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平安」霜序

椰香薄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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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之家的孩子】
诅咒，指的是祈求神明鬼怪降祸于他人。
这是和神明鬼怪的联系。
谁都不能干涉这份关系。

【06】
时间相对论永远在周日与周一交接时显得格外正确，对于学生来说周末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周一早上。
伤筋动骨一百天，短时间内骨折是恢复不了了，在这个没有作业的周末，我勉勉强强给自己点亮了左手写字的技能。丑则丑尔，我已经展现出足够的诚意了，老师嫌弃也没办法。
收拾东西准备上学，已经和我混熟的银发美女目送我出门时的表情明显别有深意，而幼小可怜又无助的我无从揣测。
好在也不用揣测多久，下楼，金属电梯门打开，一眼就看到熟悉的同桌在公寓门口等着我。
配上明媚的天气，这个时候真是应该赞美一下青春友谊，多么令人感动。
“早上好。”为了不被当成怪人，我表面上平静礼貌地问候道。上次道别后一直害怕的事情落地，不加压制我怕我会笑得很奇怪。
人类真是虚伪啊虚伪。
“早。”蔚蓝点头回应，早晨的时间宝贵，我们没多寒暄，两个人并排往学校走。
“今天第一节课是什么来着？”
“语文，开学第三周了啊，你多少记一点课表，上周还带错书了。”
“记肯定是记住了，我这不是就没记嘛。”
蔚蓝回以“这人没救了”的表情。
“嗯……那么来说点正事。”我收起习惯性的笑容，“暂时弄清楚了我对猿手许了什么愿。”
“弄清楚了就好。”蔚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嗯……方便告诉我吗？”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开始斟酌。
“这个……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也让我趁机准备一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好啊，我准备好了。事先声明，我已经是当事人了，别再想着瞒我，妨碍调查到时候你全责。”
这话里的古怪呛得我一愣，琢磨一下回过味来这是变相警告——就算不这样我也会负全责啦！蔚蓝骨子里也挺别扭的啊？
“唉，算了算了，我直说吧。”
“愿望是你不要因为我的诅咒死去。”
“还行，我还以为你会许愿让我离你远点。”他轻松地好像事不关己。
这个倒是没想过。
实际上无论从哪个角度，我都谈不上讨厌蔚蓝。
如果问有没有想过要从“唯一的朋友”这份重担中逃离，答案是每时每刻都在想，毕竟这方面我确实是个胆小鬼。
但如果问有没有想过从蔚蓝那儿逃开，倒确实没有过。
“某种角度来说，许那个愿望是不是也能达成这个效果？好像也挺不错的。”有吓唬他一下的心思在，我随口接了下去。
“别，谁知道猿手会用什么方式实现让我远离，我还想多活几年。”蔚蓝咋舌道。
这才像正常反应……你果然还想活下去。
我多少感到苦涩，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意识到其实这两个愿望真的效果是一样的，如果知道我那个愿望同样可能导致自己的死亡，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我有稍微加点限制，最近应该什么都不会发生。”
这事不宜让蔚蓝深究，我决定耿直地岔开话题。
“你家住哪里啊？”
“在老城南那边。”蔚蓝报出了一个我没印象的巷子名。
“你……过来方便吗？”这里姑且算是城西，蔚蓝看样子在公寓门口等我也有一会儿了。
“反正去学校也要跑过来的，问题不大。”
确实我家里学校很近，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但换言之蔚蓝这无疑是绕了十几分钟的远路。
“你是强行把好吃的塞到别人碗里的类型？”我向他提出灵魂质问。
“我是哦。”
真是大言不惭。
我是那种放到自己碗里的好吃的还挑三拣四不吃的人吗？
我不是。
想来我应该是最容易当叛徒的那类人吧，只要把温柔体贴这种东西强塞过来，我很容易就会沉溺其中。
“周五只走过一遍的路线你就记住了……”
“我短期记忆力比较好。”
“那你考前血赚。”
重复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混乱闲话，我和蔚蓝走进了校门，途中收获若干同学的好奇眼神。
毕竟手上还打着石膏，这几天的引人注目是没办法的事，就是走在大街上都能获得一点收视率。
可以的话还请尽快还我能混入人群的日常。
“方学长早。”甚至有一个学妹用灿烂的笑容向我打招呼，而重度脸盲患者的我根本想不起来在哪里碰见过她。
求求你绕了我吧——
“早。”出于礼貌我回应了学妹，一溜烟拽着蔚蓝爬楼进班。
直觉告诉我那个学妹笑的有点可怕。
看出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学妹的蔚蓝，早自习铃响前都在旁边笑得很开心，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算了，您开心就好，我还是集中精力在保护您上吧。
这不是我第一次被卷入这些妖异的事件，问题是，这次与以往发生的事有很大不同。
与那些我能控制的妖异不同，猿手是无法交流的死物，严格来说，连它是不是猿手都还存疑，现在的情况……
蔚蓝那边只能算基本预防手段，还不清楚我能控制猿手到什么程度，不过就算真的事态有变，我想个办法先去死，总归有办法把他保下来，问题不大。
他既然还想活着，那我一定会让他活下去。
主要还是猿手。
不管受诅咒影响的我运气有多差，也不会凭空出现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袭击我，首要任务就是找到它的来源。
2楼以上有三层，共计30个班，以一个班平均50人左右保守计算……
我叹了口气，打开语文书。

午休铃一响，我带上盒饭，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蔚蓝往楼顶跑。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拽就走，崽啊，我很担心你会不会有一天被拐跑啊。
“你今天怎么想去楼顶吃饭了？”楼梯爬的有点快，蔚蓝站在天台门口扶着墙喘气。
“楼顶有东西在等午饭。”
“啊？”
我无视他满脸不解，直接推开了金属门。
白色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冲入我的怀中，要不是蔚蓝反应快伸手扶了我一下，我非得被这小狐崽子带倒不可。
单手胡乱揉揉怀中的白色毛球，银狐的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你平时都把它留在天台？”
“看情况，也看它心情……”
“这……不会出事吗？”
“不会，就算一个月不来它也会乖乖待在这里，甚至不会饿死。”
“……你试过？”
“别问，问就是住院了。”
“懂。”蔚蓝苦笑着用手梳了梳银狐的尾巴，它这才注意到蔚蓝的存在，从我手下又转过去向蔚蓝讨摸。
不会饿死不代表不想吃东西，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是两码事。
打开饭盒的时候银狐几乎是直接扑过来，要不是我手快拿裹着石膏的手臂挡了一下，我的午饭都要通通泡汤。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们从盒饭里各自匀了些，放在盒饭盖子上喂银狐，靠着墙根坐下开始享用午餐。
不知道作何用途的塑料管道在天台上相互交错，周围装着铁丝防护网，拜这些占据空间妨碍风景的无机物所赐，高一时发现天台竟然不锁门的我安心的把银狐寄养在这里。
顶楼只要不去边缘就没有掉落危险，坠物近乎没有，管道就算炸裂楼顶也只有我一个人，何况教学楼楼顶的管道，也不会是什么易燃易爆气体，这里对我来说算是避风港。
可能因为药物，也可能是骨头愈合正在消耗能量，又或许只是我的心理作用，这几天总是感觉很容易疲惫。
要不是蔚蓝开口说话，我已经捧着吃了一半的饭盒进入恍惚状态了。
“下次带个桌布过来吧，直接坐地上有点脏。”
“嗯……可以啊，你看着办。”打个哈欠强行让自己回神，午休时间宝贵，平时我会抓紧每分每秒来休息，但现在不行。
学生工作日里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实在太有限。
“如果是你的话会用什么方式来搜集信息？”
“你指猿手？先收集基本资料吧，原型、传言、变种、相关事件，然后就是实地考察，去询问最近学校里有没有什么相关的事情。”
“那现在到哪一步了？”
我问的直白，蔚蓝差点被呛住，抓着筷子缓了一会儿才侧过头来看我：“……缺实地考察，你怎么知道我查过了？”
我迎着他的目光笑道：“没有作业的周末无聊吗？”
“……是挺无聊。”
那就对了，我也觉得无聊。
“我也查了，基本情况和之前在医院谈到的区别不大。”
“嗯，猿手现在拜托我爸暂时保管了。”蔚蓝起身把纸巾捡起来随手塞进口袋里，“你还好吗，要不要回去休息？”
我没有问保管的方式，相信蔚蓝家的情况不需要我来操这份心。不过，我的疲惫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没事，扶我起来我还能续。”我回应着，左手撑地借力想站起来。
这个动作对现在右手打着石膏的我来说难度系数陡增，本来惯用手就是右手，动作不协调，石膏的重量还让我重心偏移，挣扎了两下我竟然没稳住一下又坐回去了。
尴尬，早知道就应该站着吃饭。
正准备调整姿势再次起身，蔚蓝的手出现在我眼前。
我非常不配合的呆住了。
“你没事吧？”脑子短路的时间有点长，他不解地晃晃手示意我回神。
“啊，没事。”我压下自己的情绪，“你不如过来架我一下？这种拉法我怕把我左手拉脱臼。”
“挺好，这样你就不用左手写狗爬字了。”来自对上午课堂笔记心有余悸的同桌的刻薄评价，与语言不同，动作倒是温柔。
“那我就得用脚了。”我开着玩笑搭上蔚蓝的肩膀，把重心交付给外人这件事也算久违了。有点感慨啊，人类自然有人类的宝贵之处。

放学后才得以进行的实地考察非常艰难，主要问题是“实地”在哪里存疑，单纯扔个东西下楼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我和蔚蓝站在昨天我被砸中的位置，楼梯扶手形成的回字结构一圈一圈的向上蔓延，托我校勤快保洁阿姨的福，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这里发生过事故了。
蔚蓝仰着头往上数楼层：“你是在这里被砸中，根据你手部受伤的情况……投掷点在五层到天台吧？”
算上到天台的楼梯间倒是很合理。
“常识上来说是可以这么推断……”我苦笑，“但在我身上常识很可能不管用。”
“怎么说？”
见蔚蓝把注意力转回到我身上，我从书包侧口袋拽出一包餐巾纸。
“你说投掷点在五层到天台的依据是这样。”我单手伸平，松开手让餐巾纸直接落下。
“没错。”蔚蓝点点头，银狐在我的示意下捡起餐巾纸递到我手上。
我抬起胳膊准备了一下，接着用力狠狠的把餐巾纸砸向地面，那包可怜的纸“啪”地一响，“而我被砸中的时候可能是这样。”
“这不可……”
蔚蓝否定的话说到一半也意识到了我提出这个说法的原因，吞回去换成一句：“太夸张了吧？”
“很可惜，一点也不夸张。”我耸耸肩。
想要真正垂直向下用力扔一件物品是很难的，高度越高越容易偏差，如果是带有目的性的想要砸中某个人造成伤害，大多数情况能依赖的只有自由落体产生的重力加速度，在这种情况下蔚蓝的判断完全正确。
但当砸中的人是我时，这个判断就要打个七折。
就算对方毫不瞄准，通过整个手臂的力道把猿手用力甩下来——只要它有砸中我的可能性，换言之，只要我那时在它下方，它就会砸中我。
蔚蓝也想通了这一点，无奈地捡起那包餐巾纸：“正好当时还是放学，哪层楼有人都不奇怪，范围是三层以上？一点都缩小不了吗？”
“这个先放放，现在有两条思路。”银狐到蔚蓝那里衔起餐巾纸窜回我的肩膀，“第一条思路，猿手是无意间砸中我的，这个很好理解，我这个体质无意间被砸中非常合理。”
“第二条，猿手是有意砸中我的，而有意这个又分为两种，第一种是瞄准了我自由落体的，第二种是砸过来的，而第二种的前提是非常清楚我的体质。”
“我觉得第一条思路可以暂时放放。”
蔚蓝指着楼梯间的空隙：“这空档有多大？长度暂且不提，宽度半米多点，我们学校天井又没铺防护网，走道的护栏也就到胸口，随便扔东西基本不可能拐弯抹角往这里扔。”
吸取之前的教训，他顿了顿：“你的体质不能影响别人的想法吧？”
“没夸张到那个地步。”
要是能影响到人的想法，我已经被杀几百回了。
“你认为这是故意冲着我来的？”我有点惊讶，蔚蓝说的有道理，但我下意识还是觉得这属于意外。
“只是猜测。你的不幸体质有哪些人知道？”
“只是知道的话，可能全校人都知道。”
蔚蓝闻言白了我一眼。
“干嘛，你在和我同桌前不就知道了吗？”
“在操场上被掉下来的国旗砸伤？”
“嗯。”
“一个月内两次车祸请假，班主任不信，交警亲自去教务处写证明？”
“嗯。”
“接水时饮水机水龙头突然爆炸被烫伤？”
“没错，是我，以上情节属实。”我欣慰地点头。
“想不知道你的体质都难。”蔚蓝总结道。
“我说了基本全校都知道嘛，不过能对上名字跟脸的应该不多，集中在好事的人和我的同学老师里吧。”
“跟没说一样。”
“不用谢。”我开玩笑道，转头倒是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如果这个人专门想砸中我的话，那一定是自由落体，也就是五层以上，随便想砸中谁的话就是三层以上。”
“有目的性的就不算厄运？”
“应该是这样，我刚想起来小学被扔石头的时候不是每块都能砸中我。”
这个事情说起来比较玄学，恐怕只要扔东西的人有瞄准我，这件事就从运气问题变成事实，不受我的体质影响。
“你刚才面不改色说了自己的黑历史？”
面对这种偏见我当然要据理力争：“怎么能叫黑历史，谁会跟小学生计较啊？”
“小学生。”
好像有点道理。
“我们聊正事吧。”耿直地岔开话题，我举起打着石膏的手，“结合这一点，你的意见是？”
“犯人是在五层以上扔下的猿手。”
“你认定有人针对我？我人缘有那么差吗？”我开玩笑问他。
说是这么说，我根本没有人缘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蔚蓝一本正经点头回应：“直觉。”
我还是觉得意外的可能性大点……既然蔚蓝这么说了，先按这个方向查倒也不错。
“上去看看？”
也没别的办法。
我们两个吭哧吭哧爬到天台，把银狐放生后回到五楼。这层有报刊阅览室，我经常从天台吃完饭跑下来看新到的杂志。五楼四楼高三的学长学姐晚自习要留校，这个时候都在各自解决晚饭，两个穿低年级校服的学生在这层意外显眼，何况我还打着石膏。
我算是彻底认识到了，蔚蓝与其说是人缘好，不如说是蜘蛛化身，全校都是他的网。我站在走道里“罚站”，他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溜进去找熟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熟人。
我让蔚蓝打听的问题只有两个，一个是有没有人成绩突然变好，一个是有没有人最近家里出了意外。
刻板猜想一把，假如一个高三学生拿到猿手，会许下的第一个愿望十有八九与成绩有关，另一个的问题则是只要使用猿手，必然会通过莫名其妙的方式付出代价。
有一个特征的算是存疑，能找到这两个问题重合的学生那就最好不过。
从后门看过去，蔚蓝还在跟一个学姐聊，学姐指着教室角落说了什么，蔚蓝点点头又接着聊了起来。
蔚蓝进去的时间有点长，站着站着我又开始犯困，靠着栏杆不知不觉开始打盹。
片刻后我被桌椅拖动的巨大声响吵醒，迷迷糊糊看到有个人影举着什么对着蔚蓝挥过去，一下子把我吓清醒了。
脑海里瞬间闪过的念头竟然是为什么你也会遇到这种事。
“嗙——”
用裹着石膏的手撞开那个人影挥舞的东西，我挡在蔚蓝面前。
也不知道蔚蓝说了什么刺激到她了，面前的另一位学姐一脸怒气，拿着裁纸刀的手还在发抖。
我打圆场道：“学姐，算了算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她不说话，握着裁纸刀的手毫不放松，摸不准她想法的我只能沉默着保持护住蔚蓝的姿势。
打破僵持的是所有学生都条件反射惧怕的语句，一个女声在后门喊道：“老师来了！”
教室里顿时乱做一团，我趁机说声“打扰了”，左手拉着蔚蓝从后门赶紧撤离。
不知道为什么蔚蓝一直保持沉默。
门口喊话的小个子女生看校服颜色是高一学生，见我出来也跟了上来，脸盲如我想不起来是否认识这位学妹，但该尽的礼数还是要尽。
“刚才谢谢你了。”
“方学长还是不会说话呢。”她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毫无疑问这里是我最讨厌的“我不认识你你却认识我”的情况，“怎么能对生气的女生说‘算了’，真是经典气人回答。”
“啊，是这样吗？”我装傻充愣，隐约回想起自己最近一次跟人说“算了”好像是在……
“暑假在图书馆的……”
“魏曲舟，暑假的时候我明明说了很多遍。”
“我就这记性嘛，没办法没办法。”倒不是记性差，就算对名字有印象，我也没法把人脸跟姓名对上号，“没想到你来我们学校了。”
何况我对眼前这位学妹真的没什么印象，暑假的时候在图书馆帮忙蹭吃蹭住，来过几个志愿者，点名的时候见过魏曲舟这个名字，啊，好像就是那天书架倒了还砸到我了。
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之间当然也广泛传播着我的“外号”，这些志愿者没有和我深交是必然啦。
记名字这件事，蔚蓝倒是个例外。
我瞟了眼蔚蓝，他还是保持沉默跟在后面，不管要问什么当着学妹的面都没法进行……
没想到是学妹率先开口：“那位是我表姐，最近因为姑父去世了情绪不稳定，不管学长的朋友想找她有什么事，最近还是算了吧。”
亲人去世……标准意外。
“谢谢你。”
再次致谢后目送学妹走进报刊阅览室，我侧头看着蔚蓝，难得在他脸上看见这么凝重的表情。
“确定是她了？”
“……我得理一下。”从出教室以后这位同学终于肯开金口，很好，我以为你哑巴了。
“您慢慢理，去我家吗？是不是有人说过周一负责我的伙食？”
“我是说过。”蔚蓝稍微放松了些，叹了口气往楼下走，“你不介意我只会鸡蛋炒饭就好。”
“不介意，两天没开火，你就是油炒饭我也能吃光。”我笑着跟上他。
希望这十几分钟的路程能帮助他冷静下来，不要在晚饭里放两份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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