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 [刃恒刃]白矮星

[刃恒刃]白矮星

15

远霜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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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刃差点哭出来，丹恒弄的；丹恒嗓子哑了，刃搞的。」

「诊断：恋爱脑晚期。开药：交杯酒。注：治标不治本。」

刃睡足了两个小时，算是把早上没睡够的觉补了个七七八八。但轮到丹恒时，只睡了半小时就被刃叫醒。好在持明的精神还是足一些，所需的睡眠时间本就偏短，半小时也勉强够用。

还未睁眼，便听见从地下传来的脚步声，应当是雇主他们结束任务回来了。

丹恒从墙头坐起身，目光投向实验室的入口。队伍从那里走出来，不少人负伤不轻，被雇主发了半份的净水，直接打发走了。很难说状态不佳的他们在这样的荒野上能否活着走回到城里。

因为威胁不大所以选择了放过而非直接灭口么……倒是还有那么点人文关怀，虽然也不算多就是了。

丹恒目送伤患走远，又将视线落回雇主的身上，见到雇主一边礼节性地微笑一边朝他微微点头——看样子刚刚那批人一走，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了。

他拽着刃往墙脚跃下，轻巧地落在那队人的面前，对着雇主和善而歉意地笑了一下。

“抱歉。先前在先生面前演了场戏，多有冒犯——只是我当时也确实很生气。所以，那种事情还是别再有下次了，否则对我们双方都不好。”

打个巴掌给个枣，雇主哪里还有什么话说，只好应下。但无论如何，丹恒不是真的心理变态——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然而事实是，丹恒自己都不知道他算不算变态——他只知道他的表现一般都很正常，论迹不论心的话，这也就够了。

“我们刚刚收到义联总部的信息，上面要求我们全力配合你们的行动……丹恒先生、刃先生。”雇主说着，这下他是奉旨办事了，不再怕事后上峰的追责，于是语气都松快不少。

——是三月和开拓者那边有进展了。丹恒很快反应过来。手机还没有信号覆盖，想来姬子还未完全搭建好通讯卫星网络，他们都还未相互联系过。

“那边有其他消息吗？”

“呃……”雇主想了一下，犹豫着回答，“没有。只是有默认程序；需要把你们的反应记下，然后传回去。”

“那就代我为同伴们道声平安。就说……嗯……我很好，那家伙也很安分。”

雇主的目光游移向丹恒身后的高大男人。刃。之前仓促离开的时候，这个人还在被丹恒摁在地上撒气，如今倒也安然无恙地站在边上——毫无疑问这正是丹恒口中的“那家伙”。

只是刃的面相看着就阴郁，还总是盯着丹恒意味不明地笑，分外阴森。至于其他人，刃冷冷扫过一眼后就不肯再多看，态度极其恶劣。而且……这两人衣服更破了，一看就是厮打了一场，怎么看也不像是“很好”、“安分”的样子。

丹恒顺着雇主的目光看过去，看见刃戏谑的笑，像在嘲讽他说谎话不打草稿，看上去有趣的紧——不过丹恒也还知道，正常人没有他那么厚的滤镜，所以是没心思欣赏这副美貌的。

他提醒刃一句：“你吓到别人了。”

“……我的任务只是跟着你行动，可不是非要顺着你的意。”

话虽如此，刃还是别开了目光，目光恹恹地投向荒原。丹恒仿佛能幻视一条狼尾巴在刃的身后烦躁地上下拍着。

啊，好吧，那就速战速决。

“长话短说：我们要找到星核，将它封印。为了线索，我们需要进内城。”丹恒言简意赅地陈述当前的状况，“你们在圣城待得久，附近有没有往内城的地道？”

打探情报走正门是不行的，内城的城墙上也有人巡逻，因此翻墙也不好做。

“地道还没找到。”雇主皱起眉头，“按理说应该有，但我们已经查探过附近了，最可疑的地方——那边的裂谷里、那座山的后面，都有河流流经，附近的植物都很茂盛，没有人类进出活动的痕迹……”

丹恒目光一凝：“痕迹是可以掩盖的。以圣城的生物技术，应该不难。”

仙舟古谚云：兔子不吃窝边草——因为那样会暴露自己的窝。而想来圣城这窝兔子是会主动种草的。

“是的。”雇主叹一口气，“但有些地方植被实在太深了，钻进去打探的话无法保证不留痕迹，或许会打草惊蛇。我们可没有战力挑衅内城那些生化改造人……”

丹恒沉吟片刻：“你们有尝试蹲——嗯，不行，范围太大，你们的限制恐怕也多。”

“是这样。”雇主说：“我毕竟在内城混，不能常出来，没法总能找到机会向外递消息。像今天这样亲自出来更是头一回。

“我的手下在外城，每天早上领的任务又是生存必须，腾不出多少额外精力去调查……何况内城的生化改造军团实在危险，实力差距也是一个大问题。”

……来了。果然。

“那就我们去。”丹恒说着，目光停在从伤残手里克扣出的那批净水和口粮上——显而易见，这就是雇主的本来意图，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雇主会心一笑，伸出手来：“那么，合作愉快？”

丹恒右手抬起一下，又顿了顿，放下去。似乎是因为想起什么，耳朵又开始发烧。他余光瞥了一眼黑着脸的刃，轻咳一声，把自己这一瞬的难为情压下去，极快地想到了掩饰的借口：

“……话说回来，你们在这的任务是什么？”

雇主没察觉到不对劲，自然地收回了手。他以为是丹恒对他们的立场感到警惕犹豫，于是极快地答道：

“我们一队的主要任务是非战时潜伏，战前发出预警，战时负责敌后情报……总之，我们整体而言是做防御性的情报收集。进攻型的二队都在械都，因为那边的机械疯子已经快和我们开战了。”

丹恒听着，颔首。他并不是非常在意这个，只是在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这种信息能知道的话自然也是好的。另外……械都似乎不怎么太平的样子，但愿瓦尔特先生那边一切顺利。

他直接提起了那半箱干粮和几水壶的净水，杜绝再次被要求握手的可能。

“合作愉快——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出发。以及……”丹恒说着忽然又想起什么，从空间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递向雇主：“有事用手机联络。不出意外的话，卫星信号没多久就能搭建完成。”

雇主将东西从盒子里拿出来，若有所思地端详了一下：“我曾在史书的插图上见过相似的物件……多谢二位的相助。”

他与刃和丹恒道了别，带队向回城的路走去了。丹恒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史书……

无论是出于开拓需要还是霜女士的委托需要，史书都是一个挺重要的资料。尽管悲悼伶人的剧目总能较为精确地讲述星球的历史，但终究还是旁观者视角，有本文明的著作书当然是最好。时机合适的的话，可以好好翻看一下，录进智库。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从刚刚他差点和雇主握上手的时候开始，刃就从偷瞄重新变回了紧盯，且神色不愉。

丹恒大致能猜出来这是为什么。他叹口气，转过头去和刃对视。越发压不住的热意灼得他耳尖艳红。

“刚刚要是真的拿手碰了他，我会直接把你的手给削下来。”刃黑着脸放下根本实现不了的狠话，“需要我提醒你这双手三小时前沾过什么吗？”

丹恒觉得自己好像发现刃……嗯，应当是害羞了。他早发现刃害羞起来和别人完全不一样——别人害羞会脸红；刃害羞不会脸红，但是会开始使劲抬杠。

……刃要是脸红那就是已经到了性奋的程度了。

但总不能因为刃突如其来的羞耻心就让他不能碰任何东西。一是丹恒没觉得自己手上还有残留，二是他们毕竟还有任务。

“……已经三个小时了，刃。我总不能今天一天都不去碰别的东西吧？”

“碰东西可以，碰人不行。你碰过的东西也休想让人碰。”刃冷笑一声，“那股味沾在你手上就算了，沾到别人身上的话，你以后都别想了。”

丹恒张了张嘴，耳尖的燥意一路蔓延至脸颊。

“可是我舔得很干净了。已经怎么闻都闻不到味道了，不会……”丹恒说着说着，声音又逐渐消了下去——他也知道自己这是有多痴汉、多离谱。完全是说出去得会叫一声变态的地步。

“你……”

刃刚想开口杠回去，忽然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一时语塞，最后低声蹦出来一句仙舟粗口。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向那双手——他承认自己或许是有些过于偏爱丹恒的手了。这么看着，脑子里几乎能浮现出画面来：那双漂亮的手被丹恒捧至面前，红着脸一脸痴样地嗅闻，舔舐……

他睡着时丹恒就在干这种事？

刃喉结滚动，一言难尽地瞥一眼丹恒脸上的红晕，嗤笑，随后很快找到了新的切入点继续杠：“……你拿沾过自己口水的手跟别人握手？”

“……早蒸发干了。你别总顾着没话找话杠我，自己手上的弄干净了么？没弄干净就闭嘴。”

“……”

这是倒打一耙了，偏偏精准命中，堵得刃说不上话来。要是他顺着丹恒的意“弄干净”，那也就没资格说丹恒半句；要是他反驳，那就显得双标了。

丹恒觉得不能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杠下去。换作平时他倒也乐意奉陪，但现在把时间耗在这里显然并不明智。

“……别杠来杠去了，浪费时间。直说吧：刃，你想我怎么做？”

刃盯着丹恒的手看了一会，沉默半晌。丹恒也等他慢慢想——总比专心反驳效率高吧。

足足几分钟后，丹恒看见刃把手伸进了空间包里，掏出两卷绷带，脸色奇臭无比的扔给他一卷，随后闷下头，开始往自己手上缠绷带。

倒是个办法。

至于说先前与衣服配套的手套，在刚才丹恒和刃高强度厮打的时候就被彻底撕坏了，破破烂烂戴不上去，也没有强行戴上的必要，早就被随手扔进空间包的角落里。

丹恒将这卷绷带扯开，若有所思：“之前擦手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用？”

“……那种时候谁想得起来这个，本来也不是擦手用的。”刃熟练地给自己缠上绷带，“非这么算的话，你真的没带任何可以擦手的东西么？”

——那时候刚完事，思维正乱，丹恒的样子又太诱人，看得刃脑瓜子嗡嗡的，哪里还转得动。

丹恒目光略微游移了一下。

……这么一想的话，自然还是是有可以擦手的东西的：活页笔记本的备用纸页、擦击云用的定制绢布、他自己的两套衣服、左侧前胸和后背穿了一个洞的刃的上衣，还有那件刃穿过后还回来的外套……如果丹恒仔细去想，未尝想不起来——但他本就动机不纯，何必自己给自己找拒绝的理由。

虽然有些东西用来擦手还是不大方便，或者单是出现在他包里就已经很离谱……但至少擦击云的绢布勉强可以。

就是上辈子丹枫也是拿擦击云的布来擦沾满了精水的枪杆，导致看上去最正常的那个选项现在也不忍直视了……啧。为什么要让他想起这个。

虽说蓄谋已久，但丹恒确实也没说谎——毕竟他压根没说话，仅仅是迫不及待地凑上去吃干抹净了。至于刃默认他没带……那是刃的问题。嗯。

丹恒有些生疏地将绷带往手上缠，语气随意放松，倒也坦然：“带了，但才想起来。”

刃盯着丹恒缠得臃肿的绷带，“啧”了一声，脸色依旧不好看，但说话的口吻已经软下来了些：

“……手拿来。缠得真差。”

丹恒知道此事算是翻篇了。他看着刃熟练地为他捆……不，缠好绷带，随后活动了一下指节——有束缚感，但不多，也没怎么影响到手指的灵活性。甚至以绷带的质量而言，绝对比那劣质手套的保护作用强得多。

他顺手握上刃的手腕，往前方轻轻拽了一下。

“走了。”

刃从鼻腔里应了一声，跟着迈步，目光落在交叠的手上。那两只手缠的是同样的绷带，看上去格外和谐。他依旧冷着脸，张了张嘴，还是没主动挣脱。

半晌，他似是忍不住了，从齿间蹦出一句话：“松开。赶路了。”

“我抓得又不紧。想挣开可以自己挣开。”

这话里的意思是不想放了。

他恨恨地抿了下嘴，手挣了两下，还是没能使上什么劲。说到底，他其实也不想丹恒松开手……只是两个大男人扭扭捏捏地牵着手未免太奇怪了，何况这么牵着，不方便甩开膀子赶路。

真要这么慢慢走去裂谷的话，天都要黑透了。这里晚上没有月亮，黑得让人难以置信，在平地赶路还好，可无论是找到下到裂谷底的路还是找到合适的隐蔽点都很难。

最后是丹恒先松开的手。指尖从掌心划过，离去，刃心里蓦然一空，手悬在原地，看着有些可怜巴巴的，让丹恒莫名很有负罪感。

真是，害羞就害羞吧，别这样不自知地对他撒娇啊……丹恒叹口气，还是免不了心软，重新握回去，安抚地在刃的手掌上捏了两下。

他在刃别扭的目光中思索几秒，迅速低下头去，在猎手的指尖狠狠地啃了一口。隔着绷带没有咬破，但足够刃好好疼上一两分钟。

“赶路了。”丹恒又迈开步子，这下是跑得飞快了，“跟上。”

刃的目光在指尖绷带上的牙印停了一会。指尖是恰到好处的疼，在恰到好处的时机被给予，所以恰到好处地填满了心里那一点突如其来的空缺。

——又恰到好处地，在他抬头想要咬回去的时候，丹恒已经跑出他回击的范围……嗤。

哪来的那么多恰到好处。丹恒到底是暗中窥视了他多久才胆敢这么驾轻就熟地拿捏他？从他上列车到现在也不过零零碎碎相处了半个月时间，真正黏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没超过两天——毕竟丹恒不敢总和他共处一室，中间又躲了好几天。

可惜心跳声还是出卖了刃，没能让他骗过自己说不喜欢。于是星核猎手只能顶着胸腔里的躁动暗骂一声，追着丹恒的背影去了。

等正事干完，他非要好好审问丹恒不可。

来到裂谷底下时正近傍晚时分，天色看着还算亮，但傍晚的天黑得快，过上一个系统时也就将要暗下去了。

他们分头去找落脚点。大约二十分钟后，丹恒感知到臂鞲被敲了两下，是刃那边找到的信号。他用了半小时赶过去，抢在黄昏的光影最盛的时间。

刃抱臂坐在地上，朝洞口扬了扬下巴：“入口很小，但也说明无人住过。我拓宽了入口，又把里面清理了一遍，可以将就用一下。”

丹恒朝里面看了眼。山洞拓宽后的入口依旧不大，只够勉强让一人顺利进出，但内部的空间是够用了。他们横竖就两个人，稍微挤一挤也睡得下。

唯一真正算得上缺点的缺点是，这样他们晚上就不得不离得很近，近到至少小腿会碰在一起。没有距离作缓冲的话……

可得好好忍住了，这荒郊野岭的终究不适合做。清理很麻烦，异常动静也不会等他们完事再出现。

丹恒有些忧愁。自从刃回列车以来，他不是在忍耐就是在忍耐的路上，都快成压枪大师了，再这样下去早晚得憋出毛病来。更愁的是他目前还没想到之后能在哪里和刃好好放纵一回。

他怅然地轻轻吐出一口气，从空间包里拿了干粮和水，递给刃。

刃只拿了水：“我吃过了。”

吃过了……吃的什么？丹恒愣了一下，才记起刃什么都能吃。吃不死就行，吃死了也无所谓……

嗯……虽然是事实，但还是有点地狱了。罪过，罪过。

丹恒还是想劝刃吃点好的，只是看了眼手里味道奇差的凝胶状物质，倒觉得大概树皮都比这个好吃。何况对刃来说，大概这两者压根就没什么区别，唉。

……哦，不提吃的他都差点忘了，他有带了东西给刃。

刃刚咽下一口净水，盯着水杯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一个红色瓶盖的小罐子。

有些眼熟。他垂眸看去。瓶身上赫然用仙舟文写着“六千年老字号 仙舟第一辣”几个显眼的大字。上次见到这玩意，还只是五千年老字号呢……竟已过去这么久了么。

刃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紧紧地攥住了辣酱的罐子，回过神后，又立刻将力道放轻，生怕一不留神将这小小的一罐捏碎在掌心。

“啊……”他摩挲着罐子的盖沿，语气干涩，透着不知所措，“你还记得啊。”

“最近才想起来的。那几天不是没敢见你么，但是还是很想。正好有事跑了趟罗浮，顺路把卖这款辣酱的店都搬空了，才觉得缓解一点。”

“自我感动。呵。”

“嗯。”丹恒的目光黏在刃摩挲着的手指上，没有与他争辩，“见不到你的话，当然是自我感动。”

——可现在见到了不是吗。

刃也没有再杠回去。不知为何他忽然就有些想哭。真可怕啊，丹恒。太可怕了。丹恒怎么想得到的，怎么还记挂着这点破事。他自己都快忘了。

他的软弱竟然就这样被一个小小的辣酱瓶翻出来，击得他险些溃不成军……好没面子，好没来由。他最讨厌丹恒这种细致入微的关心，总要打破他体面的坚强一般，让他显出最回避最不愿意承认的狼狈来。

好在丹恒没再说话，留给他不少缓冲的时间。他在沉默里将那点泪意顺着喉咙咽下，然后才敢把目光落回正在艰难进食的丹恒身上。

那干粮在常人的味觉里似乎极度难吃，导致冷静如丹恒，脸上都现出几分难掩的痛苦隐忍来。

刃思索着拧开辣酱的瓶盖，没变的包装，熟悉的气味，入口的味道应当也未曾变过。他熟悉地捏起盖子夹层内部的折叠勺，挖了满满的一勺入口。

“……疏忽了。”丹恒皱着眉抬起头，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干粮，还是没忍住叹息，“来之前没想过这里的饮食条件能差成这样。早知道就带点食……”

丹恒忽然消了声，因为刃忽然整个人凑过来，离他很近，太近了。这是要做什么？

他看见刃兴味盎然地挑眉，露出个阴恻恻的笑，脸凑上前来，贴上他的唇，舌尖抵上唇缝，轻轻地蹭。

持明轻慢懈怠，本想着请君入瓮，便没花力气守城门。可终究还是轻敌——对手这次专门用了针对他的“生化武器”：辣酱。

嘶……重大失策。

辣。嘴里惨遭敌方火攻，烧得丹恒面颊都被牵连，生疼。他面色闪过狰狞，下意识收紧牙关，还未来得及收回的龙牙不可避免地咬在刃的舌上，直穿出两个血洞来，血腥味瞬间弥漫在整个口腔里。他又慌忙收回利齿。

丹恒只坚持了不到五妙就被辣酱的味道呛到了喉咙，用了大力气将刃推开，扭过头去咳得昏天黑地。红艳艳的舌尖耷拉在外边，缀着酱汁，看着太诱惑，被刃用舌卷着重新含进嘴里，揪着他的衣领继续湿吻。

不行……辣得太超过了……丹恒头脑都被辣味熏得直发懵——这哪里是吻了，分明是在给他上酷刑！

可该说辣味终究与疼痛不同么。丹恒闭着眼，分不清是因为辣还是因为什么，浑身轻轻地颤着，呼吸狼狈急促，竟从这毁天灭地的感官里品出一丝隐秘的欢愉。这欢愉一点点堆叠，辣得过头后反而扭曲成酣畅淋漓。

具体表现之一：他硬了。甚至硬得比刃更早一点。

刃嘲讽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最后只把辣酱在丹恒的口腔里过了一圈，没有逼他咽下去。辣吃多了伤胃，像丹恒这种辣味不耐受更吃不得这种辣度。绝大多数辣酱还是进了他自己的肚子，混着他自己的血与二人的涎液。

急促的呼吸交叠着。换气的间隙里，泛着微红色泽的液体从嘴角流下，有零星两点辣椒碎。被刃揪着衣领的丹恒红着眼尾，喘息两下，又黏糊地凑上去勾那滴着血的猩红的舌。

刃吃掉最后一点辣酱才鸣金收兵。他细细欣赏了一番丹恒意乱情迷的脸，将顺着嘴角流下的那些也尽数吃掉。

丹恒整个人还迷迷瞪瞪的，好像被辣椒味的吻弄坏了脑子和语言中枢，只能张着嘴喘息，双瞳发着涣散的亮光。被刃舔过嘴角也只是颤了一下眼睫，没有进一步的反应。

真有这么大效果？刃挑眉，当年丹枫尝这辣酱时也没被辣成这样啊。

“刃，”丹恒沙哑着喉咙，发音极其艰涩困难，“下次……下次打个招呼。我呛着了，嗬咳咳咳，咳……”

吃辣呛着，这滋味谁呛过谁知道——刃了然地“哦”了一声。但丹恒这幅样子狼狈得很好看。刃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观赏丹恒与把丹恒惹毛之间的利弊，最终答得模棱两可：“看我心情。”

丹恒：“……你要不要看看我现在的心情。”

刃敷衍地应了一声，也不说知应的哪句话，明摆着不想正面回答。

也罢。被辣味折磨了半晌的持明靠在身后的岩壁上，只觉全身上下都懒得动弹。只不过这么个胡来的吻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嘴里的那股怪味是没了，隐隐的呕吐欲望也被盖过去。

……就是他现在口腔和呼吸道都火辣辣的发疼，张着嘴呼吸的时候像只搁浅的鱼，时不时还会被刺激到喉咙，再咳两声，烦人得紧。

他急忙拿了瓶净水，小心地尝了一口——还好，不好喝但也没有非常奇怪的味道，有些像没放盐的番茄蛋汤。他足足灌了一瓶水，但仙舟第一辣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喝水也冲不掉任何灼烧感，只能慢慢等它消退。

有些想揍人了。可惜现在揍人容易擦枪走火，暂且放过他，等下次打架再加倍还回去好了。

丹恒难得懒怠地在地上瘫成一滩，被辣到沙哑的声音听上去慵懒而粘稠，带着被辣出来的“斯哈”气声，尽管已经极力压制却更显出勾人：“你……咳，你守前半夜。”

刃喉结滚动着瞥他一眼：“……语气放正常点。”

“被你弄的。不满意？……不满意憋着。”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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