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 【黄笠】小狗罗曼史

【黄笠】小狗罗曼史

10

kikasa74

2025/02/06 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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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过电话得知父亲因为工作无法在今晚之前赶回家后，照例笠松是想告诉他其实自己并不介意这种事，不管爸爸什么时候回家他都会很开心的；然而话还没出口却先听到了对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从办公室跑路的声音，好不容易劝得对方快要打消这个念头，电话那头却再一次传来了拉长了尾音的抱怨声：
　　“可是，明天是小幸的十八岁生日诶——”
　　笠松叹了口气，义正言辞地告诉他：“爸爸明天不是还有非常重要的会议要开吗？在这种时候抛下员工不管自己临阵脱逃，我可是会对爸爸感到失望的。”
　　“好吧……小幸说得对。等明天会议一结束，我就第一时间赶回来看你——”
　　一听到这话，笠松终于松了口气，寒暄了几句之后，这一通漫长又累人的慰问电话才总算是结束了。
　　电话打完，笠松就从房间里出来说要出门，正在伯母那边帮忙的黄濑赶忙跑了过来，“我想看前辈穿上新鞋子的样子，所以请带我一起去”说着就像条大型犬一样缠上来，烦得笠松头疼不已。于是在各种死皮赖脸软磨硬泡的攻势之下他还是勉强同意了，但条件是他必须要在回家之后将这周的周末作业全部做完。
　　“我只是出门买点食材和啤酒而已，用不着现在就穿上吧？”笠松还是很犹豫。
　　黄濑不停地说着“没事啦”一边把他往床上按，然后捧起一只鞋子在床边蹲了下去，“前辈来试试合不合脚吧？”
　　女孩子的童话里有王子给心爱的姑娘试水晶鞋的故事，男孩子也一样有。黄濑想，他现在就在给自己心爱的王子试运动鞋呢。
　　“你干嘛？我自己能穿。”笠松伸手去抢。
　　“前辈别动，我来。”
　　黄濑挡了一下他的手，嗓音低低的，就像是贴在他耳边说话一样，一时间令他无话可说。他只好静静地坐在那里，垂下头盯着黄濑头顶的发旋发起呆来。
　　黄濑用左手托起他的右脚腕，穿上第一只鞋。
　　那感觉简直就像是给爱人戴上婚戒。抬眼偷瞄他目光下视沉静的脸，一双眼眸亮晶晶的就像戒指上的钻石。黄濑的心瞬间躁动不已，心跳震动的幅度传递到手上来，令他的指尖发颤，鞋带差点系成死结。
　　——那么不如就这样系死了算了，最好永远都解不开。这当然不是在说鞋带。
　　前辈的脚型漂亮，脚腕也细，穿上球鞋的样子实在太帅了。黄濑的心跳得很快。
　　“还不错。”笠松抬起腿，打量着脚上的鞋子。
　　黄濑望着他的眼睛笑了。那笑容是在询问他前辈我的眼光果然很好对不对？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他再次低下头继续为他穿上另一只鞋。穿好后他站起来，后退几步张开双臂说：“前辈走一下试试？”
　　笠松起身在地板上轻轻走了两步。大小合适，脚感也好。天蓝色的鞋身上绣着金澄澄的logo，外轮廓上还围了一圈亮黄色的边，黄与蓝的配色看起来很舒服，但更让他觉得有些意外的是黄濑为他选这双鞋竟然能合脚到这种程度。他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然后慢慢走向黄濑。
　　仲夏的晚上，天空紫沉沉的，远处的霓虹灯光弥散在云彩里，像在夜色中蒙上一层被风吹曳而光影渐变的彩纱罩子。街边的路灯整整齐齐地亮着，灯光斜掠过层层树叶，洒了一地的光斑，每一脚都像踩在星星上。
　　两个人慢慢悠悠地走在巷子里面，都不说话，却又都在心里搜肠刮肚地找着话。
　　“话说，前辈的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呢？”黄濑忽然问。
　　“嗯……”笠松琢磨了一下说，“如果说我比较像我妈的话，那么我爸就更像幸太和幸次一点吧？”
　　“幸太和幸次啊……”黄濑边走边抬起头，在脑海中拼凑出一个人的形象来。
　　“总之就是很麻烦啊，那个人。”
　　“诶？”
　　“怎么说呢，我爸就和你一样麻烦。”
　　“唔啊好伤心——！前辈难道是觉得我很烦人吗？！”
　　笠松从唇缝里挤出一个“嗯”字，眼看黄濑耸起肩膀马上就要开始大声抗议，他立即憋住笑一口气向前跑去。
　　“——有本事就来追我啊？”笠松回过头丢下一句满是笑意的挑衅。
　　又不是追不上，黄濑撇撇嘴，在这方面他还是很有自信的。前辈这样做分明就是故意的啦！黄濑忍不住心动了一下。
　　“——前辈，抓住你了！”
　　刚好追到一盏路灯底下，笠松停住脚步，惯性使然让他被黄濑扑了个满怀，两个人笑闹着抱在了一块。起初他的呼吸还有些重，后来慢慢平复了，黄濑却依然抱着他不放，尖下巴颏抵在斜方肌上不停地蹭来蹭去，让他觉得很痒。平时也没发觉他的下巴有多尖，这时候才觉得了，心里也跟着痒起来。
　　“很热诶……放开我。”笠松说。
　　“不要。”回答得倒干脆。
　　“……”
　　那么，就趁现在把白天没能说出口的话和前辈说明白吧？黄濑做了个深呼吸。
　　“前辈……”
　　“嗯？”
　　“我……”
　　黄濑将手臂解开一点，双手扶上他肩膀。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前辈。”
　　笠松抬起头，路灯下方，昏黄的灯光有一种啤酒色的微醺，把两张脸庞都烘照得暖意融融。
　　“你说吧，我在听。”
　　“那前辈要答应我不可以生气。”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前辈一定得答应我，求你了……”
　　“嗯，我答应你。”
　　黄濑低下头，眼神在那双蓝色的瞳孔之间徘徊不定。他再度试着深呼吸了几次，可不知怎的还是静不下来，可能是因为刚才跑了那一小段路导致大脑有些缺氧了。
　　“前辈，我……”
　　“嗯。”
　　“我……那个……”
　　“……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是不舒服吗？”
　　“我……我……”
　　黄濑垂下眼睛，眼眶也是红红的，感觉随时都能掉出眼泪来。
　　“你……你该不会……？”
　　笠松缓缓蹙起眉头。
　　“……啊？”
　　黄濑的一颗心蓦地提上来卡在了嗓子眼。前辈……前辈他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笠松死死盯着他因心虚而来回躲闪的双眼，表情忽然变得严肃。
　　“——你该不会是哪里受伤了吧？！”
　　他大声质问着，一把拎起黄濑的衣领。
　　“……诶？！”
　　“又是送礼物，又是来我家，就是想讨好我，为了这件事做铺垫是吧？！”
　　这下误会可大了……发火的前辈真的好吓人啊！
　　“下个月就是IH了你这个时候给我受伤，你是不是疯了啊？已经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你私下加练，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前辈颤抖的拳头捶在他胸口，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握了上去，用带着哭腔的喊声急忙向他辩解：“前辈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受伤，真的没有——前辈千万要相信我啊！”
　　“那你要怎么证明你没有？！”笠松气冲冲地反问。
　　“这样的话……前辈我们来打一场1on1吧？”
　　“……啊？”
　　他们很快找到一个空着的场地，从场边随手捡起一个篮球就直接开打了。
　　两个人身上还是那件在学校训练时穿着的运动衫，看上去只是普通的高中生，但出身名校的选手动作利落，出手迅速，一来一回攻守双方的表现都十分出色，四周很快就围了一帮人观战，时不时长吁短叹惊呼不已。
　　这次又轮到黄濑先攻，那球就像黏在他手上一样，笠松怎么都断不下来，贱兮兮的笑容更是看得他额头上青筋直冒。就在此时，黄濑速度极快地晃了一下，紧接着陡然一个变向从他身侧闪过，如同风一般直冲篮下。黄濑的爆发力惊人，以他的速度根本就追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在眼前一跃而起，仿佛重力不存在似的，一个完美的灌篮姿势，球也进得漂亮。
　　笠松单手持球，表情略带一丝烦躁，很快两个人再次脸对脸地碰上。黄濑比他高出那么多，臂展又长，反应还快得不似人类，自己从来都不是占据优势的那一方，而且看样子明年他的身高就能超过一米九了吧？
　　和黄濑的1on1，他从来就没赢过。而且他相信即使他身上有伤他也一定能赢得了自己，这样的1on1又能证明什么呢？
　　笠松当即不服气地沉下脸，眼神顿时冰冷得有如锋刃上反射的银光，把黄濑盯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一见他神色稍有慌乱，笠松就狡黠地将嘴角一勾，倏忽间露出笑容来，看得黄濑又是一愣，脸也条件反射地红了。就在这时候他猛地压低重心，几次试探性的晃动后，球被用力往前一推，直直地从黄濑胯下穿过，人也在同一时刻迅速突破防守，眨眼间就冲至篮下。
　　周围人群一片哗然。黄濑总算反应过来，也追到篮下，两个人又对上。在篮下笠松不是他的对手，没办法硬碰硬，于是就在他伸手佯装投篮而黄濑为了盖他将上移重心的那一刻迅速沉下膝盖，把身子一斜，抬起右手用指尖轻轻一勾，就这样将球放入了篮筐之中。
　　“你怎么回事？还说没受伤？”
　　这还是他头一次从黄濑那里赢下一球，但他却并不怎么开心地皱了皱眉头，表情严肃地跟黄濑算起账来。
　　“都说了没有受伤了啦，要怎么做前辈才会信我？要不要我脱了衣服让前辈仔细检查一下？”
　　面对前辈的质问，那一双狗狗眼眨得倒欢，眼睫毛更像是两把小扇子一样上上下下地扑闪个没完。
　　“你小子别想转移重点！”笠松把球向他用力一扔，黄濑本能地伸手阻挡，再抬头的时候，前辈早已经转身走向了场外。
　　他紧赶慢赶地追上去，从身后看到前辈气鼓鼓的脸蛋的侧影觉得十分可爱，就想也不想地伸手去拉他，“前辈等等我啊——”
　　“放手啊你，刚打完球手脏死了。”笠松试着甩开他，没甩动。
　　“前辈我真的没事，不信你来摸摸看。”说罢便拉着他的手往他身上贴去。
　　“你、你干嘛……！”
　　手掌所及之处是少年微微起伏的胸膛，运动过后的汗水濡湿了他胸前的运动衫，伏帖在身上，勾勒出宽厚结实的肌肉形状。
　　黄濑握着他的手缓缓下移到腹肌的位置上来。那里块状分明，沟壑纵横，即使中间隔着层衣料他也照样可以感受得出这身肌肉到底有多漂亮。笠松的喉头有些发紧。脸蛋已经够完美的了，身材还好得不像话，上帝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前辈……”
　　笠松听到他低低的呼唤。抬起头，视线瞬间对撞在一处，像是玻璃瓶汽水的盖子，“砰”地一声被人用力拔开，甜蜜的泡泡就迫不及待地一下子从瓶口溢了出来。
　　“够了……”他拼命想把手抽出来，可是黄濑力气太大，他怎么都挣不脱。
　　“前辈，请你相信我……”黄濑低声说着，迟迟不愿放开。
　　“我知道了，我信你。手很脏，你快放开我……”
　　“不脏啊，前辈的手才不脏。”黄濑笑嘻嘻地回答，手上稍一松懈，就被笠松趁机挣开，然后顺手给了他肚子一拳。
　　“啊！”黄濑捂着肚子叫。
　　“我说的是你手脏！”
　　黄濑委屈地点点头。
　　回去的途中，他们总算想起了这次出门的目的是什么，于是又到街上随便拣了间便利店采买一番后方才回了家。在轮流冲完了澡，吃过了晚饭后，两个人就一起窝在笠松的房间里赶作业。
　　——可是，明明我才是客人诶！为什么最后打地铺的还是我啊？前辈也太霸道了吧！写功课的时候也霸道，写错了一言不合就揍我……
　　黑暗中，黄濑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干瞪眼，一点困意都没有。他翻了个身，盯紧了在那边床上侧躺着的前辈的背影，却怎么都看不出他到底睡着了没有，就只好以目光隔空描摹起他的轮廓，同时想象着他熟睡的样子来。
　　后来他也渐渐有了些困意，慢慢地盹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在半睡半醒之间隐约听见有雨点打在窗户玻璃上滴答作响的声音，不出多时，又是轰隆隆两声闷雷，他彻底醒了。
　　下雨了。
　　明天的花火大会会不会延期呢？
　　原本打算在那个时候跟前辈告白的。
　　我还真是倒霉啊……
　　就连天上的神明都在阻挠我，不许我和前辈告白。
　　又是两声闷雷。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一点声响，是前辈被吵醒了吗？
　　然后他忽然听见了一声“黄濑”，但他疑心自己是听错了。
　　接下去又是一声：“黄濑……”
　　这回错不了。黄濑瞬间从地上弹起来，轻手轻脚地踱到床边，将身子探过去。
　　前辈看上去睡得很熟，可不知为什么却在睡梦中眉头紧锁。前辈是做了什么梦了么？而且还在梦里喊我的名字？黄濑瞬间紧张得忘记了呼吸，他不敢多想，却一直控制不住地多想。
　　现在怎么办？虽然偷听前辈说梦话有点不太好，但是……
　　“黄濑……”
　　——嗯，我在这里，前辈。
　　“……你、你这个混蛋！”
　　——原来前辈连做梦都没忘记骂我啊？但不管怎样前辈的梦里有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你……给我，听好……”
　　——前辈，我有在听。
　　“不准，给我……受伤！……听到没有？！”
　　——我听到了，前辈。
　　“……笨蛋黄濑……大笨蛋！”
　　——即使是在说梦话的时候也很有活力呢，前辈真可爱。
　　“你这家伙……为什么总是让我……”
　　——抱歉啦前辈，这一次又让你为我担心了。
　　黄濑挨着床沿坐下，俯身凑近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掀开被子的一角，好去看清楚前辈的睡脸。
　　“……心烦意乱……？”
　　他的手停在了空中。
　　“……诶？”
　　他连忙掩住嘴，不让自己再次发出声音。
　　前辈这是在……说什么？
　　听上去应当是好的那一种烦。难道这就是前辈真正的想法吗？难道前辈他……
　　苦涩的喜悦就像黑暗一样填满整个房间。黄濑等待了许久后才敢再次伸出手去，静悄悄地将被子拉下去一点。
　　前辈的睡脸果然好可爱，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升上三年级的高中生——诶，对啊，前辈高三了。明年这个时候，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这样继续陪伴在他身边呢？
　　他越想越难忍心中酸涩，循着雨声抬头，只见一扇雾气迷蒙飘满雨水的窗户宛如一双湿淋淋的含泪的眼睛与他遥遥相望，黄濑禁不住鼻头一酸。
　　原来这就是暗恋，原来暗恋就是这样被心酸与不甘填满的。就像把甜蜜又酸涩的青柠汽水一饮而尽，无数的气泡在入口的一瞬间炸开，刺破的感觉会从喉头一直撕裂到心头，哪怕今后仅仅只是回忆起当初那种滋味，心也会本能地隐隐作痛起来。
　　将眼前安稳沉睡的人端凝了许久后，黄濑擦了擦眼泪，用指尖很轻却又很认真地掠过那双他最爱看的眉眼，然后很慢很慢地开了口——
　　没有声音，只是双唇轻启微闭一次又一次，破碎无声的音节在寂静的黑暗里被拼凑成几段不成样的句子。
　　“前辈，生日快乐。还有——”
　　“——我喜欢你。”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喜欢你，前辈。”
　　“好喜欢你……”
　　“非常非常地……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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