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 [叶周]ABC小队 - 文岛 Wland

[叶周]ABC小队

3

棠伶堡

2025/05/21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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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对于叶修的问题并没有过多回答，他依旧面容平静，如同感受不到风雪寒冷。他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未恢复记忆。

他这反应倒也在叶修意料之内，五年了都没回复记忆，这事儿也确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喻文州倚靠着周泽楷的肩膀喘息越发粗重，并肉眼可见地萎缩下去，周泽楷一手拉过喻文州的胳膊将他背在背上。先不说那个地洞有多远，目前喻文州是无法靠自己移动的。

他们几个因为周泽楷望梅止渴般的话重新振作起来，在茫茫雪原上叶修也只能相信曾经在圣所摸爬滚打过的周泽楷。有没有地洞无所谓，只要能在行动过程中找到一小块地方扎营休息就都不算糟糕。

这次由周泽楷打头，叶修走在他左侧，替他背上的喻文州遮挡北风。厚重的衣服并不适合长途跋涉，更限制了身体灵活性。如果出现什么野兽和污染物，他们几个就要成为盘中餐了。

黄少天有些不高兴，他试图将围巾拉得密不透风，嘴巴被围巾遮挡也拦不住连珠炮似的抱怨：“如果这群老头子真想让我们执行任务，那他们就得安排一架直升机或者滑雪船，而不是让我们这些左膀右臂徒步在这鬼地方兜圈子。”

谁都没有接话，原本身体就疲惫，叶修也佩服黄少天在这种情况下能说这么长的话，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保存体力，哪怕一个字叶修也懒得说了。

他们就这样在雪地里约摸东方地界行走，中午时分，一直为他们带来压力的风雪终于停了。太阳在蔚蓝的天空上变成刺眼的白球，周围不似上午那样冷得让人受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叶修很想看一下时间，但他的计时设备都在包里，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周泽楷身后。兴许在圣所的训练方式不同，叶修走路都有些气喘了，反而周泽楷依旧平静如常，他还背着喻文州呢，脸上没有一点疲惫。

果然自己是老了吗？二十八岁的叶修心想。

突然周泽楷冒出一句：“到了。”

到哪儿了？叶修四处看了看，除了雪还是雪，别说地洞，连个耗子洞都没有。

周泽楷把喻文州放在雪上，自己往前走了几步，边走边把雪堆向两侧蹚开，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叶修也赶紧过去帮忙。

他才蹚了没两下，便踢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好在没有很用力，不然肯定得疼一会儿。周泽楷也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开始就着这个东西为中心向四周挖，直到挖出一小块空地，露出黑褐色的地窖门。

刚才叶修踢到的硬物是一座小石碑，上面用红漆写着“圣所3124”，这个编码叶修记得，是周泽楷作为圣所军时所在小队的编码。

周泽楷不是失忆了吗？难道说他之前说没恢复记忆是假的？不然怎么能在看起来哪哪都一模一样的雪地里找到这么个地方？叶修思考时，周泽楷已经把门打开了。

里面凹凸不平的石壁再次让叶修犯难，他们该怎么把喻文州弄下去，这个洞看起来是天然形成的，石壁上有不少凸起的尖锐石块，还没有梯子之类的东西，只能跳下去，稍一不注意就会被划伤。

正当叶修发愁，只见周泽楷一脸漠然地解开他身上唯一一件看起来避寒的长冲锋衣，叶修赶紧过去双手拉住他的领子又给穿回去：“你干嘛？”

周泽楷有些疑惑：“披上衣服，不会受伤。”

“你不冷？”

“不冷。”

叶修不信邪，一抹周泽楷的脸和手，还真比自己暖和许多。周泽楷不是自己不行还要硬上的人，他说能做的事大多数都有九成把握能成功。叶修也不再拦他，复杂地看着他把衣服脱了给喻文州披上，然后背着喻文州跳下去。

这处所在从地上看像地窖，下来以后叶修打量四周，终于明白为什么周泽楷说这是“地洞”了。这里像天然形成的小型石室，大概有十五六平方米，正好可以作为短暂休息的场所。

叶修是最后一个下来的，为了空气流通他们并没有关闭入口，由着风呜呜吹进，抬头看那入口跟天窗似的投出一方光亮。

这里虽然简陋，好歹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他听到周泽楷在里面最暗的地方用随身匕首挖着什么，过了会儿推出一个大箱子，打开后里面有枪械、保暖设施，还有三个无烟炉。

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叶修当时就很想给老天爷烧香上供，谢他老人家让他们命不该绝。可转念一想，石洞是周泽楷找到的，这些东西也是周泽楷找到的，如果说他现在什么也没有想起来，就有点欲盖弥彰了。

周泽楷正用黄少天的打火机点燃无烟炉，然后把它们围在喻文州旁边，而喻文州盖着毛毯睡得沉，王杰希和黄少天正在加热他们早上的剩饭。

“小周。”叶修出声叫他，周泽楷正在无烟炉面前暖和手，听到叶修的声音才抬头看他，叶修继续问：“你真的没有恢复记忆吗？”

周泽楷摇摇头，他好像看懂叶修的想法，回答：“没有，但我觉得应该有这些。”

叶修也在他身边坐下烤火暖和身子，周泽楷还没有穿上冲锋衣，黑色带有蓝色圆圈的紧身战斗服仿佛是按照他身材一比一做出来的，勾勒出周泽楷身体线条，比起五年前，他可长大太多了。不知为什么叶修看到现在的周泽楷心中莫名出现一种成就感，他在脑袋里自动将现在的周泽楷和五年前的周泽楷对比，以前的小周比起人更像战争兵器，而现在小周在各种情绪装点下更有人情味。

当然不多就是了。

吃完饭叶修有点困，周泽楷倚在石壁上闭目养神，叶修也凑过去，拍拍周泽楷肩膀示意他起来，然后在他背后垫了块毯子。

“前辈，我不冷。”周泽楷不明白为什么叶修要这么做，于是这么问。

叶修也在他旁边坐下，同样倚在那块毛毯上，声音夹杂着午后的慵懒：“谁说你冷了？是我冷，哥得睡会儿，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出现什么妖魔鬼怪，保持充足的精力是很重要的。”

说完便脑袋一歪，靠在周泽楷肩膀上，还舒服地打了个呵欠。周泽楷不禁在脑子里重复一句话：有种冷叫你前辈觉得你冷。

“小周？”

“什么事？”

“你身上好暖和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叶修说他暖和，周泽楷还真有种从内而外散发热量的感觉。叶修还靠在他身上令他不敢动，怕惊醒叶修。既然叶修说他身上暖和，他愿意给叶修当靠枕。

这么想着周泽楷握住叶修的手，惊觉发现这双手竟如同寒冰一般。与记忆中前辈的手不同，虽然回忆里叶修的手不如他热，但也从没这么凉过。

前辈对他好，他也要对前辈好才行。

周泽楷也跟他一并睡了，还做了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他睁开眼，发觉周围洁白一片，同时伴随浓厚消毒水味道。

是医院。

洁白的墙壁和被褥比雪原上的白还刺眼，特别对于刚醒过来的周泽楷来说，他的眼睛还没完全适应环境。

“醒了啊。”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他看到叶修弯下腰来凑近他，是年轻些的叶修，他想喊前辈，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

叶修指着他对一旁的护士说：“原来擦干净这么俊俏，他什么时候能出院？”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周泽楷心想，这不是他刚认识叶修的时候吗？怎么会突然梦到这些？

手机铃声在病房中突兀又刺耳，叶修对皱眉的护士递过去一个抱歉的目光，周泽楷见叶修要走，想追上去，但是他的思想意识仿佛被禁锢在名为“过去的自己”中，比起他控制身体，更像身体控制他，他无法主导，也无法逃离。

不，前辈，别走……

叶修就这么在他眼前转动病房门的把手，直到门拉开一条缝，从里面射出无数道白光将他淹没，又如潮水般散去。

墙壁刷成天蓝色，天花板是夜空般的深蓝，上面还悬挂着小型星体，周泽楷坐在房间正中央的大床上，叶修手里拿着勺子喂他吃饭。他不断重复机械咀嚼的动作，目光紧追勺子。

半晌，叶修放下勺子，颇为无奈地叹气：“这叫勺子，不是武器，你也没必要盯这么紧，难道说勺子能把你大卸八块吗？”叶修说着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

前辈！我是小周！是周泽楷！

被困在身体里的周泽楷无声大喊，明明他已经和前辈那么熟悉了，现在一下子回到解放前，他跟叶修之间是陌生和疏离，落差感让周泽楷心头一跳一跳的疼。

如果这是梦，那就快点醒来。

“总不能一直叫你3124啊，没名字怎么行。”他看到叶修摸着下巴，细细思考，“不如就叫你招妹？我喜欢妹妹，但我没有，你叫这名儿以后我有了妹妹算你头功啊。”

周泽楷赶紧摇头表示拒绝，身体和灵魂在这时达成了一致，多年来他早就对叶修取名的本领望而却步。这幅身体赶紧再脖颈周围摸索片刻，然后从衣服里拉出一个士兵牌，拎着给叶修看。

这时候周泽楷无比庆幸这个牌子没有弄丢，牌子从进入圣所那天就一直跟着他，陪他经历腥风血雨，在寂寥无人的黑夜里和他共同执行暗杀任务，上面的字已经被血腐蚀得模糊不堪。

“周……泽楷？”叶修凑近眯起眼睛辨认上面的名字，断断续续念出来，听到叶修读对了，周泽楷点头如捣蒜。

“周泽楷，真是个好名字啊。那以后就叫你小周了。”

“小周。”

“小周。”叶修的声音中混杂了别的什么人的声音。

“小周！醒醒。”听起来好像是王杰希的声音，周泽楷脑袋昏昏沉沉，眼前一切开始模糊。

“小周！叶修不见了！”

周泽楷猛然睁开双眼，他还是在这个地洞里，周围潮湿寒冷阴暗，他的目光一一看过这里所有人，叶修真的不见了！

他从地上站起来，猛然一阵眩晕，脚下近乎站不稳，他按住太阳穴稳定身子，沙哑地开口：“叶修呢？”

“刚才老叶站在这里看什么东西。”黄少天指指周泽楷之前挖出物资的地方，“打着手电筒看得可认真了，我就转头跟王杰希说句话的功夫，他那么大一个人就在这里消失了，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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