虚。

“莲华将军，你怎么……”

“监视。”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在监视自己还是有人在监视他们？

扬州炒饭似乎也感应到了四周淡淡流动着的灵力，自己的一言一行似乎都暴露在这灵力之中。他再次抬眼与莲花血鸭对视，后者并没有再开口，只是冷冷的盯着他，扬州炒饭握了握拳，还是开口了：“莲华将军，请问您认为彭祖是什么样的人。”

“多事。”不等扬州炒饭明白他的意思。莲花血鸭将手中的长矛附在身后，转身向着酒坊内走去。

“等等，”扬州炒饭看了看泛着恶臭气泡的绿藻，还是老实的跟在身后，离开。

没有月亮的夜晚，其实已经在告知着四周的警惕和诡异。

只是深处黑夜里的人，如果习惯了没有光亮的夜，或许就会变成即将步入深渊的旅客。

门扉被意外的人扣响。仓促的整理了一番案台上略微凌乱的文件，座椅上的人对着门外警惕的喊道：“谁？”

现在的天色，已然是夜里三更。

“少主，是我，锅包肉。”门外的人回答的很快，似乎早已料到深夜拜访会遭人怀疑和警惕。

“锅包肉，进。”夹杂着一点整理书卷的慌乱，门内的声音带着一点疲惫和虚弱。

锅包肉闻声推门而入，他身着华丽的衣裳，脸上的伤口也在白日里由饺子医治好了。此刻的他，再没有之前的阴沉抑郁，反倒是在看到端坐书案前的少年时，脸上多了几分释怀和赞许。

这样受宠若惊的表情到是让习惯了锅包肉笑里藏刀的空桑少主，难以抑制的面露异色。

无话可说的尴尬让端坐案台前的空桑少主垂眸转移视线。

不同于此刻极其沉默的空桑少主，本就健谈且善于处理各种外交工作的锅包肉到是十分坦然且带着几分僭越的，肆无忌惮的打量起面前有几分陌生的少年，和他的案台。

凌乱的文件铺满了桌面。

据他所知，空桑少主晚饭后就进了书房，按照他以往的训练方式，空桑少主应该会在两个时辰内处理好所有文件。

释怀和赞许再一次被空桑少主犯下的低级错误淹没在冷漠之中。

最近的一盏灯，都照不明两人沉默的眼神。

锅包肉并没有久站，他大病初愈，不做休息的赶来，可不是为了在空桑少主的书房里罚站的。

“你做什么？”空桑少主眼中划过令人陌生的抗拒，背过身子的锅管家只觉得身后的冷汗在他人的注视下开始不受控制的外溢。压下心中的不解，锅包肉坐在了少年的正对面，平静的叙述着自己前来书房的目的。

“为何您的面色里显露出几分惊讶。难道身为管家的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督促你的工作么。”

一句话足以让对面的少年不知所措，带着某种极端的排斥，他还是摇了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话可说。

“您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锅包肉友情提醒着对方右手尚有一封文件被紧紧攥住，却迟迟不打算开始处理空桑事务的空桑少主。

“没有。”

“哦，是么，”锅包肉面上依旧挂着外交官的国际友谊微笑，“那你为何将文件藏在了右手的文件袋下。您这样是不诚实的表现。”

“……”

锅包肉面上的不解有所转换。他又看了看面前的空桑少主。他突然对这位在今早携两位新食魂凭一己之力回归空桑的少年，产生了某种不属于主仆关系的猜测：“或者您是在告诉我，您这是不信任在下。”

“……”少年敛下眸中闪过的精光，他停止了和锅包肉的对峙。

不否认就是默认。

锅包肉也不再言语，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少年对面的案台，收拾起早上搁置在案台上的文件。夜晚在通宵公办面前显得短促而又无力，空桑少主或多或少的处理了一部分文件，而之前被锅包肉提及的文件，依旧被压在少年手肘之下。

黎明的天色隔着沉闷的湿气，裹挟着连绵的细雨落在了书房的窗台，下一秒就被一双手隔在了窗户之外。

拉起了窗侧的米色帘幕，锅包肉看了一眼不知何时昏睡在书案上的少年。行动快过思考的，将手搭上了少年的面颊。他的手套上还有承接了细雨后的湿润，在原本是干燥的手温里掺杂了些许熨帖的舒适。沉睡在梦里的少年不由得贴近了锅包肉的手，在他的手心位置蹭了蹭。

锅包肉有一瞬间陷入沉思，他右手小心的从少年手肘下的文件袋里取出了一张对折的米黄色纸张。丝毫不做他想的翻开了紧闭的文件。

“嗯，我怎么睡着了。”被锅包肉僵硬的手指戳破了周公梦境的空桑少主揉了揉酸疼的眼，以手支颐的看向了身边的食魂，眼中的惊讶逐渐变为不解，“锅管家，你怎么了？”

锅包肉显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少年是否已经醒了过来，此刻，他面色凝重的看着手中空白的文件，一声不响。

他虽然少见这种来自管理司的信纸，但是这种裹挟了怪异灵力的信件带给他的除了不解还有紧张。

但是他到底在紧张什么呢？

窗外的雨连绵不绝。

扬州炒饭看着酒坊外阴晴不定的雨，微微蹙眉。看来这一方幻境的灵力掌控者心绪不佳，一连好几个时辰都没有露出晴天的半个预兆。

扬州只能站在敞开门户的酒坊门口赏雨。空中的雨是笔直的落下，带着难以控制的自然之力锤击着地面的青苔，这种顽强的古生物顷刻间化成了泥潭里的绿藻。

他看了看小亭路上依旧泛着绿意的水道，蹙眉不语。

这个江南偏偶的状况很是不好，他今早同一品锅就着水车之上的水道巡视了片刻。不同于之前晴空之下的景象，水车似乎是彻底的在密集的雨水敲击下崩溃了。破空下坠的雨无情的终止了它作为水车最后的一点作用力。它从唯一的活物变成了唯一的死物。

或许它本应该是这一境地里最不像活物的存在。

扬州炒饭在坊外伫立许久，其他的几人也没有继续昨日赶忙的酿酒进程。

莲花血鸭保持着昨日偷懒的姿势斜靠在窗台上，闭目不语。一品锅站在屋檐下，隔着厚重的雨幕看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这是扬州炒饭被灯影牛肉叫进酒坊后看到的场景。但是他知道，重点不是这个。

“大人要我们回去了。”灯影牛肉看了看难得老实闭嘴不多话的扬州炒饭，不由得调侃了一句，“扬州炒饭，你不好奇了？”

“不是不好奇，”扬州炒饭摇了摇头，他垂眸片刻，开口道，“是因为彭祖出事了吧。”他很肯定的猜测到是让灯影牛肉有几分哑然。

“为何这般猜测？”一品锅收回了远眺的眼神，淡淡的看了扬州炒饭和灯影牛肉一眼。他等着听后续，可不是听他们聊天的寂寞。

“彭祖有别的事要安排，这里不需要我们了。”灯影牛肉摊了摊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取出了画着万象阵法的纸符，摊开放在了地上。只是一个小小的纸符，在触及地面后，瞬间爆发出了白色的亮光。

待暴雨吞噬了空气中泄露的最后一点灵力波动，酒坊内除了一张空白纸符，没有任何声息。水道上的水车艰难的来回摆动，却还是在暴雨中停住了运转。

或许它也有几分不甘吧。

雉羹一身羽衣端坐在耳房的卧榻上，他的身上有一团明灭不定的火苗在来回游移。雉羹暂时将这一表现当做是它在等待主人出关。并没有过多地理睬。

那团不知是何物的火苗终于在雉羹的右肩上找到了一处合适自己端坐的地方，因为打坐的雉羹明显的感受到了它难得的平静和安稳。他嘴角擒着一点笑，漆黑的羽衣化作是披星戴月的蓑，就着耳房的唯一一点亮光，静坐到天明。

如果说扬州炒饭是被身处异地的一场暴雨夜半惊醒后睡意再无，那么雉羹便是在耳房避开了宴仙坛的暴雪，紧贴着温暖的火苗安稳入眠直至被白昼里积雪落下枝杈声惊起。

雉羹看了眼右肩上安稳的火苗，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自从他与易牙之间的纠葛被主人摆在了明面上呵斥了一番，他就很难重新在舒适的方式里入睡。为此，他还特地翻阅了许多修仙者入定的书籍，试图从这些修心养性的方法中找到真正走出禁锢的方法。无奈一直都没什么成效。

而对于他来说的，那个牢狱里难得的慰问，却是他毫不知情时救助过的空桑少主。他们隔着厚重的石壁，一个蜷缩在漆黑阴冷的下水道，一个背负罪责孤独的卧坐在最深的牢狱。

在暗无天日的黑暗里度日，他们谈过天，说过地。他不止一次惊叹于石壁内那人的博学多才和智慧果敢，但是他们从来没有交换姓名的打算。

他是无信之人，是被主人抛弃的物品。

他是负罪之人，他失去了自己的义弟。

回忆戛然而止，耳房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不等雉羹从榻上坐起，风雪肆虐着推开了温热的耳房，却又融化在房室里的热度里。一脚踏进耳房，扑面的暖意让灯影牛肉面上带上了几分讶异。他不由得想要抬头看一眼端坐在榻上的黑衣食魂，却在抬眸的时看到了匆匆收敛火焰的一朵火苗。

合着方才的热度，是那不明身份的火苗的杰作？

压下心中的猜疑，灯影牛肉垂眸对着雉羹行了一礼，开口询问道：“我们已经从彭祖的幻境里出来了。”

“嗯，”雉羹安抚了肩上有几分明灭不定的火苗，挥手关上了它与风雪厮杀的大门。雉羹示意面前投靠宴仙坛的食魂坐下，才悠然开口道：“主人昨晚闭关身体有走火入魔的预兆，如今身体抱恙，不便见人。今后你们的任务都会有纸符传达，出现紧急情况可以先通知我，若是我不便解决，会上报给主人。”

灯影牛肉不置可否，面前这个食魂才是真正属于宴仙坛的食魂。至少他虽然身在宴仙坛，却不愿与雉羹一样，唤彭祖一声主人。他的骄傲是不允许自己成为他人的仆役的。他身为食魂，却做了太久的巫医乐师百工之人，早就被所谓的士大夫君子们厌弃了。而身为辰影阁阁主的他，又何须这些世俗之人的青睐？

“大人，在下冒昧。”

“还有何事？”雉羹怕躲进衣袖里的火苗会因为空气不畅而扑灭，本是乘着灯影牛肉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从衣袖中将它托出的。不想面前的食魂起身却不是为了告辞。

“大人手里的，是什么有趣的宝贝？”灯影牛肉眼中是挑拣资材的目光，“实不相瞒，我们这手艺人，先前最怕的就是吃不饱。可惜身为艺人，穿不暖也是一直的痛。方才进屋的时候，这小宝贝的热度着实让人惊讶。”

“本是看他小小的一朵，应当是什么挂件，不想他竟然能调节屋内的温度。倒是比来回搬弄炭盆方便了许多。”

雉羹听到此处不由得蹙眉。他自然知晓身上的这一朵火苗的不凡。昨夜的睡意是他许多年都没有体会到的。灯影牛肉能说它是宝贝，它也确实是一个宝贝。但是……

竟然拿它和那笨重的炭盆作比较？

雉羹挑眉看着乖巧端坐在自己手心里的火苗，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雉羹松手，由着挂件小火苗蹭蹭蹭的爬上他的肩膀，他淡淡的回绝道，“这是主人闭关前交由我照顾的。我也不知它到底是什么。”

只是这样么？

灯影牛肉看着亲昵的蹭着雉羹面颊的火苗，意兴阑珊。他随意的行了一礼，便出声告退。推开房门，宴仙坛的风雪呼啸着糊了他一脸。扫去落在眉间的冰霜，灯影牛肉颇为幽怨的看了一眼耳房里亲昵的火苗和食魂，鼻中“哼”了一声，在空中留下了一团带上了霜意的雾气。转身消失。

待到食魂的身影消失在宴仙坛，雉羹收回了逗弄肩上火苗的兴致。他方才对灯影牛肉说的话不假，这一朵宝贝确实是昨日主人闭关时扔给他的。他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比他更接近主人的不是易牙，而是此刻正温暖着他鼻尖寒意的火苗。

他下意识地把这朵火苗当做主人藏在衣袖里的秘宝，因为欢喜所以才不曾见他在众人面前拿出过。

雉羹看了看窗外的白雪，却丝毫不觉得冷。看着肩上没有重量的火苗温柔的弯了弯嘴角。随即愣住了。

他方才，是对着一朵火苗笑了？

“阿嚏！！”

“哎呀，怕不是感冒了？”这样一声问话对于即将迎来美好早晨的空桑少主十分的不友好。任由饺子把脉，测量体温，再看着他转身去药杵里捣腾草药，空桑少主默默地从一旁抱过剩下的手纸，开始了又一轮喷嚏的轰炸。

“阿嚏！！”

“嗯，看来不是很乐观啊。”饺子一边捣腾着草药，一边注意着这边少年的情况。

原本是打算回身附和某位疯狂吐槽的大夫，空桑少主却是直直的瞪着一处大喊：“饺子！药！药！”

“要什么？纸巾没有了？”有条不紊的捣药声没过了周围的噪声，他很享受这样的声音。

“药！药！”空桑少主依旧在大喊大叫。

“？”饺子一脸迷惑的看着手舞足蹈的少年，思绪转到昨晚通宵观看的网络视频，抬起了双手拿着手里的捣药罐在空中挥了挥，“切克闹？”

“……”空桑少主的脸色可谓是一块调色盘，黑了又绿，绿了又红，红了又紫……

然而这样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后院药罐受热爆炸的声音如同百米冲刺的枪响刺穿了他这位老中医的耳膜。

“哎呀，我的药。”

在空桑少主焦急的表情下，某位通宵玩手机的老人家依旧慢慢的走到后院，慢慢的灭了火，慢慢的收拾好地上的碎片。

又在空桑少主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下，慢慢的回到药室里捣腾草药，淡定安静的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空桑少主搓了搓发红的鼻尖，默默地看着饺子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手中的草药，思绪却飞到了他与饺子三人一起在岭南的战斗中。

且不说那时饺子那全然不似口中老骨头的矫健步伐和闪避buff，单说他左臂的暴击膳具，就足以让他这位奶爸在短时间内胜任打副本的任务。

但是……

继续搓着发麻的鼻尖，努力的克制着无法控制的喷嚏。空桑少主颇为懊恼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

他都说了，不要乱用二技能了。为什么还要在离别前给自己下套。

这下好了，他会不会被自己感染上风寒？他记得鼎湖上素之前一直都是由饺子提供医治的，现在他的主治大夫和自己跑了，而之前饺子也只给他留了治内伤的草药。大师现在正是恢复内伤的重要时期，如果被自己感染了风寒……

这边空桑少主缩成小球暗自懊恼，那边饺子也没有忘记诊断空桑少主突如其来的感冒。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样的感冒应该是风寒。

可是除了今早晨间下的一场小雨似乎确实让天气有一点点转凉的征兆，但是染上这么严重的风寒，还是不可能。

除非空桑少主昨晚扒光衣服在冷水里泡上一个晚上……

可是空桑这会儿温度宜人，别说泡一个晚上了，连续泡一个星期都不一定能像少年现在一样患上这么严重的风寒。

如果是在寒风雪地里呢？

这样的想法几乎是一瞬间就被饺子排除了。他可没忘记方才亲自带空桑少主前来看病的锅包肉，这位空桑管家可是昨晚空桑少主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书房的铁证。

没可能啊？

饺子看了一眼抱着手纸对着一旁的垃圾篓玩投球的某位空桑少主，脸色怪异。

难道内伤外伤都不死的空桑少主，致命伤是风寒感冒？

“阿嚏！！”浑身一个冷颤，某位呼吸不畅的空桑少主痛苦的将充满希冀眼神看向一脸心态崩了的饺子大夫，全然不知此刻的主治大夫脑子里都是什么奇葩的脑回路，“饺子，我的药还没阿嚏！！”

神啊，与其这样惩罚我，你还不如让我为食魂们两肋插刀呢！不过好像再怎么两肋插刀鹄羹一个金身buff都无效了？所以是我的两肋插刀不够真情实感是么？某位不知道自己睡了一个晚上书房怎么就感冒了的空桑少主心里苦。

“唉，你知道吗？最近雉羹大人身边多了一团火！”

“真的假的？”

“我是晚上巡楼的时候看到的！”

“晚上的火是鬼火吧？！”

“不知道，雉羹大人把它放在肩上，但是那团火自己会动，总是待了没一会儿就往衣袖里钻。”

“你说的不会是魔术吧？哪有这么儿神奇的火？”

“骗你是瞎子！”

“我还真不信了，你说的那么神奇，难不成那火还是和我们一样怕冷吗？”

“往袖子里钻就是怕冷了吗？！如果是雉羹大人闲来无事变的法术呢？”

“……呵，你自己也承认雉羹大人在变法术了兄弟！你就是个瞎子！”

被堵得哑口无言，那自知吃亏的食魇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院外把守宴仙坛的外围，不再和身边的食魇调侃那些主人的事。

而他们口中的正主，此刻早已不在宴仙坛内。

最先注意到这一点的，是强行出关的彭祖。

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耳房，他转身向着漫天飞雪里奔走而去。行至廊道，却是被一个黑面男子拦住了去路，罩着黑色面具的男人向着彭祖行了一礼，而这一礼，正好拦住了彭祖的脚程。

“何事？”彭祖不多理睬面前的人，他此刻心中所念都是交由雉羹看管的那一朵火苗。根本无心在这里听什么无关紧要的军事机密汇报。

“在下听闻大人前些日子混入了空桑，消除了空桑管理司的一封举报信。”黑面男子只是平淡的陈述了一个事实，并没有明确自己想要知道的到底是什么，却又似乎是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一切。

比方说，他是怎么成功混入由众多食魂还有防御结界看守的空桑少主的书房的。

“你无需知道。”彭祖敛下眼中急切的情绪，阴沉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仿佛面前的人再这么不识抬举，他就会发货把人轰出宴仙坛，“你在空桑管理司的事情做好了么？现在出现在宴仙坛，就只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么。”

“在下只是想知道大人在空桑的新眼线，好在几日后的计划里再添几层保障。以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直到听到“计划”两个字，原先烦躁的彭祖终于还是沉下了一颗几乎跳出胸腔的心。一边让自己在大事面前小心谨慎，一边却又在为一朵火苗忘却正事而懊恼。

这样不行，正事在前，自己身为千军之帅，不可以因为这些儿女小事伤情，甚至对敌人起恻隐之心……

“我已经没有眼线了。”我有的只是他……

雉羹从辰影阁回到宴仙坛时，一时月上柳梢头，只不过宴仙坛没有这两样东西罢了。他一边逗弄着火苗，一边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廊道上，行至中庭，他便顿住了脚步。遥遥的望着形单影只的主人，他默默地上前问候道：“主人出关了。身体可还有恙？”

“小事，不死便可。”思绪从万马千军的沙场上拉回，他才发觉时间过了不止一两个时辰。

彭祖转身，先一入目的便是他日夜捧在手心的光亮，他多少个日夜里都不曾离开的光亮，此刻默默地在雉羹的肩膀上，在他漆黑的瞳孔中慢慢的散开自己的火焰。

他是在开心么？

他看到自己会开心？

口中发出了嘲讽的一声冷哼。

透过火苗看到的那个身影，除了逃离他，根本不会开心。

“主人，您既然已经出关，这一朵火苗便……”雉羹看了一眼肩上异常乖巧的火苗。从看到主人的背影后，这个是不是躲进自己衣袖里的火苗竟是难得老实乖巧的端坐着，一点也不闹腾。不知是不是马上就要别离了，雉羹的眼神中掺杂着他都不曾意识到的不舍。

“你喜欢他？”彭祖冷漠的看着眼神专注地雉羹。仿佛透过他看到了曾经同样专注于光亮的自己。

“是，主人。”雉羹没有易牙的奉承，也没有其他人的百转千肠，他只知道自己对待主人必须真实。这是他对彭祖的忠诚，所以他说了实话。他确实很喜欢这一朵火苗。

“是么。”只可惜为了胸中大业麻木的彭祖，听过了太多的阿谀奉承和聪明算计。先有鱼香肉丝的欺诈，后有太极芋泥的泄密，再来就是十年前“死”后重生的雉羹，以及后知后觉有策反之心的易牙。

这样的尔虞我诈在宴仙坛发生了太多了，他们都是靠着一张宴仙坛的契约将身留在这里，心思却是依旧远飞让人捉摸不定……就好比易牙，好比一品锅，好比……雉羹……

他这句话，是想告诉他，如果现在拆散他们，就是冷漠他这位阴阳差错致“死”的心腹么……

雉羹察觉到了主人的不悦，心想着这一朵火苗对于主人而言，恐怕是非凡的意义。他径自摘下了这一朵火苗，便要双手奉于自己忠诚的主人，却被彭祖硬生生的错开了身子。他冰冷的低头，仿佛看着一个死物一般。

“那你就留着吧，”

今夜，有一朵永远不灭的火光，奄奄一息的在一席陌生而又熟悉的肩膀上，度过了宴仙坛最冷的一场风雪。

“雉羹，我不需要他了。”

“好冷……”床上的少年紧皱着眉，一手掀开了厚重的棉被，双颊通红，手脚却是冰冷的。

他咬紧牙关不松口，却不知道有人在一口一口的喂他服药；他不停地来回翻动掀翻头顶的湿布，却不知道有人不停地为他擦拭发烫的额头；他在冷与热的煎熬中醒了又睡，却不知道有人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他……

“少主，少主……”

“别怕，我在……”

男人温柔好听的嗓音穿越了空桑绵绵的阴雨，划破了宴仙坛肆虐的暴风雪。

他小心的将他护在怀里……

他小心的将他托在手心……

雉羹看了看紧闭的窗口，那是不曾阖上的西窗，是他在失眠的夜里看尽风雪与阑珊的心窗。他垂眸，看了看手心里的火苗，明灭不定的它，是不是在今晚伤了心？

“……”少年胡乱的咬着冰冷的手指，侧着身子缩在厚重的冬被里，绵绵细雨的窗外还能听到春卷和青团赶在雨里摘着夏末的莲蓬为他熬粥。

“……”火苗越缩越小，它小心的缩在温热的怀里，闷热的耳房关闭了所有的门窗，塌下一盆银丝炭的燃烧层层薪火相传燃尽了所有的寒冷。

饺子手里的药方换了又换，看着情绪缓和的少年气息平稳的缩在洁白的羽翼之下，不由得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他的这副昏阙的姿态与他数年前的荒唐梦太过相像，他一时难以直视，却又忍不住窥伺。

没有给饺子更多窥伺的时间，锅包肉一脸凝重的将熬制的新药端进了房间。

房间的漆黑一片，除了燃烧殆尽的木炭在银质的盆口苟延残喘的刺啦声，只剩下一人彻夜未眠后沉重的吐息声。

一手探上淡粉色的前额，那人身后洁白的翅膀小幅度的抖了抖。一旁的饺子和锅包肉见此也终于松了口气。翅膀的振动还是惊醒了昏睡的少年，他微微掀起了疲惫的眼帘，模糊的光影让他看不清面前的人。

他甚至分不清，此刻的他是身在雪中炭，还是躲在羽下伞。

外面肆虐的风雪不应该有面前的光影光辉绚烂；

外面潮湿的阴雨不应该有面前的触感舒适干燥。

“你是……神仙吗？”

他手持药勺的光影顿住了身形。

他望着火苗的双眼干净又温柔。

“少主，我是鹄羹……”

“早安，我是雉羹……”

卧床的人展颜一笑，握着那只手安然入眠。

火苗刺啦一声，昏暗的耳房亮堂了一点。

他听到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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