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英】忌日

【苏英】忌日

Gail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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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斯科特在他的小小墓碑上，放下一束红玫瑰。
    这是曾经英格兰的荣耀，白金汉宫的尖顶上耸立的是荣耀的米字旗。
然而现在，这里成为了一片海洋。那米字旗再也不会在空中飘扬了，而是在无尽的深蓝海水中摇曳。废墟在沉默中沉没，剩下了空无一人的房间。
那束鲜红的玫瑰在水中也依然不失美艳，尽情释放着她傲人的风骨。斯科特凝望着她，仿佛在凝望一位故人。
故人吗。红发遮挡了他的面目，水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算不上吧。
他穿着潜水服从水面下探出头来，看到金光自云边逸出。此时已是傍晚，那年迈的船夫看到他上来了，哼笑着将烟斗放在一遍，给他搭了一只手。苏格兰人哼笑一声，从水里翻身上来，带起一串金灿灿的水花。
很久以前这里还不是这样。很久之前这里还是一片陆地，一片兴兴向荣的陆地。然后逐渐沉没在了海底。
他还记得亚瑟那小子，那个时候好像正在跟他谈话来着。他们在聊气候，在聊经济，在聊德国人，法国人，和他们有着相似境遇的意大利人。然后亚瑟轻轻地啊了一声，就这样消失在了空气中。
然后斯科特的手机响起来。他接了电话，首相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告诉他，英格兰沦陷了。他们放弃了英格兰，将会在接下来的一周内转移民众到苏格兰和威尔士，以及向其他国家移民。
“......行。我知道了。“斯科特挂断了电话，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中沉默地坐着。手边的茶尚且温热，空气中残存着英格兰的气息。他注视着那里。几分钟之前他还坐在那里对海对面的人评头论足，斯科特还在想这小家伙怎么今天变得如此老成。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斯科特记得那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树叶摇晃的影子斑驳，照在金发青年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比平常更加温柔。他翻过书本的一面，写下一段诗句，合上书对着斯科特笑。
斯科特探身捡起那本书。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书页里是独属于英格兰的浪漫。他翻到最后一页，从纸张中飘落出一张合影。
是他和英格兰在二战时，匆匆忙忙拍的一张合影。看得出来照片主人保存得很好，特地给照片封了膜，让照片中意气风发的青年在时间的磨炼下也并无太多褪色。叼着烟的红发青年只是匆匆地扫了一眼镜头，而旁边的金发青年面对镜头时有些不知所措，两人有着相似的，璀璨的绿眼睛。
斯科特将那张照片夹了回去，动作轻柔地仿佛生怕惊扰了那人。他点上了一支烟，烟草的气味很快就在房内扩散开来，驱散了本来的若有若无的花香。不过细想好像也没什么关系，烟草和花都是植物，都是一样的浪漫。

斯科特做了一个梦。他在梦里又一次梦到英格兰死去。
    英格兰沉了，斯科特这样想着。他成为了多少人回不去的故国。
亚瑟站在英格兰陆地的最高处，就那样站着，从太阳升起站到太阳落下去，连最后一抹光芒都消失。
海水漫过了他的腰，漫过了他的脖子，渐渐淹没了他的头顶。英格兰注视着太阳落下，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黑夜。
于是他死去，他成为千万人回不去的故国，成为史诗里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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