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强制退出

【杰佣】臣服

雾屿千刀

2025/04/06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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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强制退出
              
       奈布看着被一步步拉入火炉里的杰克立即起身抱着那只机械臂试图阻止这一切，但是一切似乎都是徒劳，机械臂按照编写的进程进行着工作。
       奈布突然想起什么，他颤着声音对终端说道:“罗莎莉中尉，快把杰克的防护装置打开！”
       小组长扑到操作台前，红色的警告弹窗几乎铺满了屏幕，小组长艰难地找到防护装置的开关按下去，又一个报错的弹窗弹了出来。
       “不行……”小组长哽咽着说:“防护装置只能在副本开始前开启，现在所有的功能都在报错，根本打不开防护装置……”
       没有防护装置的话杰克在副本里所受的所有伤都会带回现实，包括死亡。
       奈布调出终端权限，他再次按下那个强制退出的按键，权限不够的警告又弹了出来。
       他不死心地接着按，依旧是权限不足。奈布愤愤地往机械臂上砸了一拳。
       权限不足。这该死的权限不足。
       房间里的温度在逐渐升高，之前被丢进火炉里的工人的烧焦的味道散了出来，既刺鼻又难闻。
       杰克被这两条机械臂紧紧缠着，火炉的火花已经烧到了他的头发，周遭的温度逐渐攀升，汗水从他额角滑下，恍惚间他又好像回到了那个燥热的夏天。
       母亲又变回了那个久违的温柔模样，她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宴，小杰克撑得两颊鼓鼓的，母亲只是笑着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让他慢一点吃。
       他缠着母亲给他念睡前故事，其实他早就过了要听睡前故事的年纪了，但是莫名的，他希望母亲能再多为他停留一会儿，好像这样他就能让母亲一直保持着这幅正常样子。母亲一边收拾着餐桌，一边答应了这个无礼的要求:“你先去床上躺好，等我来给你念故事。”
       小男孩听话地点点头，他安静地躺在床上，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他等啊等，最终伴着窗外的蝉鸣声睡了过去。
       他是半夜被热醒的，这个夏夜格外闷热，他淌了一脑门的汗水，燥热的空气粘稠得像是胶水，仅仅是呼吸都让人觉得难受。他坐起来四处张望了一番，房间里并没有母亲的身影。
       真奇怪，他想，母亲从来都不会失约的。
       他拿起床边的手电筒跳下床，穿过漆黑的走廊来到母亲的房间门口。房间大门并没有锁上，它只是虚掩着，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房间里边放着一面硕大的镜子，正对着大门，杰克手里的手电筒的光落在镜子上，随后被折射了回来。在这刺眼的光线下，他看见那个答应给他念睡前故事的女人吊在横梁上，脚尖朝地，窗外的风吹进来，她的身体就那么晃啊晃，如同无根的浮萍。手电筒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两圈。
       等待就是一场无尽的谎言，根本不会有人在终点等着他。
       他想，他真的很讨厌等待。
       腐朽的味道渐渐远去，画面忽然一转，乐园的音乐在耳边奏响，无边黑夜之下，有个人皱着眉神情认真地对他说:“我才不和你玩什么等待戈多的戏码，我要是戈多，我就把我的电话、邮箱和住址通通告诉你，等不到我就主动来找我。”
       炎热的夏天已经过去，他的等待也不再没有意义。
       火舌舔舐着杰克的脸颊，轻微的蛋白质烧焦的味道传来，他低下头，在充斥着铁块碎屑的车间里，奈布和杰克遥相对视一眼，杰克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明亮的火光和他自己的身影，于是他笑了起来。
       围绕在我身边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我总是旁观着一场又一场的悲剧。但是，幸好，你依旧安然无恙。
       踽踽独行的怪物终于低下了他的头颅，甘愿臣服于一个人类。
       因为奈布不断尝试强制退出，整座车间闪烁起了红灯，警报声骤然响起，混着机器的轰鸣声吵得人头痛欲裂。
       奈布垂下了手，火焰已经攀上了杰克的手臂，他根本没法解决这一切，做什么都只是徒劳。
       进入这个副本前，小组长兴高采烈地拿着杰克的测试报告给他看，数据表明只要杰克再好好参与一到两个副本，他就可以迈上那条属于正常人的道路了。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明明这个人距离收容成功只差一步之遥……
       他曾经的许诺就像一张轻飘飘的白纸，在高温的火炉里烧成了灰烬，风一吹就散落成尘埃。
       命运真是最大的骗子，它给予你希望后又褫夺你追逐的能力，像是逗弄老鼠的猫，恶意地拨弄人们的未来之线。
       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奈布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好像有人拿着绳子勒住了他的脖颈。他摸上自己的脖子，冰凉的链条像细蛇一般缠住了他的脖颈，缠得他快要呼吸不了。
       奈布下意识地扯开，链条崩断，一个吊坠掉了下来。
       他捡起那个吊坠，一把被铁链缠绕的锁，这是所长半隐退前交给他的。
       在医院里所长曾经说，只有当他真正能够领略到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是什么意义的时候，才会把收容所交给他。他现在很想告诉所长，这真是一种又令人痛苦，又令人欣喜的东西。
       他摩挲着这个吊坠，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突然涌上心头，奈布拿着吊坠放到手上的终端上，一道蓝色的激光仔细扫描后弹出来一条通知:“最高权限已向奈布上校开放。”
       奈布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他调出终端权限，再次在强制退出的选项上按了下去。
       图标转动了两秒，奈布却感觉像是度过了两个春秋这么漫长。随后整个终端都暗了下去，警报声戛然而止，机械臂停止了动作，眼前的一切都开始虚化，奈布听不真切也看不清楚，像是被人按进了水里，一切感知似乎都被封闭了起来。
       系统的声音在他脑子响起:
       “滴——权限认证通过，即将强制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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