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赛迪】恋人相遇即是旅程终结

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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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少年愁眉苦脸地撑着腮帮坐在桌边，似乎唤醒了某些不好的回忆：“我在光之国学得最差的就是历史了你还问我这个。”

“只是好奇嘛，因为有听你说过光之国以前和地球很像。”大古无辜地耸肩。自从知道光之国的存在，他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老爱追着赛罗问，问得赛罗略微烦恼，好像光之国三个字比赛罗自己吸引力要强得多，大古很少过问他的事情，对他的了解几乎都是无意间提起，然后又像察觉了什么不会继续追问下去。

赛罗不喜欢这种距离感，他和谁相处都是热烈而直接，交个朋友打一架的时间就够了，他在每一个宇宙停留的时间都不算长，但不打不相识，结交了一大堆谈得上话的朋友，发个奥特签名就会赶来两肋插刀的那种。而大古身为地球人的交涉方式让他摸不着头脑，人类的心思敏感又细腻，他对赛罗好是好，但是和朋友不一样的好，哪怕他就站在大古面前，人类心里想着的第一位都不是赛罗本身，他温和的眼眸里装着的东西很多，对待他就像易碎的玻璃一样，小心翼翼避开任何可能会引起赛罗不快的地方。

大古当然想不到年轻人脑子里的小九九，他猜测过迪迦是不是也来自光之国，所以赛罗才会认识，但这一观点被赛罗否认了，迪迦存在的平行宇宙没有光之国的存在，以赛罗游历过的宇宙的描述，大部分的宇宙混沌无序，会诞生光之国的宇宙才是个罕见的奇迹。

“好吧好吧，不过我还能记得的都是些家喻户晓的常识，要是再详细点说历史老师估计会气得开个虫洞过来找我了——别怀疑，光之国的老师基本上都是科学院出身，就连历史老师也是。

“二十六万年前我们一族和现在的人类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科技更加发达，发达到在我们的‘太阳’燃尽时已经有能力造出人工太阳，也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等离子火花。在它的长期照耀下发生了超进化事件，也就是我们一族从人类进化成了奥特曼。”

“原来奥特曼也曾是人类，也就是说……人类是可以变成奥特曼的？”

“理论上这么说没错。”赛罗点点头，“就是因为力量太过强大，所以很多不怀好意的家伙都盯上了等离子火花。”

“我听说你也曾经差点碰了等离子火花，赛罗。”莎莉抱膝坐在椅子上，无辜的绿眼睛眨了眨，却boom地戳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搅动着还算平静的水面顷刻间化作滔天巨浪，被浪潮打得七零八落的不是别的，正是赛罗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对此一无所知的莎莉还补上一句“镜子告诉我的。”

“放过我吧大小姐——”赛罗单手捂上脸，“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镜子专门派过来揭我老底的……呃，的确我曾经差点犯下大错，但也受到了惩罚，被雷欧师父摁着在K76行星上教育了好多年。”

虽然曾经算得上逆鳞的东西这些年来已经逐渐打磨得不痛不痒，但大古不主动问，赛罗也不会主动讲，毕竟那也算得上是赛罗短短奥生难以抹除的黑历史，太丢脸了……虽然他知道大古不会因为这个笑他，但是呢，在大古面前，维持一个成熟的奥特战士的形象非常有必要！

莎莉捂嘴轻笑，“但你后来同样成为了英雄不是吗？拯救了整个光之国还有镜子骑士他们的宇宙的英雄。”

果然虽然看起来还是个少年，但经历过的故事不是一般的人类能够拥有的，大古除了偶尔插几句惊讶的感叹其他时候都在静静倾听着，赛罗的过去就这样一点一点在脑海里清晰构建起来。

在经历了那些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事情后还能保持这么阳光开朗的个性，真是让人不由得想感叹一句，真不愧是赛罗。他就像初生的太阳一样，热情照耀着一切，愿意对宇宙中任何弱势群体伸出援手，大古还记得他对沙纪的无私帮助，光之国的奥特曼都是这样的吗？

“好了好了我的事情你们听得足够多了，该你说了，大古。”

“啊？我不过是活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类，哪有像你们有那样丰富多彩的经历。”比起面前这两位星际旅行都如同家常便饭的外星人，大古自觉自己的人生有些过于平凡。

“大古桑随便讲讲都行，满足一下赛罗的好奇心。”莎莉忍笑瞟了眼旁边的赛罗。

“那我就随便说说了？”大古清了清嗓子，“在加入胜利队以前其实我是在运输部工作的，每天都是同样的设备检查流水线作业，如果不是因为泽井总监，我想我的一辈子也就那样平淡地过去了。”

大学毕业的大古如愿以偿地通过了TPC后备人员的选拔，被分配到运输部进行机器的检修和管理。虽然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但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自己在天堂的养父母也会放心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

大古抬起头，小小的脸上绽开笑颜：“圆大古。”

“你长得这么可爱，怎么会在这里？”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妻子由丈夫搀扶着，精心的妆容也掩饰不住面色的苍白，女人蹲下与他平视，略带沙哑的温柔嗓音，像傍晚收音机里传出的女人吟唱的歌声。大古注意到面前的阿姨眼角红红的，他也不敢乱说话，只是拘谨地上前抱住女人，小小的手掌拍了拍背，几乎感受不到的轻飘飘的力度，他记得平常给他们上课的老师就是这样安慰更小的小朋友的。

女人愣住了，紧接着她用力回抱了面前的男孩，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滑落，旁边一直沉默的男人也蹲了下来抱住了他们俩，手臂沉淀着力量与悲伤。

后来大古听到他们对着福利院的员工说了些什么，然后没几天就有老师来带着他打包东西从福利院离开，老师亲手把他交到那对夫妻的手里，并且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以后他们就是你的父母了，你的新名字是真角大古。”

养父母待他很好，尽管大古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早已死去的“哥哥”。除了眼角的泪痣，和大古截然不同的五官长相，大古从自己房间柜子深处找到的泛黄老照片，是这位哥哥在家里留下的唯一痕迹了。

“裕子他去了好远的地方……好远，好冷，怎么不带上我呢……”

大古握紧了母亲的手，他垂下头，眼眶湿润，他的脸颊贴上母亲微凉的掌心。吊瓶里的液体一点一点注进女人虚弱的身体，病痛的折磨远去，他看到母亲长久住院以来第一回露出笑容，这一次，母亲终于看见了他。

“大古，你知道吗，你有过一个哥哥，不过他不听我的话，像鸟儿一样……飞走了。你要做一个乖孩子，不要学你的哥哥那样，答应妈妈，好吗？”

他的哥哥，真角裕子，是真角夫妻的独子，他出生在这个平凡的家庭，大古后来从TPC的档案里才读到这位哥哥的生平。裕子和温吞的大古完全是相反的性格，他热情直率，敢想敢做，为了从军甚至不惜和家里人翻脸，一腔滚烫的热血悉数奉献给了地球防卫军，那个时候还没有TPC，更没有胜利队，世界处于动荡时期，连年的战争终于快走近尾声，就连年轻的军人们有时候也不得不直接被派往前线为最后的和平奋斗。

满怀希望和担忧的真角夫妻在三年后收到了唯一的关于裕子的消息。

裕子走了，战争也结束了。

伤心欲绝的夫妻俩回乡下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和以前一样去福利院看望那些战争遗孤们时，他们看中了一个叫圆大古的男孩。

他和裕子一样左眼下有颗泪痣，但他们的笑容是完全不同的，男孩的笑容暖暖的有温度，他甚至还似乎看出来点什么主动给了夫妻俩一个拥抱叫他们不要太伤心了。

夫妻俩最终决定收养了这个孩子，并视如己出抚养他长大。如今战争也结束多年，成立的TPC组织担当起了和平的守护者。

如今这个孩子也长大成人，成为了TPC成员之一。

受了以前的刺激，大古从小就被养父母教育不要冒险，所以当时哪怕憧憬着那片天空，大古还是选择留在了地面上，进入TPC后勤部，只有维修工作时才会接触到那些让他震颤不已的新式战机，他不止一次地畅享过坐上去，穿透云层，飞得更高会是怎样的感受。他会追逐着太阳，追逐着星辰，去往云的彼端，去往任何他想要去的地方，像鸟儿一样。

至于后来怎么救了泽井总监，突然被破格提拔进胜利队，大古也不知道为什么记不太清了，就像他对于自己十岁被收养之前的记忆一片模糊一样，他也去问过总监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了，但总监只是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好好工作就是了，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就等些日子再想，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莎莉两手撑着脸颊，“记忆模糊？”

大古点头，“是的。”

“而且还是特定时间的记忆失去，这就有些可疑了。”赛罗眯起眼。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可能只是我记性不太好而已。”大古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回来让你们进化的等离子火花倒是让我想起了之前的一次任务。”

崛井曾经的大学同学良介偷走了来自外太空的艾勃隆细胞在自己身上做实验，结果体能提升的代价就是变成怪兽，加上吞食大量的电能才能存活下去。

大古帮忙查到良介的资料时已经猜到了几分，这个男人是个当之无愧的天才，除了进入TPC的考试没有通过，记录里的大大小小的比赛和考试他几乎都是第一名，后来进入宇宙开发局也很快成为了新项目艾勃隆细胞的总负责人，这也是为什么他能那么轻松地在休假期间盗走寄宿着艾勃隆细胞的陨石的原因。但可惜的是，过于争强好胜的性格和从小到大积攒的压力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居然冒着风险拿自己做实验。

除了感慨天才的可惜，大古也不辜负崛井的信任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

但当良介再次变成怪兽大肆破坏时大古不能坐视不理，在和新城被击落时变身前去阻止。

迪迦被缠住脖子电击时没怎么反击，而是忍住痛楚等待怪兽的电能耗尽。差一点就连哉佩利敖光线都发不出能量即将用尽时怪兽的电能终于消耗殆尽，重新变回人类躯体的良介却已经停止了呼吸。

“倒是有点像赛罗当年，还好被及时阻止了。”莎莉叹口气。

“我那是年轻不懂事——诶大古你们什么时候去任务了都不叫我？我居然又错过了一次找迪迦前辈的机会！”

“任务突然，也没有需要用到你的能力的地方啊，良介虽然移植了艾勃隆细胞，但也还是个人类，人类自己的事情还是应该由我们自己解决。”

人类自己的事情……赛罗不知道为什么大古这么执着于这一点，如果换成别人可能会以为这是把赛罗当外人，赛罗也不会在意，他确实是外人，但是在前辈们的耳濡目染下，他从来没有把地球当成过随随便便路过的星球。而且这个事件中迪迦也出现了，说明这个世界的迪迦也像前辈们那样拥有人间体，他是以人类的角度介入的。但他始终隐匿着身份，会是谁呢？

“上学！？”

被两重声音震得捂耳朵的大古摆出一贯温和的微笑试图安抚两个肉眼可见炸毛的孩子，“队长的决定，因为你俩的年龄——嗯，虽然实际上不止这么一点，但以人类的年龄换算，在地球上也应该是读书的年纪，另一方面，你们去的不是普通的学校，那里会是你们补习地球知识的最好去处，而且最近全球很平静怪兽也很少出现，你们俩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今年已经近六千岁的赛罗心情复杂地穿上国中生的衣服站在TPC管制下的学校门口，莎莉比他还低两届。

赛罗罕见地拥有了上课有人送、放学有人接的梦幻般的校园生活，他们很多课就在TPC基地里上，由TPC的专业人士亲自授课，他们和胜利队的各位成员就上下楼的关系，大古上下班也会领着这两个大小孩子走，偶尔有认出大古的学员还会缠着要个签名或者合影。

TPC管辖的范围除了军事治安，医疗研究，在教育业也有涉猎，科研和飞行员培养这些年也渐渐被TPC完全并入管理。当然赛罗的课程中也有飞行员的基础课程，丽娜和新城的教学视频是课堂上的常客，但别指望本来就会飞的他能乖乖地去开飞机——理论课能通过都已经谢天谢地了。但赛罗的模拟战十分优秀，优秀到那些窃窃私语他是不是托关系走后门进来的人都闭嘴了。不过这样比起来是有点欺负不会飞的地球人，光之国的奥十来岁就能飞了，宇宙就是他们的摇篮，但赛罗完全不在意他们怎么想，除了上课他和同学们几乎全无交集，连吃饭也是去的大古那边的正式员工食堂，同学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纷纷低语万恶的关系户。

低几个年级的莎莉倒是适应得很快，和班级里那些小姑娘打成一片，和个地球正常小姑娘别无二致，他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个年纪最爱的讨论的小事。还有些大胆的小姑娘甚至想让莎莉帮她给赛罗递情书，她和赛罗在这里是名义上的兄妹，但是别忘了是谁带大的莎莉，镜子骑士，那个事无巨细把礼仪教养做到极致的典型骑士，所以莎莉也不负重托，把女孩子们的稚嫩的朦胧情感掐灭在了萌芽阶段，她认真教育了一番跟她看起来同龄的小姑娘们不要早恋，更何况赛罗已经有喜欢的地球人了。

又是一节无聊的历史课，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挡桃花的赛罗叼着笔斜倚着手臂。地球人类的历史很长赛罗是知道的，但是幸好老师讲解的重点不是古代，而是近现代，包括那场旷日持久的全球规模的战争，这个倒是稍微引起了赛罗的注意。

在TPC正式成立以前各国政府自发组建起来的地球防卫军就是它的前身，包括TPC现在的几位高层领导早年也是在地球防卫军的管辖下立下了显赫战功。但随着和平时代的发展，过于强大的武装力量只会引起人们的恐惧，地球防卫军迫于压力解散后，取而代之的是功能和职权比前地球防卫军完善而且高级得多的TPC。在怪兽出现以前TPC的军事势力一直被限制着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所以当初的胜利队战机甚至连进攻武器都没有，只有毫无威胁的信号弹。

讲课的老师也夹杂了些个人想法进去。

也是自从怪兽出现以后，军事力量得到了解禁以成倍的增长速度扩张，虽然说为了对抗怪兽情有可原但速度未免太过不寻常，仿佛早就准备好一切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或者说赛罗本身能拥有这样平静日常的生活才不可思议，等到赛罗被抓去理发店剪掉过长的头发，他才一晃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地球上度过了大半年，见识过地球的四个季节，和大古傍晚一同用脚丈量着这座城市，同一片海岸已经走过了无数遍，但他还是看不腻，连螃蟹横着奔跑在沙滩上留下的小小脚印都可爱无比。他也学到了很多关于地球的东西，总算能做出一份像样的蛋炒饭时，莎莉和大古看他的眼神不亚于看到他刚刚捏爆了一颗星球那样震惊。

当然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丽娜和她的海豚男友，想抓走人类当奴隶的乌鸦人，被作为猎物投放的外星人，再次袭来的加佐特，神秘的武士。赛罗作为外勤也会参与，但他能做的十分有限，除了帮助外星少女露西亚时临时充当的翻译，几乎没派上什么用场，每次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前辈解决完事情飞走，没有一星半点的交流。

这里的人们不知道M78的奥特曼，所以迪迦前辈估计也无从知晓自己的存在吧。赛罗只能苦笑着自我排解。大古看着每次冲出去都信心满满这次一定能捉到迪迦前辈的赛罗又一脸垂头丧气的回来，内心滋生了一股罪恶感，他试着旁敲侧击告诉赛罗这个迪迦也许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可以穿梭在宇宙中的迪迦前辈，但他又不忍心掐灭少年回家唯一的希望，所以能尽量避开赛罗在场的变身他就避开。
但这样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大古扪心自问，他不想赛罗变成第二个沙纪，在异乡苦守着故乡的人来接自己。

在赛罗又一次扑空陷入超短时间的低落后，大古忍不住开口问道：“光之国没有那种可以跨越宇宙的通讯方式吗？”

“奥特签名算是吧，但以我现在的状态，收和发都成问题。”

“那你可以教会别人怎么用奥特签名吗，比如说迪迦？”

“这我倒是没想过……很棒的主意！”赛罗一拍大腿，两手框住大古的肩膀，颇让大古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不妙感，“所以大古，下次一定要留住迪迦前辈，哪怕用飞机拦的方式！”

不，这种方法是绝对不行的！大古开始头痛，“下次有机会我会把帮你把这个想法传达给他的，所以不要打飞燕一号的注意了，好吗？”

平静的深夜，灯火通明的指挥室内，野瑞快速敲打键盘进行又一轮的数据计算。上一次南瓜出现的荒地后来异常的磁场波动实在让人没办法不在意，结合大古透露的消息，那时确实有人被传送过来了，不过还好只是个无害的小女孩。那一次的波形也被完整记录下来，虽然没办法控制异常磁场，但对它的测量观察有了一定的凭据，根据已有的波动规律可以预测出一个月后又将有一次同样的磁场波动，也就是说，异世界的大门将又一次打开。

“我们……可以回去了？”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赛罗意外很平静，一向懂事的莎莉反而露出很不安的样子，手指绞紧了衣服。

“理论上是这样，既然当初莎莉是通过这扇‘门’来的，那么这次就能通过这扇‘门’回去。”大古翻看着野瑞给他的第一手资料，“只要在合适的时机。”

“但风险还是很大。”莎莉紧咬下唇，看向一旁的少年，“时空乱流不是那么好穿过的……抱歉，赛罗，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在差点迷失在时空裂缝里时，是镜子骑士出现把我引到了这个世界的出口，但他自己却被卷走了……他让我忘了他，在新世界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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