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見る頃を過ぎても//即使观星时刻已过

堆一下OC/跑团 PC

消泡思绪

2025/03/26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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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流PC：一星在水

海德薇，一个海洋组成的星球，仅有稀少的岛屿作为陆地生物苟延残喘的领域。这颗水色的星球在被宇宙发现之前，陆地几近消亡，而外来的科技令她又多了一丝气息。
喘息之余，人造陆地、大型船只以及宇宙飞船陆续出现，但比起深海，这里的人们似乎更向往天空。虽然总是有人类进化出鱼鳃或者鱼尾的传闻出现，但类似于人鱼的存在并没有现身人前，用歌声把离乡之人挽留。
外界带来的刺激就像是药物，让海德薇精神振奋了一段时间，紧跟而来的副作用却令她更接近消亡。
又是一艘即将从海德薇远航的飞船，人们带着或多或少的行李堆积在飞船入口处，有资格离开的人并不多，几乎全是依靠那一阵飞速的科技发展换取得到的联邦公民身份。
飞船以及升降地全部由联邦负责，定位在广阔无边的海面之上，十分有效地杜绝了有人想要浑水摸鱼的念头。联邦像防贼一样防范着，因此，安检十分严格，但总是有不死心的人试图携带多余的行李，解决方式简单粗暴——丢进海里。
没有人会反抗，没有人会想因此丢失好不容易取得的公民身份。
于是，我连同一部分行李，一起被丢进了大海。
大概是因为在海中睡了太久，我对小时候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唯一留下的印象，只剩下了飞船离开时气浪带来的轰鸣声，以及海水灌入耳朵的感觉。
海德薇的海一直很温暖，坠落时，接触到海面的第一感觉是柔软，或许就是在那时我忘掉母亲的怀抱是什么样子的了。海水像手一样，抹去了我满脸的眼泪鼻涕，也帮我盖住了眼睛耳朵。海浪如同摇篮，哄着孩童睡去。
我失去了两个亲人，但或许宇宙确实是有奇妙的守恒存在，我又得到了两个亲人。
海德薇成为了我的母亲，德尔托顿成为了我的爷爷。
闭上眼睛前我在母亲的怀抱，而睁开眼，我在爷爷的怀抱，老人瘦削的身形让骨头有些突出，并不是很柔软，但实实在在能触摸到的感觉令人心安。
那段时间的记忆依旧隔着海面，模糊不清，稍一动弹便晃花了，大部分都是后来爷爷慢慢讲给我的，我想那个时候我应该还没从大海里走出来。但我还记得爷爷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哟，掉进海里的星星醒了？”
爷爷说那段时间我像是泡了水生锈的机械一样，呆呆愣愣，他说一句，才会动一下，但似乎没搭建好语言系统一样，不会说话。他的比喻瞧起来很是嫌弃我，但又说即便是生锈的机械，除锈后又会变得很闪很亮。
他只问过我叫什么名字，父母、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在海里，这些问题已经毫无意义。先前的名字我大概是不喜欢的，现在也忘了，爷爷送了我一个新的名字，叫一星，很闪很亮。
之后，爷爷便试着给我除锈。

“一星，你喜欢海吗？”
爷爷说那是我第一次给了他回应，我们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他已经习惯对着我自言自语了。但他提到海的时候，顽固了许久的锈迹似乎松动了一些。
于是他带我去了海边，然后面色凝重地提着浑身湿透的我回了住所。
吸了海水的衣服沉重冰冷，离开温暖怀抱一样的感觉。爷爷说本来想严厉地说教一番，但海边离住所并不是很近，等回去时也只剩下无奈了。
他告诉我，海水会淹死不会游泳的人，就像当时我差点死掉这件事一样。而得到的回应是我一脸茫然，连事情都记不清楚的年龄，死亡的定义实在太难理解。就像一个单细胞生物只具备趋利避害的本能一样，不理解死亡、溺水的小孩会想一直呆在温暖的海水里也情有可原。
于是我又去了一次海边，自己趁着爷爷不在家的时候去的，这次没有人阻止，我把自己完全沉入了海里，温暖，但喘不上气的窒息同样被清晰地传递给大脑。海并没有温柔，海德薇也并不能成为我的母亲。
爷爷第二次把我救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摸着我的脑袋说我很聪明，这么长的路走过一遍就记住了，以后要教我更厉害的东西。
那之后我变得害怕海了。

“一星，想去看海豚吗？”
认识到死亡那件事，让我的眼睛和鼻子浮出了海面，我知道了人类需要呼吸这件事。
害怕海的人在海德薇很难生存，毕竟海浪从未停息过，在这里生活久了，感觉岛屿就是船只，会随着海浪起伏，侧翻倾倒被淹没都不足为奇。
幼儿的情绪表达没有多复杂，草履虫在知道盐会令它死亡后便不会靠近，在被海包围的岛屿上想要逃避的我只能闭门不出。
但显然在成长过程中这样并不健康，爷爷买的育儿手册上也这么说，于是他总是找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或者以往能引起我一些反应的事情，来试图将我带出门。
于是我渐渐进步到了能够接受海的影像，当时看得最多的是有关海洋中生物的影片，我想海德薇应该是它们的母亲。
有天我看到了海豚，从影片中，只在岸边生活的我从未见过真正的海豚。爷爷指着影像中那群蓝色光滑的生物，告诉我它们会救人，当时我就是被海豚送到了岸边。
原来我还有个不知名的救命恩人，于是当爷爷问出我想不想去看看海豚时，我觉得我想念大海了。
奇妙的，我又变得不再害怕海了，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会获救这件事，即便存在着幸存者偏差，但对一个年幼的孩子而言这已经足够。
那个时候声带上的锈似乎消失了，但爷爷在讲这件事的时候带着点失落，他说我第一次开口叫的是海豚，而不是爷爷。
记忆中的住所慢慢变成了家，爷爷也不再是自言自语。

“一星，你怎么看待离开星球的人？”
那之后的记忆已经清晰很多，不用再从爷爷的讲述中回忆，大概是因为整个脑袋都从海里出来，清爽了许多。海德薇的海水依旧是温暖的，让人呆在水中昏昏欲睡。
稍微长大了一些，就像爷爷先前说的，他开始教我更厉害的东西。家里的电器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至于换新，但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小毛病。没学多久，我便从爷爷那边接手了治疗家中电器的职责。
那段时间感觉过得很快，就像海德薇岸边的海浪，推着人往岸上走，当我学到了一些普通的机器人结构时，我需要把手伸出海面，淡水清理擦干后才能动手，海水会腐蚀机械。
当海面来到胸口以下，不再受到水压限制的呼吸格外顺畅，也不再感到困倦。爷爷在那时问了我一个问题，如何看待离开海德薇的人。即便我对于父母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他也还是习惯避开，海德薇不具备温柔，但爷爷有，很多很多。
越是学习，越能够理解海德薇落后于外界的部分，但我想我还是讨厌那些人的，如果留下来的话，海德薇或许能够追赶上。于是我被爷爷赶去看了许多有关海德薇海洋资源勘测以及分析的论文资料，知道了以目前宇宙的科技水平，海德薇永远无法养活自己。
我没办法再讨厌那些人，但也不想讨厌海德薇。
在明白海德薇无法成为我的母亲时，我纠结了很久该如何和她相处，我希望她好起来，虽然不是母亲，但我想应该可以算作亲人。

“一星，海德薇除了你以外的孩子都已经离开这里了，你呢，你想去外面看看吗？”
那是我第一次跟着爷爷去看飞船离开海德薇，在这之前我始终停留在原地。这是自小时候之后又一次见到飞船，爷爷说我是在这里生锈的，如果要除锈，必须再来一趟才行。
爷爷很温柔，所以很紧张这件事，我也连带着紧张起来。但实际见到时，他问我什么感想，在我回答，感觉型号很老了，想拆开看看，它的引擎似乎该清理了的时候，爷爷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想我的腿应该是动起来了，回去的步子很轻松。
海德薇已经走了大半的人了，今天乘坐飞船离开的人里有许多孩子，我现在是海德薇的最后一个孩子。学校，虽然从来没有去过，但早在前两年就彻底关闭了。
回家路上，爷爷又问了我一次，想不想去外面看看。这次的飞船，带着剩余的所有年轻人和孩子离开了，飞船起飞前，我获得了联邦的公民身份，离开海德薇的资格，在那个时候爷爷已经问过了一次。
我跟着爷爷，我大概只能这么回答。我搞不清自己是否想离开这个问题，或许是两者皆有。在跟着爷爷学习到最新的技术时，便隐约意识到了爷爷大概不属于海德薇这件事。
海德薇供养不出爷爷这样的人的，她太落后了，但只有落后的她有如此大片的海洋，我还没有彻底走出海。

“一星，决定好了吗，真的要陪着爷爷吗？”
海德薇的回光返照已经结束，她留了最后一缕微弱的气息给无法离开的人。
在跟着爷爷学出一些名堂的时候，我就四处跑着，询问是否有人家里需要机械师来治疗家电机器，免费的，保证治好。但人们还是对瞧起来稚嫩的小孩存在偏见，我想这绝对是错的，毕竟在其他人学习许多科目的时候，我只学习这一科。
但讽刺的是，在爷爷无法在行动自如之后，找上我的人变多了，但我现在已经不再免费了。除了爷爷，我是海德薇目前唯一的一个机械师。
海德薇的资源时常不够用，有时得去废弃的回收站挑些东西回来，加工后勉强够用。
我总是抱着一堆东西，在爷爷的床边拆卸组装，他当时笑骂着说我不让他休息，然后告诉我哪里哪里怎样处理更好。
这是我最后一段跟着他学习的日子了。
有次他挂上了许久没见过的，那种忧心忡忡的表情，他说当初没想到我真的能学会他的手艺，我说现在收学费有些晚了。爷爷就笑了，他似乎想问我什么，但被我一打岔似乎没再打算问。
没过很久，爷爷就离开了，他说他想永远留在海德薇，让我日后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时，也不要带着他这把老骨头了。
我翻了资料，看到有种做法，是将骨灰撒到大海中去，我想这应该比海葬符合他的要求。海德薇并没有火葬的习惯，但根据资料冶炼炉的温度能够达到标准。
被零件堆满的家里原来也可以很空荡。

“爷爷，星空真的很美。再见，海德薇，我会带礼物回来的。”
之后我在海德薇独自生活了半年左右的时光，爷爷留下的东西很多，我一边帮老旧的机械产物治疗，一边用爷爷剩下的东西自己慢慢处理着最后一点点锈迹，我想我快可以变成爷爷口中很闪很亮的模样了。
我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在压箱底的地方找到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里面写满了关于海德薇的研究，还有以海德薇为基础设计的各类项目。里面牵扯到了机械以外的知识，人力、政治、星球地位……看不明白，只学一科似乎有些不够用了，但现在我只能慢慢地读了。
里面大概写有数十种方案，但每一个都在最后阶段被推翻。在有一天，我终于看到了最后一个方案，这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推翻的方案，或者说是猜想，但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心脏——一个能够支撑这个设计运作起来的核心能源。
这颗心脏是海德薇甚至现在宇宙都不具备的东西，但我相信爷爷的设计，于是我决定离开海德薇，离开海。
离开前，我本想再去看一眼海豚，当时我们似乎找到了救我的海豚，爷爷说那只海豚比我要大很多，我没能在那群海豚中发现它，或许它也已经离开了。
我的亲人只剩下了海德薇，她是我唯一可以试图挽救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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