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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根】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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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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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根曾问起玄离那不离身的红绳。他问得小心翼翼，玄离却答得随意：“你问这个啊，记不清了，大概是小时候哪个朋友送的吧。一直戴着就习惯了。” 罗根虽曾与玄离一体共生，可灵质空间仍然独立。他们共享过记忆，但玄离并不把什么犄角旮旯里的东西都倒给他。共享记忆本就不是什么必需的事——这里指以生存为目的，那时不过是玄离担心男孩突然多了一个分不开的同伴心里别扭，毕竟再好的朋友再亲的亲人也不会在任何时候都形影不离，便给他分享了些从前的事以示公平。 罗根此刻正削了冰针与玄离对练，修炼了几十年，他仍然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双方实力差距。玄离生来就是强者，这是无须质疑的一点。明明可以靠天赋的双御灵系站桩，偏偏体术也强到不行，常常凭走位打得真正站桩输出的他措不及防。 玄离向他身侧甩出一小簇火焰，跟着它破开最后一道防线，手肘勾上罗根的脖子。 只要再用些力就可以折断。 罗根收了灵力的控制，对身侧人道，“再陪我打一把？” “你别乱动。”玄离另一只手也绕上他的身，然后在他后颈咬了一口。 “……”这不是在干正事呢吗。 脖子被扣着，罗根感到不太舒服，伸手把狗爪子移到了腰上。 “跟你打太累了，我不干。”稍稍高一些的妖精把头搭在罗根的肩膀上，“刚才忘了和你说，谛听找我，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 “不带上我吗？”罗根扭头看他。 “一些旧恩怨，带你做什么。”玄离想了想又补充，“放心，不至于打起来，如果谛听想找打手也没必要找我。” “嗯，知道了。我一个人在家没事的。” 一个人，罗根发现自己被这个词刺了一下。罗云飞离世已多年，他以为自己该习惯了，实际还是做不到玄离的洒脱。他曾经和玄离说，等小白也离开了，他就去会馆当执行者。想及此，他又高兴起来，“你不在正好，我去市里看看小白。” “哥？”罗小白在玄关听见厨房的响动。“狗哥我回来啦！” “下班了？”罗根拎着锅铲从厨房探出看向这看起来比他成熟的妹妹，“他有点事，我过来看看你，他让我给你带个好。” “你来了就是狗哥来了呀。”罗小白挤进厨房，没找到她能插手的地方，“唔……青说今天要晚点回来，要不我们先吃吧，给他留一份就行。” “哈哈，好啊。汤马上好，你先盛饭吧。” “好香啊！” 还是个小女孩嘛，罗根笑笑，关了煤气灶装汤。罗小白结婚时他可是心情复杂，排解了好些日子，之中也不乏玄离的引导。又是玄离，明明不是亲人，反倒教他最多、在他身边最久。他从“狗哥”跳过“师父”一直喊到“玄离”，也曾经对于自己的感情感到困惑。玄离说过不该心中有疑而不发，罗根于是知道了话本之外几百年前的老君与清凝仙子的故事。像个轮回，他想。好在玄离不是老君，他也不是治愈系，不论他们是哪一种感情，都有很长时间在一起。当下最要紧的，他弯起眉毛，还是眼前这个粉发姑娘吧。 他没好意思打扰这对爱人的生活，晚饭后和他们聊了段天后便告辞回家。小白送别时拉着他说悄悄话：“哥哥和狗哥……最近遇到什么困难了么？” 罗根一愣，“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哥哥今天看起来不太开心。” “这样么……”罗根垂眸，随即自嘲地笑笑，“看来我还是不太放心玄离，好像有点丢脸。” “怎么会丢脸呢！我和青也是这样。”小白笑出声，“那我就放心啦，哥哥遇到困难要记得来找我哦，我说不定能帮上忙的。” “嗯，小白现在可厉害了，该轮到我叫姐姐啦。”罗根笑。 “哥哥！别打趣我了！” 罗根停下脚步，“就送到这里吧，夜里不安全。” “嗯，哥哥到家给我发消息，我先回去啦。” 罗根等罗小白进楼后，转身进了夜色。 通向罗家村的路夹在两座小山中间，不算稀奇——江南丘陵层层叠叠，常常围出个桃花源来。罗根如往常从山间抄了近路，他已经完全有能力不惊扰山上的生灵了。小白临别道破他的情绪，让他稍稍看清这些天模模糊糊的滞碍。“担心”的解释不全是真心话，即使是表达能力满分的他也有说不清的东西，与小白坦白只能平添她的烦恼。 是谁？罗根轻落在树枝上。无法忽视的强大的妖气，路过吗？ 他也停下来了？只能做出模糊的判断。 又移动了，方向罗家村？罗根咬咬牙，跃起跟上。 “人类。”来自妖精的意识传递，是警告。 罗根停在树尖，理理衣摆，“我本无意打扰前辈，只是第一次有妖同路，一时好奇。敢问前辈来此有什么要紧事么？” “你住在附近？” “是。” “我来找玄离，你认得他吗？” “他有事出门了，您有什么事可以由我代为转达。” “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 “我不是找他麻烦。” “我确实不知道。”就算是找他麻烦我也不怕。 “你们长得很像。” 找到了。“确实有人这么说过。” 气流循着罗根所在的树干冲上来。妖精抢了罗根的落脚点，“看来传闻是真的。” 罗根已经落在悬浮的水珠上，微低了头，笑而不答。 身形高大的妖精发出一声叹息，“他不在也罢。我不想白跑一趟，不如你和我过几招。” 罗根对妖精行了礼，“前辈请吧。” 月光笼住这场战斗，没有任何生灵被惊醒。 玄离的归期比罗根预想的要早。即使是神兽也逃不开最低等的欲望——玄离刚进门就对着屋子喊饿。明明喊得挺有力气，早感知到他而等在门口的罗根想。 “给你带了好东西。”玄离的语气像是在邀功。罗根推开他全是汗液的身体，妥协道，“好吧，也快到饭点了。” 等罗根端着两碗面出来的时候，玄离已经把桌椅在小庭院里摆好了。大约是源于罗云飞的习惯，夏日的晚饭总是在屋外更有味道。“因为凉快啊。”罗云飞曾经这样对冰系妖精和冰系人类解释。 风柔柔地从身侧绕过来，好像把这几日的心结都展开了。罗根很快吃完自己的那份，看玄离吃得专注，让他再去锅里盛。能光盘最好，毕竟那只能避免食物浪费的比丢早已寿终正寝。 “前天有妖精来找你。”罗根盯着玄离手中最后半碗面。 玄离停下筷子，挑挑眉，“谁啊？” “我不认识。是土系的蛇妖，很厉害，听说你不在就走了。” “直接走了？”玄离还没咽下刚刚的一口，发音含糊。 罗根听懂了。“……我们打了一架，但他没有敌意，攻击都是点到为止。” “胆子够大的。”不知是在评价谁，玄离继续喝一口面汤，“受伤了？” “一点擦伤，已经结痂了。” 玄离放下空碗，从口袋里掏了颗珠子抛给罗根，“我碰见他了，替你要了个珠子，方便聚灵。” 他套我话？“锁御系？” “不是，不过他不缺这些小玩意。”玄离懒懒地趴在桌子上盯着罗根，“他还说你心思有些重，这几天发生什么了？” 罗根被噎了一下，“这么明显？” “他不提醒我也注意不到。去我那边聊聊？” 修炼上的问题常常是如此解决的，罗根应允，跟着玄离踏入冰天雪地。 “你太可爱了哈哈哈……”玄离笑得坐不住，冰面似乎也跟着震颤，还没说完的罗根噤声看他。 玄离被盯得有点慌，收笑坐好，“怎么什么都想知道，不愧是控制流。” “那也是你教出来的。”所以你要负责。 人形的玄离像狗一样把罗根扑倒，凑近耳朵：“我都告诉你就是，以后别乱吃醋。” 罗根纠正，“不是吃醋，只是不太开心。” “我知道。”玄离轻吻他，“你这样还挺好玩的，比较……少见。” 罗根别开头，“你快起来，头发很痒。” “忍着，你忘了你现在在哪了？”出门几天，玄离的笑愈发地有妖气，可以窥见他鼎盛时期的影子。 但是口头威胁没有用，罗根抓住空隙翻身躲开。玄离追着抱住他，“要我从哪里开始说，那条蛇还是谛听？” “……从你出生，你说么？”罗根开始自暴自弃。 玄离又吻罗根的唇，“如果你真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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