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 【栋河|陈家栋×江河】不一样的结局

【栋河|陈家栋×江河】不一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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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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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依旧稳稳当当靠坐在货箱上，手臂搭着曲起的左膝，半仰着脸吞云吐雾，面前一片烟气飘渺，闲适慵懒的样子仿佛不是来充当钓饵，而是来赴一场轻松的约会，裤脚下露出一截光裸的小腿，被深色鞋裤衬得晃白，在夜色中莹莹发亮，无端端地惑人。
听着脚步声渐近，扭过头，便看到一脸纠结的陈家栋，本就黝黑的肤色逆着光线几乎快要融入夜幕，愈发显得脸色难看。
江河捏了嘴里的烟屁股重新换上一支，对着火头轻吸两下熟练地点燃。
“为什么？”虽然陈家栋心中已有了答案，但还是想听江河亲口回答。“今晚的消息是你透露出去的吧？”
江河揣起烟盒：“没错，是我说的。”叼着烟仰起脸，半觑眸子瞧他，满脸坦然。
“为什么要这样做？”陈家栋实在搞不懂、想不通，难道自己真的信错了人？
吐出的烟气随海风飘散，江河起身朝王历文埋伏的地方望了一眼。“如果没猜错，王历文应该怀疑你了。”口吻随意得像是在闲话家常。
陈家栋却没他这般轻松惬意，面色凝重地望住他，吐出的每个字都似有千斤重：“他让我现在把你杀了。”
谁知江河居然笑起来，笑得一双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你应该听他的话，干掉我，他才会信任你。”伸手扒拉着衣袖瞅了瞅陈家栋手臂上的伤处，温润的眼眸中浅笑盈盈：“你替我挨了一枪，我得还你啊。”
在心上笼了半日的迷雾被这短短两句拨开了口子，可瞧着他用这样的笑容口吻讲出这样的话，陈家栋胸腔里一股火往上冒，说不清是急还是气，心知此刻王历文正在看着，退步拔枪直指江河：“你到底是哪一头的？”
嘴上沉声质问，目光中却在无声咆哮——谁要你还！
眸光交汇，江河灿然一笑，笑得陈家栋满心都是不好的预感。
“杀了我，你才能杀了他。”江河深深凝注着陈家栋的眼，甩手丢了烟，低声道：“开枪！”
到了此时陈家栋已然明白了一切。
王历文以江河作饵想要钓出虎牙和交通站，江河却一心赴死，打算用生命为自己能够继续潜伏铺路，就像老K一样。
为什么又是这样……
“扑你个街！”陈家栋怒骂着扑开江河，避过暗处的一枪狙击。
枪声既响，陈家栋与王历文均已做出了各自的选择。
埋伏的人手纷纷冲出，向两人的藏身处迅速合围。
陈家栋与江河背靠货堆，肩并肩脸对脸，四目相视，一切已无需多言。
“你走！我掩护！”
“要死一起死！”
一时间码头上枪声响成一片，岸边休憩的渔家惊惶四避，躲进船舱不敢冒头。但交火很快从岸上蔓延到甲板，两人无路可退只得跳下码头，穿过一艘艘紧密停靠的渔船，一边躲避一边回击。
“你应该杀了我让他相信你。”
装填子弹的间隙江河竟还在说这个，气得陈家栋忍不住爆粗：“扑你个街！我从不杀自己人。”
江河偏头望着他，扬起的嘴角愈发上翘，畅然笑出了声。
陈家栋此刻却没闲暇留意其他，全没瞧见那目光中的欣慰与赞赏，吼一声：“跟他们拼了！”
两人一同转身背贴甲板滑了出去，扳机连扣火光倏闪，动作同步默契十足，竟好似合作多年的搭档。
交火中船帆掉落，岸上光景一览无遗，江河眼尖，望见岸边那堆熟悉的油桶。“打油桶！”
陈家栋毫不迟疑，两个人三把枪，子弹集中射向那处，一声巨响中橙黄色火球轰然冒起，将附近的特务连同棚架一起炸飞，噼里啪啦掉下海。
可喘息只有片刻，更为密集的火力随即而至，机枪对着渔船疯狂扫射，木板根本无法抵挡持续不断地攻击，船舱间躲避不及的渔民接连中枪，妇人孩子哭成一片，江河拖开受伤的渔民，高声吼：“王历文！不要伤及无辜！”
“你们俩赶紧出来！不然让你们一起喂王八！”
江河同陈家栋对视一眼，心下想的都是一样。
“让你的人停火，我们就出来！”
才喊完，枪声就停了。
江河有种直觉，王历文对陈家栋这个兄弟多少还是有些情分在的，或许——还有机会为陈家栋争取一线生机。
江岸上王历文摆开阵型，耐心等着两人上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
“怎么还不把枪放下？家栋，你想开枪打我吗，我可是你大哥。”望着同江河并肩站在一处的陈家栋，王历文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不甘心，还是不死心。
陈家栋望向他的目光中没了昔日的笑意亲近，只有无比的坚定与认真。“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王历文，你的选择我看不到希望。”
一声“王历文”，彻底摆明立场、划清了界限，也将表面上维系的兄弟情彻底斩断了。
王历文叹口气，终于死心了。
“你觉得——你们俩，能赢吗？”王历文拿着枪懒懒地搭着阿强肩膀，转而问江河：“你呢？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死了，你的女儿怎么办？还能活多久？她可是在我手上。”
一句话直击要害，两人顿时没了底气。
陈家栋先前拍着胸脯说救人的事交给自己，可到现在半点消息也无，如今被王历文掐着软肋进退两难，暗暗瞥向江河，心中愧疚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哪里知道，江河已与虎牙定下计划，今晚只身赴约便是为了拖住王历文，好让虎牙趁机救人。
发现密码本被刺仔拿走后江河身上的重担便卸了大半，一心只想尽快救出妮妮，竹君深知他心意，在他整理行李的时候特意又去见了十二少。在汕头这个地界，论实力论人脉没人比得过十二少，虽然他只是个商人，但家底殷实根基深厚，懂经营善交际，出手又阔绰，在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所以生意也越做越大，若想找到江河的女儿，非得靠他的门路才能事半功倍。
十二少既已出手帮了他们，对这点请托自也一力应承，微笑着向竹君保证很快就会有消息。
果然，第二天才用过早饭就有了回音，江河跟着去悄悄确认过，有王历文的人守着，担心伤到妮妮没敢贸然动手。正盘算着如何营救最为妥当，十二少就带了刺仔过来，替虎牙传达让江河转移的消息。
得知密码本确已交到了虎牙手上，江河的心才算实打实落了地，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只有救人了。
“你去通知虎牙，今天晚上一定不要去码头，正好借他们去码头的机会把我女儿救出来，我去码头拖住他们。”江河特别叮嘱刺仔：“还有，让家栋想办法退出今晚的行动去帮忙接应虎牙，但是别跟他说我会去码头。”如果陈家栋知道了一定不会乖乖听话的。
营救计划交给了虎牙，便无需再麻烦十二少出面，毕竟除非万不得已江河实在不愿将旁人牵扯进来，更何况十二少帮得已经够多了。
安排好一切后将走水路转移的具体信息告知王历文，放下听筒的一刻，江河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只要妮妮能够成功获救，虎牙自会将她送去安全的地方，自己的使命已经达成，再无遗憾。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结果还是出了点儿意外，陈家栋一整天都被王历文拴在身边，刺仔根本没机会传递消息，最后只能代替他跟随虎牙一起行动。好在江河对此早有预判，码头上见到陈家栋出现，心下便已猜到了大概，原想着以自己一命换他继续留在王历文身边，但是偏偏这小子……
也是，若肯开枪，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陈家栋了。
既如此，就看命吧。
佯作挣扎，江河迈出两步，不着痕迹地挡在陈家栋身前，回过头压低了声音：“我的任务完成了，刺仔跟我说虎牙已经拿到密码本了。”
逆着光的脸上像带着笑，勾起陈家栋心底可怕的预感，可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江河已转过脸去投降般张开了双臂，重重吐一口气，把左手里的枪高高抛了出去，跟着毫无征兆地，右手举枪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的一刻早就暗暗戒备的王历文一把拽过阿强挡下子弹，开枪回击，又是砰地一声——
陈家栋双眸倏睁，看着咫尺处江河的背影突然后仰，无声撞进自己怀里……
大脑像是抽空了一瞬，耳边嗡嗡响着回音，再回神视野中便只见江河染血寂静的脸……
抬臂，开火，身体自动自发地动作。
几乎同时王历文身后枪声突起，竟是赵三响倒戈相向端着机枪一通扫射，特务接连倒地，赵三响也随即中枪，其余警员稀里糊涂跟着开火，场面一下子陷入混乱，反倒将陈家栋晾在了一边。
陈家栋揽着后脑小心翼翼放下江河，双眼通红地抬起脸，嘶吼着冲向王历文，拳砸肘击间枪支落地，两人徒手扭打在一起。
王历文一招反制，仍不放弃：“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跟着我做小弟。”
可此刻的陈家栋却似变了个人，红着眼咬牙切齿：“已经没有机会了——”不知打哪儿爆发出的劲力，猛地脱离钳制还以王历文狠狠一击。
周遭的枪声已经停歇，码头上只剩下两道身影还在拼死缠斗。
“嘭”地砸烂又一个木箱，陈家栋就地滚灭身上的火苗，顺势捡起一把枪，起身却见王历文的枪口先一步对准了自己。
边上火光重重，兄弟遥遥相立，昔日情谊涌上心头，怎奈如今已是立场各异。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余光瞥到一旁地上毫无声息的江河，陈家栋毅然举起枪。
砰！
砰！
陈家栋仰面朝天撞上湿冷坚硬的地面，视线所及尽是黑沉沉的夜幕，无星无月，无边无际。
这一夜，好像特别漫长。
不过再漫长的黑夜，也一定会迎来黎明。
左肩漫开烧灼的剧痛，让陈家栋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江河……
江河……
强忍疼痛翻身爬起，跌跌撞撞奔到江河身边，伸出手想要探查鼻息，将到鼻下又顿住，只怕这一探之下……心脏不觉死死揪紧，忐忑着将手指伸到鼻翼下面，顿时心头一颤，慌忙把人扶起来细摸脉搏，眼底不觉亮起来，心跳亦随指腹下的脉动急速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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