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31日

我像疯马般行走

白德培捏

2025/06/12 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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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月31日，大年初一，宜娶嫁，忌安葬。
不到早上六点，杰克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雪白松软的被褥将他困住，他无法抵抗困意，终究还是败倒变成最无用的床上用品。
九点之前起床，和杀了他没区别。端木坐在床沿，等了半天没等到他来给自己拘束服背后皮带捆绑，他叫杰克，杰克就哼哼两声，眼却是再睁不开。
半丧尸无奈靠近，按理来说，他可以，也理所应当将杰克粗暴摇醒，或者干脆留他一个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可惜的是，杰克是陪他守岁才整夜低迷，更别提离了端木实际上这处旅馆也并不安全。
经过几个月风餐露宿，他们终于由于杰克负伤不得不占领一处旅馆，这对端木并不难，令人厌烦的是那些不受他气场恫吓的T2和变异动物，他就穿着被杰克勒得死紧的拘束服杀了将近一整天的啮齿类与聪明近妖的长蛇，大过年的，这多晦气。
他嫌恶地甩干净滴血长刀，这蛇竟然将老巢安在中央空调通气管，整座大楼二十多层畅通无阻费了端木一些功夫。端木杀了个七进七出，不是夸他，是每次他以为杀光丧尸背着杰克就要往上爬变异动物就不合时宜地露出尾巴，于是端木脸色漆黑放下杰克，再次提刀上楼。
“下次杀干净再来叫我。”
无所事事的杰克给自己化妆，化完妆又卸掉，似乎不满意左边黑眼圈比右边浅淡，他一天下来给自己换了四次脸，还给自己病号服上画了涂鸦，整个人倒挂在马背上望天，小黑纯黑肚子上一块白，一定是杰克脸不小心蹭到。
明明全身烧伤还这么能闹腾，在端木看来，说这家伙纯种美国精神病人一点不为过。
杰克颐指气使地释放不满：“明明是你家孩子硌得我疼。”
“你可以让小白带你飞起来，这样地上就没有任何东西能欺负你了。”端木没好气半跪在杰克眼前，杰克视线里他是颠倒的，看了一会他背过身去，将皮带捆缚的后背露出来示意杰克上来。
“你也让我疼。”
杰克嘟囔着，倒没怎么胡闹，只不过端木能感觉到他肚皮贴到自己后背一瞬研究员是僵硬的，他喊疼当然不撒谎。
没多想的端木让他停下，自己则是转身将杰克打横抱在怀里，拘束服正面比背面平坦得多，也对新生皮肤友好得多。杰克心安理得接受略显他娇弱的姿势，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叫端木抱他去顶楼套房，听着端木呼哧呼哧喘息声翻箱倒柜，在宛若售楼处样板间标准的总统套房里找出一看就是高档货的真丝睡袍，换上后这才舒适地躺倒在床铺里再没有声响。
他把脑袋闷在枕头里整整五分钟，让端木觉得这人是不是要把自己憋死，他刚走到床边，杰克就开始发出奇怪的笑声，布料里传出来并不真切，端木凑近了听，杰克暴起一把将端木搂住两人砸在床上，他这时候倒不嫌弃端木身上硬，整个人抱等身抱枕一样双腿锁住端木，脑袋在半丧尸锁骨蹭来蹭去。
长发明明他两个都有的，属于杰克的黑发划在身上却叫端木浑身哆嗦，四肢发硬，冷汗更是直冒，跟别提还有杰克神经质的笑声，他简直想让小黑把这家伙叼起来好让端木看看到底是哪不正常。
但不用小黑来，他自己也能看，端木强迫自己去看杰克，这家伙嘴上唇彩蹭了端木一领子，眼影倒好好的，杰克闭着眼——他早睡着了。
腊月二十五到除夕的日子就这么过，杰克留在顶楼，端木则给他外出打工，听他安排将恶魔岛需要的不管蜥蜴还是什么装车交给罗伯特，他奔波了有几天往返于宾夕法尼亚与俄亥俄，不是勤奋，因为兰迪斯发现那蜥蜴根本不是宾夕法尼亚的。
当他茫然从空无一物的电视塔回来爬楼到杰克床前，杰克才后知后觉把脑袋从枕头上拿起来，面对居高临下的端木哑然失笑，麻溜地滚到离端木更远的那侧床，做邀请状让出自己最满意的安乐窝。
端木沉迷不语，带着一身尘土与杀戮过后的气息，他深蓝的眼直直盯着杰克，怒火早就丢失，哪怕端木做出再危险的表情杰克也确定他没有生气。
一步，又一步，半丧尸抿嘴靠近，精神病特供拘束服皮带扣撞在一起，衣物因为杀多了蜥蜴洗不干净而边缘发红。灰白长发晃晃悠悠，杰克看不清他表情，于是把自己睡衣向下拉了拉，黑色丝绸睡袍下是苍白瘦弱的骨殖，皮肤也就成了另一层遮掩，杰克一只手顺着烫金纹路边缘游走，另一只手反客为主扯住端木头发下拉，睡袍彻底散乱，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挑衅般亲亲端木耳朵尖，在昏黄灯光下混淆成邀请，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一张床，两个人，睡了一整天。
端木啊端木，你怎能如此堕落！
算了算了，大过年的。
就算忙完了蜥蜴的事，端木还是很难拒绝杰克睡懒觉的邀请，只在除夕夜保留了熬夜的习俗，还是强拉着杰克小黑小白一起。
他从日历上划去又一格，新年的第一天与其他日子并没有什么区别，至少杰克没什么感觉，他的新年比端木早三十六天，端木乐意过，爱看热闹的天性让他也乐意看。
每天的拘束衣都是杰克帮端木捆好，白色皮带一根根勒出半丧尸健壮腰身，双膝抵住端木后腰发力，杰克累得发汗彻底清醒，没被烟熏妆覆盖的脸上显出疲倦，他并没什么表示，在端木问他想要什么新年礼物时也是一样无所谓。
“就你们美国人喜欢的，新衣服？吃顿好的？去旅游？或者你喜欢的新书，乐器，摄像机，新唱片新专辑？”
端木后背朝着杰克，他胸口有些发紧，杰克太用力了，他强忍着撕扯的条件反射等待结果，等来的是杰克泄力，两只手顺着端木腰侧向上摸。
他感到自己身后紧绷皮带又被杰克亲手一根根松懈，像是在拆刚包好的礼物，纯人类三十七度的呼吸打在他背上，痒意是惊人的，杰克施施然把手伸向端木前胸，睡袍领子直蹭半丧尸后背。
“什么都行，也是...”
“I’ve got an ‘F’and a‘C’and I got a ‘K’,too.”杰克有气无力地忘情揉捏好伙伴胸脯，“And the only thing that’s missing is a bitch——”
“Like ‘U’.”
刚起床的声音黏腻又暗哑，他彻头彻尾顺着端木脊柱舔了一口。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端木推开把脸伸到他脑袋边作势要咬他脸的杰克，后者不离不弃在他手心舔了一口，恶心地端木立刻撒手。
杰克犯完病了又老老实实帮端木穿好拘束服：“念歌词。”
“你喜欢的歌手吗？我去给你找他的唱片。”
“还蛮喜欢，俄亥俄这边应该也好找。”
杰克换好白裙一样的病号服，他皮肤这几天几乎完全恢复，端木活动则是活动手腕脚踝，盯着杰克光滑如初的皮肤怀疑他小时候打的什么基因药，简直超越人类的极限，现在能不能给他也打一针。
“是谁的歌？”
杰克叹口气：“是美国青少年父母的噩梦啊...”
“你估计认不出，我们一起去。”
大年初一，宜娶嫁，忌出行。
端木觉得很没道理，既然不适合出行那要怎么娶嫁？杰克窝他怀里，长发全吹端木嘴里，只能让杰克高谈阔论。什么“这俩人是邻居”啊，什么“这俩人早在前一天晚上就滚到一起”，端木不知道他是怎么联想到乱伦的，而又是为什么要手法淫邪摸端木大腿，听着杰克嘿嘿笑声不怀好意，端木无比认同这是比小黑小白睡觉打呼噜流口水还难熬的摧残。
在纵马疾驰的空当，杰克大声喊停，小黑跨过混凝土沙丘，急刹车险些将端木甩脱。
杰克死抓着端木，端木一臂紧紧环住杰克，腰身一扭下身腾空一踩小黑屁股将黑马固定，自己抱着累赘百十斤完成后空翻稳稳落地。
“疯小子。”端木低骂一句，小黑打个响鼻摇头晃脑跑走，马蹄不忘扬起尘土糊端木一脸，谁叫他方才一脚弄得小马有些疼。
杰克双脚落地自动挣脱端木桎梏，他揉着被压疼的肋骨，扒在影像店门口不知道干什么。
万能钥匙的“咔哒”一声过后，玻璃门被人类打开个口子。他们运气很好，事变时这里锁着门，没有人在里面生存，也没有很大味道。
端木紧随其后，灰尘的味道他不喜欢，墙上挂着一幅幅烟熏妆夸张的海报他很熟悉。
“你别动。”杰克莫名其妙被他抓住与海报对比，端木眯着眼视线来回逡巡，两人妆容怎么看怎么熟悉，杰克与海报上的，墙上那位张牙舞爪更有种难以言喻的微妙。
“玛丽莲·曼森？”端木本就细长的眉眼几乎拧在一起，“那个变性人？他不是吸血鬼吗？”
“老兄，开什么玩笑！”杰克生动的不可置信的脸和海报逐渐相似，“我从小听到大！”
“我记得，我小时候看过一本讲吸血鬼家族的，呃，野书。”端木抱歉地退后，“封面是他，胸还不小，我就以为...”
他挤眉弄眼试图向杰克传达自己的歉意，无意间侮辱他偶像的歉意，然而没有成效，杰克不懂他的幽默，黑着脸长发一甩不搭理半丧尸，自顾自走向存放光碟的货架。
端木自觉没趣，他快走两步将屋内清扫，具体来说是将里屋上吊风干的尸体从窗户扔出去，免得杰克进来心情更糟糕，他独自在屋里待了会，端木眯着眼环视四周，眼神焦点落在挂满衣物的衣架上。
等到杰克心情好些，具体来说是哼歌声传到端木耳朵里时，端木才假装刚忙完从衣帽间出来，杰克背对着他捣鼓DVD，也就没看见端木从头到脚新换了打扮。
半丧尸就这样在影像店里踱步，他不去打扰杰克，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符合他口味的影碟，反而是将杰克衣着暴露的偶像路过一遍又一遍，端木干脆封面不同的光碟各拿一张。
屋里那具死尸似乎也是这位惊悚明星的狂热粉丝，端木托着高高一摞光碟，感觉自己像托塔天王一样搞笑，又转了好几圈，像驴拉磨，像马疯跑，端木终于找到自己熟悉的脸孔。
他猛然停下脚步，关照下手中光碟一动不动，却有一人没这么幸运，高挺鼻梁直直撞上端木后脑勺，杰克“嗷”地惨叫一声疼出眼泪，活该他跟踪端木这样久，又活该他将摇滚乐开到最大故意不让端木发现。
他这时候也换了身装束，杰克烧伤早在逆天基因药下痊愈，他自然想穿什么穿什么，紧身衣，大披风，或者别的什么，他却只穿件贴身皮衣，隐藏式拉链拉到喉结，脑袋上扣一顶遮住他前额的黑色军帽，下身也是皮裤皮靴的，甚至于还有十公分的增高鞋。
这下他两个终于差不多高了，端木也就能将手中碟片封面举在杰克脸侧对比。
“这照片是你吗？”端木怀疑自己有些脸盲。
“当然不是。”杰克没好气翻个白眼，端木又找到一碟更像的，他抽一张，杰克就接一张，比对完了厚厚一摞光碟，端木得出结论：他对画烟熏妆的美国人脸盲。
杰克怀疑地绕端木转了一圈：“你这又是什么打扮。”
深红飞行员夹克，里面却是规规矩矩的黑衬衫外加格子背心，偏偏看起来端木觉得这样好极了，深蓝迷惑地看向杰克，反正不冷不热，他爱怎么穿怎么穿。
“杰克·格拉汉姆，你在模仿你偶像。”端木沉思片刻，“我是不是也应该起一个好听的艺名？”
他总觉得杰克原名并不是这个，就像面对智慧堪比妖孽的怪胎，人们总是不相信他就叫王小明一样。
他一直想到杰克拎着包袱几乎将影像店搜刮一空，将杰克抱在马背上也在想，小白啸叫两声，端木抬头，他想起自己抽出的甄子丹的影片，面对金雕来势汹汹，他突然来了兴致。
他竟是站在了马背上，将马鞍让给杰克，张开双臂一手提刀一臂落鹰，父女俩就像自由女神像一样显眼吸引金雕注意，怒意随风起然而不得近身，低空具有无比劣势，就连小黑铁蹄也能送它们上西天，终是追杀无力回天铩羽而归。
杰克自下而上仰望，天色是灰蒙蒙的，端木身上却像有什么耀眼的东西油然而生，他白发与衣角齐舞的样子无端透露出一股潇洒，一种霸气，一种堪比天神的惊人魅力...
“座山雕，怎么样？”端木咧嘴朝杰克笑，“大刀向鬼子们的头砍去啊！”
杰克沉默片刻，帽子一摘朝着金雕远去的方向大喊：“I′m not a slave to a god——that doesn′t exist——！”
他又在念歌词了吧。
看杰克心情恢复，端木甚是欣慰。
“好样的！”

。。。。。
这一切都源于亲友一句：你能不能别搞你那玛丽莲曼森给力甄子丹了...
两句歌词来自玛丽莲曼森的《(s)AINT》《The Fight Song》

2014年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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