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芯片

【杰佣】玫瑰再序

雾屿千刀

2024/11/22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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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布站在一条洁白的走廊上，四下无人，他朝着一方奔跑，可是不管跑多远这条走廊也始终走不到尽头。    
         “奈布。”    
         一道熟悉的温柔女声响起，奈布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他的母亲穿着一身白色的实验服向他走来，一把将三岁的小奈布抱起。奈布的视线豁然开朗，他看见许多人在透明玻璃后的房间里忙碌着什么，那些和母亲穿着一样衣服的人们有时露出喜悦的表情，大部分的时候又紧锁着眉头低头操作着什么。    
         母亲指着大门上挂着的几个字一字一句地教他念:“忒弥斯实验室，这里就是母亲工作的地方。”    
         三岁的小奈布努力地模仿着母亲的发音:“忒泥西——”    
         一位老者推门出来，听到奈布的发音顿时笑了起来，他揉了揉奈布的头发，逗他说:“小奈布以后要不要也加入实验室？”   
         小奈布啃着大拇指陷入了沉思，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充满了纠结，萨贝达夫人与老者见状一齐笑了起来，长风拂过，吹起他棕色的发丝，那笑声变得越来越小，在梦境中被拉得悠长又悠长。    
         奈布睁开眼睛，入眼还是洁白的天花板，他偏过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伯爵次子。奈布一激灵地爬起来，动作太大惊醒了对方，杰克睁开眼坐起来看了他一眼，脸色比昨天还古怪。    
         奈布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怪癖，房间里这么大张床非得和他挤在地上。    
         杰克站起来用力拍了拍睡袍，他刚要喊人进来准备洗漱更衣，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般上下打量了奈布好一番，看到奈布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才转过视线，叫了两个侍从进来，说:“带他去做个全身检查，每个地方都不能放过。”    
         奈布腹诽把你拽到床下的人也不是我吧？随后就被人押了出去。    
         侧院是一座小型医院，里面摆放着各种崭新的高端仪器，庄园的私人医生抓着他又是抽血又是塞进CT机里扫描，将人从头到脚地折腾了好几遍才挥挥手把他放走了。    
         奈布被绑回杰克的房间里，门口两个侍从死死守着，连只苍蝇也放不进来。奈布百无聊赖地继续打量起这个房间，他试图往上次看见的那块白布那边靠近一点，但因手脚都被捆在了椅子上而失败了。    
         和昨天截然相反，一直到佣人送午饭进来他都没有见到杰克。    
         杰克坐在书房里，他的私人医生塞提娅将刚刚的检查结果递给他。    
         “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就是这里有点奇怪。”    塞提娅拿起一张CT胶片放到他面前，指着其中的一个小白点说:“他后颈上有个很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芯片。”    
         杰克拿起那张胶片看了半晌，开口问她:“能取出来吗？”    
         塞提娅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芯片，光凭这几项检查我没法判断这块芯片是否和他的神经有连接，如果真的有连接那就只能去主城，只有艾米丽医生才有把握完整地取出来。”    
         杰克把检查结果推给塞提娅，说:“把报告全部发给艾米丽，稍后我会联系她。”    
         杰克回到房间时奈布正在扯腿上的绳子，见他进来立刻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前方。    
         杰克轻笑一声，搬了椅子在他旁边坐下，问道:“今天居然这么老实？”   
         “你要是不绑着我的话我能更老实。”    
         杰克伸手把他身上的绳索都松了，奈布揉了揉自己被捆出红痕的手腕，疑惑地说:“你不怕我对你动手吗？”    
         对方无所谓地摆摆手，一边起身朝门外走一边说:“走吧，跟我去个地方。”   
         奈布瞟了眼门外全副武装的侍从，乖乖地跟人走了。    
         杰克推开一间房门，里面的灯应声而亮，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挂在屋顶，巨大的楠木书桌摆在房间一侧，各种文档资料被堆在一旁的地毯上，看上去房间的主人不久前还曾在这里处理公务。杰克越过那张书桌，走到另一侧将绣着金丝暗纹的窗帘拉开，一扇玻璃落地窗映入眼帘，在玻璃之后则是小半个赫尔城，或者说是赫尔城的小半个地上城。    
         奈布走上前去，窗外街道上几乎看不到多少人，巡逻车上挂着喇叭，即使听不到声音他也知道肯定又是在反复播放那个《居民守则》。他很少呆在地上城，懂事后的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地下城里寻找能糊口的工作。越过数不清的相同样式的大楼，奈布似乎还能看到远处一座瓦红色小阁楼的模糊轮廓，自他五岁起母亲就一直带他住在那里，而今只剩下萨贝达夫人一个人。她的孩子很忙碌，很少归家，所以每个月她都会坐在阁楼的百叶窗前借着月光写下一封信寄给他。按照惯例信应该已经放到了马戏团门口的邮箱里，等待着它的主人打开。    
         杰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邮票大小的卡片，将它贴到了玻璃上。奈布这才注意到这扇玻璃窗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和那张黑色的卡片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    
         无数蓝色的光纹从四角向中央蔓延，随后在玻璃中心融合成一个奇特的天秤图案，图案下方浮现出“启动成功”一词，同时一个温柔的机械女声在房间里响起:“查茨沃斯庄园的主人您好，第二十六号系统为您服务。”    
         奈布一愣，这座庄园的系统居然藏得这么隐秘，毕竟出了这座庄园系统简直遍地都是。他之前还以为这座庄园没有系统，现在看来，伯爵次子似乎是在隐瞒庄园里有系统存在这一事实，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奈布根本没法思考，因为某个人正在他身后盯着他的后颈看，眼神火热得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两个窟窿出来。如果他是一只猫的话现在八成已经炸毛了。    
         还没等他发作，门口传来侍从阻止的声音，杰克眼疾手快地取下了卡片，落地窗立刻恢复普通的透明玻璃，与此同时大门把手转动，有人闯了进来。    
         奈布转头看去，来人一头红色的头发，灰蓝色的眼珠略微混浊，侍从想拦住他，杰克挥了挥手，他们随之放下了阻拦的动作。   
         阿德里安看了看屋里的两人，饱经沧桑的脸上顿时露出玩味的笑容，他坦然自若地坐在书桌前，将腿搭到了桌子上，说:“杰克少爷还真是悠闲，你给的合同很令人心动，但我还有几个地方不太满意。你知道我这个人生性爱热闹，不如两天后再举办一场舞会，我们届时再好好商讨一番如何？”    
         杰克看着他皱了皱眉，然后很快地掩饰了过去，他朝门口的人使了个眼色，侍从们走进屋内要将奈布带走。奈布了然地往外走，不小心被地毯绊了一下，杰克顺手扶了他一把，把人交给了侍从。    
         路过阿德里安时奈布在他身上问到了硝烟的味道，他们这种经常和枪械打交道的人对这种气味太熟悉了。    
         侍从把人押回杰克的房间，正准备把人绑起来，奈布一把抓住绳子，说:“我要洗澡，去给我备水。”    
         佣人们左右为难，派人向杰克请示了之后才烧了洗澡水送进了房间里。等到房间里的人都退了出去，他拿起杰克床边的木盒丢进浴桶里，木盒溅起的水花声盖过了他拧开窗户的声音，奈布撑着窗柩灵巧地跃了出去。   
         他照着脑海里的路线在庄园的过道走廊上狂奔，下午几乎没有巡逻的人，奈布畅通无阻地到达了那片玫瑰花田。娇艳的卡罗拉低着头含苞待放，奈布小心地从花丛间穿过，抵达花田后的那堵高墙。墙后就是地上城，他将脖子上的项链扯下，用力甩了出去。只要麦克他们接收到了信号就会来找他，那么这次任务就有全身而退的保障。    
         丢完项链奈布往回走去，他路过一间房间时停了下来，他认出这是他第一天晚上误闯的那间房间。早上那个梦让他十分在意，纠结片刻后他改变直接回去的计划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布置还是和之前一样，为了避免触发警报奈布贴着墙搜索一番，最后在墙角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凹槽，大小像是邮票一般。奈布拿出那张黑色的小卡片，他出来时假装摔了往杰克身上靠了一下，从他口袋里把这张卡片顺了出来，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    
         他将卡片放入凹槽里，一行行蓝色的字在墙壁上不断划过，最后留下了几个选项。奈布在“解除警报”上按了下去，警报器“滴”了一声后就安静了下去。奈布刚要松口气，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他立即屏息静气地藏进黑暗里。    
         与他只有一门之隔的地方，阿德里安一边抛着苹果一边走了过去。  
         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奈布才放下心来，他走到桌前翻开了那本《忒弥斯实验室工作记录》，扉页之后是一页空白页，中间偏右的地方用已经褪色的墨水写着“巴尔克.拉帕杜拉”。   
         奈布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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