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菩库】百变小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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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魔法使库拉

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更为了私吞库乐牌。库拉遭到狂幻剂滥用者袭击的这件事，最终按照阴差阳错受到了黑森林的魔气污染的原因来解释了。遇事不决，黑森林学。我们黑森林什么都有。

“这么说，以后还会再遇上类似今天这样怪事了吗？”
菩提放下手中的棉球，收拾起医药箱。微微垂下眼睑，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洞悉一切。

此刻库拉脸上刚擦完药，红肿的脸颊因为药效而发热，冒出的古怪草药味道略微辣眼睛，库拉阖着眼，朦胧的视野中，菩提饶有兴趣的神情还是略微让他发怵。

“呃啊，也许是会这样了，但我是魔法师，就让我来解决就行。”库拉含糊其辞，他对库乐牌还了解甚少，但好像亲身体验库乐牌是怎样的魔法之后，精通魔法的他便能抓住其中的脉络，发现破解之法。

菩提迟疑不定，“库拉，清除黑森林的魔气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还是我们大家一起行动。”

要你们一起行动我的卡牌还怎么收集！库拉的心立即拉起警戒线。库乐牌这件事，还是了解的人越少越好，仅靠收服了卡牌就可以使用其中强大的魔法，这种好东西肯定人人都想要，若是被别人知道了，那就有了竞争者，收取库乐牌已经够麻烦了，要是还有人跟我抢，那岂不是徒增烦恼？

“不用一起行动！”
库拉的异常激动引来了菩提疑惑的眼神，意识到反应太大反而让人怀疑的库拉又支支吾吾起来：“大多数人都对魔法一无所知，冒然跟我行动，只会成为我的累赘，所以你们不要参与这件事……”

这番话不足以打消菩提的顾虑，眼见菩提越来越怀疑事有蹊跷，库拉意识到不能让菩提再追问下去。

“好困啊，我要睡觉了！”
库拉的声音中气十足，而屋外的雾气就快散去，天光乍现，要不了多久就能到菩提的上班时间，看来这番日夜颠倒是睡眠宣言并不具备多少说服力。菩提一语不发，依旧望着库拉，丝毫不受这份直白的逐客令所影响，还维持女性外貌的库拉蹙起眉头，立刻就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让一具肤白胜雪的胴体忽而暴露在菩提眼前。

果然如库拉预料的那样，菩提的目光偏离开来，眼神尴尬的关注着空空如也的墙布。即便袒胸露乳，也不耽误库拉得意起来——哼哼哼，直视一丝不挂的女性可是违背骑士精神的，践行骑士之道的团长可太好拿捏了。

“库拉……”
菩提的嗓音变得略微喑哑，眼珠子牢牢地扣在空荡荡的墙上，话语戛然而止，紧紧闭上嘴唇。

菩提明显的慌乱证实了库拉这招的见效有多快，以库拉对菩提的了解，还需要更加肆无忌惮一点，菩提才会为了保留风度而离开。本就坐在床上的库拉这下直接摊开双臂往后仰躺下去，双腿也放松下来，呈现一个“大”字一丝不挂地倒在宽大的床铺上。

“我困了，我要睡觉了。晚安，啊不对，早安！”库拉说完便闭上眼，兀自翻个身，侧躺在被褥上，丰腴的双峰紧靠在一起，仿佛两团柔软的布丁。双腿并拢，弯曲膝盖，似乎要把自己折叠收起。

库拉闭上双眼后，顿觉困意滚滚来袭，反正菩提也知道这副身体只是幻像，就这么睡去也不失为逃避问题的方法。于是库拉更加放松，决定就此沉沉睡去。下一秒，库拉便发觉菩提将自己拽了起来，吓得睁开了眼，自己已经靠上了菩提的胸膛，听到菩提强而有力的心跳。

菩提的眼神深沉，他俯视自己怀中一丝不挂的“女人”，波澜不惊地开口了：“库拉，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不知是不是库拉的错觉，库拉总觉得此刻的菩提就像黑森林步步接近猎物的狼，下一秒就会露出獠牙。靠在他胸膛的指尖传递来强烈的心跳，带领库拉的心也一同跃动起来，让库拉下意识屏住呼吸。

菩提是什么样的存在？
库拉忽地呆滞起来，没等来答案的菩提凑近库拉耳边，又接着说：“为什么突然在我面前脱衣服？我们的关系会因为你变成女人而改变吗？”

菩提的声音很温和，却并不低，库拉被耳边轻轻巧巧的气息挠得痒，痒得笑出来，屏住的呼吸也决堤般倾斜而出，库拉低笑，条件反射的缩着肩膀避开。

“哈哈哈哈哈好痒啊，不要凑这么近说话啦。”库拉笑够后，在菩提怀扭了扭，调整一下身体，又靠上菩提的肩膀，悠哉悠哉地说：“我还以为你作为骑士，会很有风度，主动回避我呢。原来是因为变成这副模样的我让你内心小鹿乱撞。骑士精神果真是男人自我美化出来的东西啊，见色起意都不敢承认，好虚伪。”

菩提的眼神越来越深，他盯着怀中毫无自觉的人，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得发紧。

“嘿嘿，你也是个俗不可耐的男人啊，看到漂亮女人就兽性大发，就算明知道是我变的，那你也把持不住你自己呀。”
库拉越说越起劲，眼睛弯成月牙，伸出双臂搂住菩提的脖子，一双紫眸跃动着狡黠的色彩，抬抬眼望向菩提抿得严丝合缝的嘴唇，直起腰靠近，越来越近，最后库拉停在了与那片嘴唇近在咫尺的距离。

“高尚又正义的骑士团长，此时此刻的你，难道不是在非礼一名不着寸缕的少女吗？”
库拉的吐息打在菩提干燥的嘴唇上，双臂交叉自然而然的搭在菩提肩膀，紧靠菩提胸口，唯露出了白皙透亮的脊背。

菩提不动声色地留意库拉的动作，泰然自若地端详库拉灿烂的笑意，过了几秒，菩提眼神一转，大手抚上库拉的脊背，拽起床铺上的被子，把库拉塞回被褥中。

“库拉，你今天出现在这里，除了我委托你来调查魔法事件外，还有就是因为答应了我的求婚。”
菩提直起腰，从被子中退出来，目光望向笑嘻嘻的库拉。不疾不徐地说：“按照约定，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夫妻了。”

听到这句话，库拉的心跳骤然提升速度，就算他意识得到这是之前与菩提约定的游戏，也难以控制胸腔中砰砰作响的心脏平息下来——是啊，我还要和菩提玩一个办家家酒的游戏，我得假扮菩提的妻子。

“但如果，我的任性要求，还有我和你的这场合作，为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菩提的语气不轻不重，他说完停顿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对和我一起走向未来这件事毫无兴趣，不想要结婚的话，你可以退出，我放你走。”

这话一出，许久都没等来回应，空气仿佛凝固了，库拉觉得该做点什么，于是他变回原本的男性模样，穿回了他标志性的长袍披肩，从被褥间冒出来，依旧坐在床上。望向神情严肃的菩提困惑不已，“怎么话锋一转，这下你又不想结婚了？”

菩提张张嘴，没发出声音，很快他抿住嘴，与库拉对上视线：“库拉，我的意思是你不想嫁给我的话，你现在可以退婚。我不再强人所难。

菩提稍微靠近了一点库拉，依旧望着库拉的眼睛问：“如果我说，我想要成为你的爱人，一辈子都相知相守的爱人，你愿意吗？”

库拉更加看不懂菩提突然的认真，他指着自己的脸，“我已经变回来了啊，我可是你的朋友啊，你会和好朋友结婚吗？”

菩提没有回答库拉的问题，他直问：“库拉，若是我爱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真正的结婚。”

此话一出，库拉霎时满脸通红，无比诧异的语气爆发出惊人的吼叫：“你说些什么胡话啊，我和你怎么会和你真正结婚啊！菩提你疯了？”

吼完后，库拉似乎也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他狐疑地盯着依然镇定的菩提，恍然大悟道：“喔，我知道了，之前我变成美女让你心动了，现在你想要扳回一城，我才不上当呢。”

菩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很快，菩提呼一口气，露出温和的笑容。“既然库拉你这么说了，那我履行我的承诺，你不必扮演我的妻子了库拉，以后你还是你，我也是我。”

库拉专注地检查起菩提的表情，没有从菩提那副例行公事的态度中找出一点情感波动，突然间，这倏尔消寂的空间露出了它沉闷的本质，库拉觉得他继续和菩提待在这里，他们二人都会喘不过气来，于是库拉不等菩提说完，在床上翻个面，用被子蒙住头，不再看菩提，闷闷地打断菩提：“我想睡觉。”

菩提噤了声，盯着床上那团凸出的被子，默默后退，在菩提离开房间以前，库拉只听到菩提说了一声：“好梦。”

确定菩提真的走远后，库拉立刻返回家中，打开门发现昨夜满地狼籍的屋子此刻整洁无比，而骰子见库拉回来，得意洋洋地晃着头顶的叶片飞到库拉眼前，“主人你回来了！”

面对骰子的热情，库拉没有任何表现，他直奔主题：“关于库乐牌，你还知道多少？全部告诉我。”

骰子对库拉的冷漠毫不介意，它邀功般的将昨夜那本发光魔法书呈现到库拉眼前，库拉看到昨天还空空如也的凹槽里现在已经铺上厚厚一叠卡牌。

“这是怎么回事？”库拉抽出魔法书中的卡牌，一张张翻起来，发现每张卡面上画着不同的图案，但都与幻牌是相似的绘画风格，且每张卡都沉甸甸的，就像石头做的一样，都不似幻牌拈在手中那种轻飘飘的手感。

如果骰子有尾巴的话，此刻一定翘到了天上去，骰子毫不掩盖地得意道：“库乐牌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我靠着作为封印兽对库乐牌超无敌的感知力，连夜搜寻到了我能找到的所有卡牌。主人你接下来只需要再找到最后一张卡牌，就能集齐所有库乐牌，任务就完成了！”

“这么说，这一大堆卡牌，现在都是我的了！”库拉喜出望外，捧着手里的卡牌一张张细细研究，“这张是？我看看，上面写着一个……嗯，这是什么字？嚁？”

骰子飞到库拉身边，看了一眼库拉正在观察的卡牌，立刻回答：“不是嚁啦，是噬，吞噬的噬。噬牌会吞噬宿主怨恨的事物，很危险呢。”

“还有这种好事？”库拉说着，已经拿出满是贴画的榔头，不顾骰子慌忙想要阻止什么的神情，朝着这张画着花枝的卡牌敲下去。

“不可以这么做啊！噬牌很可怕的，具体吞噬对象和吞噬的范围都不可以自主控制的，是被动技能的卡牌！”骰子吓得花容失色，全身战栗起来。然而，卡牌在被羊角锤敲击到后，立刻出现了丝丝裂缝，紧接着，原本五颜六色的卡牌迅速褪色石化，最后在库拉都未反应过来的须臾间，变成石头的卡牌骤然爆炸，消失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一丝余烬。

这与库拉所预料的情况不同，库拉转头看骰子，惊慌的神色依然保留在骰子脸上还未消去，看到库拉这副兴师问罪的表情后，骰子顿觉不妙，青着脸色回答：“昨晚被我搜罗回来的卡牌，因为我没有魔杖，无法收服它们，只好给它们全泡在石化药水里，避免他们跑出去找宿主。方才主人把魔力注入了卡牌，就是释放了卡牌，那张卡牌，其实已经被你放生了……”

骰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库拉的神色如常，库拉举起手中厚厚的卡牌，随便瞥一眼，果然看到卡牌的一角，已经悄悄渲染成了石头的质感。

“那剩下这些牌，该怎么才能为我所用呢？”库拉放下那堆涂过石化粉的牌，从衣袋里取出幻牌。骰子的话让库拉想起，似乎收服后的卡牌总给人一种如影随形的感觉，丝毫不担心它丢失。

骰子开始瑟瑟发抖，颤抖着声音回答：“主人，涂了石化药的卡牌都不能为你所用。具体的内容我们等会儿再讨论，当务之急是我们得赶快把噬牌回收，它是很可怕又难以控制的力量，最好赶在它没有找到宿主前收服。如果噬牌寄宿在一个对世界充满怨气的人身上，搞不好整个世界都会毁灭。”

“既然都不能为我所用，那么它们都是废品。”库拉一把推开桌上那些略微沉重的那叠卡牌。涂了石化粉的卡牌掉在地面上，砸得框框响，仿若急骤的鼓点。

骰子缩着头顶的叶片，急得快哭出来的模样，“主人我们赶快去找回那张牌吧，世界毁灭了，大家都会死的！”

“不用担心了，你都说了噬牌喜欢怨气重的人，可是噬牌连我都没寄宿，摩尔庄园内，它更加找不到目标的。”
库拉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黑森林倒是有很多怨念深重的人了，但要去黑森林必然途径前哨站，昨天早就加固过庄园的魔法防护结界，作为魔法产物的库乐牌过不了结界，要是遇上了菩提啊，那它就更惨了，菩提可是很厉害的。”

骰子努力维持镇定，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主人，你把噬牌想得太简单了，举个例子，前哨站是个暗流涌动的地方，若是噬牌寄宿在一个讨厌上班的骑士身上，噬牌就会吞噬掉骑士的工作，可是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要想吞噬工作，就会先吞噬自己的同事上司，然后是整个前哨站的人，又吞掉建立前哨站的人，直到把所有会给他带来工作的因素都吞噬掉，包括吞噬掉他自己。也许菩提他只是安排一个人去巡逻，然后就会被噬牌判断菩提的存在会带来工作，第一个吞噬的便是菩提，被完全吞噬掉的人会在这个世界永远消失，不可逆转。”

平日里熙熙攘攘的淘淘乐街，今天却空前的冷清，大街上只有零星几个人经过。为了不引人注意，骰子伪装成了一枚耳夹，挂在库拉的左耳上小声和库拉交流。骰子试着用封印兽对库乐牌的敏感，努力感应噬牌的踪迹，库拉也提着魔杖，也就是那个榔头，在这条街道来回晃荡了好几圈。最后的结果是一无所获，还因为形迹可疑，巡逻的警官拦住了库拉，要把他带回警署调查。

库拉看着面前年轻的警员，长叹一口气：“艾尔，怎么老是你？”

名为艾尔的警员掏出手铐，“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库拉你大白天手里拿个锤子在淘淘乐街走来走去做什么？多亏今天摩尔大学举办文化节，大家都去那边玩了，不然你提着锤子满大街晃悠，不知道要吓坏多少人。”

库拉恍然大悟，“我就奇怪怎么找不到人，原来街上人这么少是因为都去文化节了吗！”

“人多你想干嘛？你先跟我回警署调查一下。”
艾尔眼神敏锐起来，押下库拉，在犹豫要不要对还算配合的库拉使用手铐。库拉今天都没犯事，疑罪从无，并不能铐走他。但是库拉又是个很不稳定的因素，谁都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出牌。艾尔想起他昨天听同事说库拉快当团长夫人了，虽怎么看都像是无稽之谈，但什么事情一旦碰上库拉都会变得合理。艾尔难以决定，半开玩笑半抱怨道：“库拉你平日里多遵纪守法也可以给菩提团长省点心啊。”

警署之于库拉，如同看守所之于窃格瓦拉周某，遵纪守法是不可能遵纪守法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当良民的了。做生意又不会，只能靠当魔法师维持一下生活。家里又无聊，警署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看到他又进来了都知道通知菩提来捞……不能让他们通知菩提！

库拉想起今早和菩提那诡异的相处，昨天就是因为不想去警署被审问，所以才答应菩提的结婚要求，今天又要进去，岂不是让昨晚白忙一场？下定决心不去警署的库拉，在艾尔翻找手铐钥匙时，迅速撒腿就跑。

“喂，站住！库拉，你果然又犯事了！”
艾尔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抓着手铐，大步追起库拉。

淘淘乐街刚起飞的土豆号热气球缓缓升空，库拉抓住了时机，腾空而起，用了点魔法做后推力，扒上了土豆号的边缘。

“啊！库拉，太危险了，你快下来！”艾尔看傻了眼，立刻扔下手中的东西，追在库拉脚下，双手维持着接住的动作，眼看库拉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小，土豆号越飞越高。

土豆号内原有的两名乘客见到已经升上半空的热气球上，有个人半个身子挂在外面，双臂死死扣着台沿，随时有掉下去的风险，也顾不得底下警官的叫喊，立刻就上前去把库拉抓进土豆号内。

“呼呼呼……”脱离险境的库拉惊魂未定的呼气，那两名乘客也吓出一身冷汗，两个人背靠背瘫坐在沙发上。库拉定睛一看，土豆号上的两名乘客都是小孩子，看上去顶多十三四岁。

带着飞行员帽子的男孩率先平复心情，朝库拉问道：“你是谁？我不是发通告说土豆号今天不运营了吗？”

男孩有点不高兴，他说完，眼角瞥一眼身边浅红色头发的女孩。

女孩子发现男孩的注视，她在库拉先开口道：“他是库拉，是我们庄园最有名的……”

她的声音略带磁性，声线清厉，虽还未变声，但库拉也能听出这是属于男孩的声音。库拉听到浅红发色这与清纯长相大不相符的声音，便仔细看了“女孩”的脖子，一眼就在细长的脖子上发现了小小的喉结。原来“她”并非女孩子，是长得秀气点的少年，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柔和的忧思，连气质上都很接近女孩子给人那种温柔如水的感觉。

“菩提团长的朋友。”秀气少年的这口气说完，又接着说：“论坛里吐槽的那个，菩提团长好不容易挤出时间想去吃摩罗深海虾，可是团长朋友一口都没给菩提团长吃，一个人吃完了两份……”

秀气少年连忙打住，像是脑子总算追上嘴一样，意识到当事人就在面前，还说人家的闲话是多么不好，神色愧疚的看向库拉。奈何飞行员帽男孩没能意识到这一点，飞行员男孩惊叹道：“原来就是他啊！”

库拉刚想对飞行帽大惊小怪的反应表达不满，突然发觉眼前秀气少年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库拉弯下腰，凑近秀气少年的脸认真端详。秀气少年的脸上变得慌乱，飞行帽大叫道：“你做什么啊，离太近了！”

说罢，飞行帽拉着秀气少年的手后退，他们后面是沙发，这么一倒车，手牵手两人双双摔坐在沙发上。库拉捏着下巴陷入认真回想，又看一眼秀气少年，飞行帽戒备地盯着库拉，用自己身体挡在秀气男孩前面。

秀气少年拍拍飞行帽的肩膀，朝库拉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库拉你好，我叫安迪，他是我的朋友贝塔。我就住在前哨站，上次收获节我和你还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库拉你只和菩提团长说话，所以不记得我了。”

安迪的提醒，倒是让库拉想起来了，上次收获节菩提邀请他去前哨站一起过节，聚会上，的确有个生面孔怯生生地跟在一个银发骑士库洛的身后，瑞琪很想和这位安静腼腆的姐姐一起玩，追在安迪身后跑，当天的晚会上，库洛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两个小孩跟在他后面。

“你原来不是库洛的女儿吗？”

库拉问出心中疑问，在库拉看来，菩提这伙人都酷爱捡孩子养，原来也就捡两只拉姆，再后来菩提领养了瑞琪，后来好像又有谁在黑森林发现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孩。这么大的孩子本要送到教堂收留的，可是小孩在黑森林流浪太久，经年累月的被黑森林的雾气围绕，身体被雾气中的黑魔法气息侵蚀，在教堂内会浑身都有种灼烧感，痛不欲生。最后只好让这小孩在前哨站住下，就是库洛在照顾，转眼都过去一年了啊。

库拉的话让安迪陷入沉默，安迪收回嘴角的笑，闷闷不乐地说：“才不是。他明明只比我大七岁……”

“我们要离家出走！”贝塔打断安迪的话，他加大音量：“不对，我本来就不是摩尔庄园的，是我在陪安迪离家出走。”

“你要把安迪拐卖去哪儿？”库拉直问。

贝塔反驳：“不是拐卖，是陪安迪散心，安慰朋友！”

“那你要把安迪带到哪个地方安慰？”库拉改口。

贝塔十分自豪，拍着胸脯说：
“当然是带回我家，我家在卡拉卡拉城，那是个机械文明高度发达的国家！”

库拉从包里翻出手机，按下三个键，“喂，110吗？这里有傻瓜拐卖未成年人，我们在土豆号上，土豆号在天上，终点站卡拉卡拉城，对对对，正是安迪，没想到艾尔警官你消息还蛮灵通的……”

库拉还未和电话那头的艾尔说完，便听到电话那边有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激嚁的男声在电话里大喊：“安迪！你去哪里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电话那头的男子完全没有顾虑库拉没有开免提，用气吞山河的音量朝着库拉的手机喊，全然不管库拉耳朵的死活，库拉的耳膜被震得嗡嗡疼。距离库拉有段距离的安迪都听到了，或者就是为了让安迪听到。听到电话中的声音，安迪抬起他那双忧虑的眼睛望向库拉的手机，嘴唇微张，想要说什么。

“不可以报警了！”贝塔不由分说便冲上来，夺过库拉手机挂断。

电话挂断后，安迪低下头，再次缩回沙发上，变得心不在焉的，看上去更加忧郁。

库拉转头看一眼贝塔，贝塔正在检查库拉的手机。发现库拉的目光，贝塔鼓起脸，气呼呼地说：“我们费好大劲才跑出来，好不容易才让安迪开心一点，都是你报警惹他又难过了。”

库拉回呛：“第一次见到有人把绑架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见手机上的信号格很弱，已经不能拨出号码，贝塔把手机还给库拉，又走到操控台前：“我才不怕你报警，我是外国留学生，按照摩尔庄园的法律，我顶多被移交回卡拉卡拉城，而我现在正要回去。”

库拉收起手机，轻飘飘的说：“艾尔警官若在卡拉卡拉城找到了你们，你这个外地人绑架拐卖罪就坐实了。摩尔庄园会驱逐你，但安迪一定会被骑士团接回去。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生离死别吧。”

贝塔大脑飞速过一遍库拉的话，惊奇地发现库拉是对的。库拉觉察到贝塔的愣神，乘胜追击道：“安迪只是叛逆期闹别扭要离家出走，不代表他愿意定居卡拉卡拉城，而你要是捅了大篓子，就无法入境摩尔庄园。但如果，你们两个只是陪我去了摩尔大学的文化节，那就无可厚非对吧？”

“什么意思？”贝塔面露迟疑，安迪沉默不语，二人的目光一齐聚在库拉到库拉身上。

库拉开门见山：“现在调转方向去摩尔大学，日后骑士团找过来，我们三个不过是一起参观文化节的同伴。”

话语刚落，贝塔立即在那些五颜六色的按键中摆弄几下后，他胸有成竹地按下一个开关，热气球内，开始播放一首节奏很快的舞曲。贝塔滚回了土豆号的沙发上，将脑袋置于安迪膝盖上，正对着安迪的脸，朝他笑着说：“计划有变，我们不去拉卡拉卡城了，我们去摩大！”

伴随舞曲的鼓点，贝塔的情绪也好了起来，他轻轻拍拍安迪不知所措的脸，“反正安迪你也不是真的想要远走高飞，那就当出来旅行吧！玩开心了，忘记那些所有不好的事情，然后安迪就回家找爸爸吧！”

“都说了库洛不是爸爸了！”
安迪的小小的辩驳被淹没在过大的音量中。热气球在云层里穿梭，朝着摩尔大学驶去。

土豆号系统正在播报即将降落的提示音，沉默寡言的安迪这时看向窗外洁净的蓝天与和煦的阳光，库拉站在窗户前，风有些大，吹翻罩住整个脑袋的兜帽，银白色的发丝随风飘扬，库拉的眼睛很大，因为这双大眼睛，让库拉的脸显得有些幼态。阳光照得库拉的瞳色比以往要浅，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一対圆圆的紫水晶镶嵌在白皙透亮的脸蛋上，衬得库拉如陶瓷娃娃般精美。

好美的人，这么漂亮又自信的人，和菩提团长在一起会很般配吧，就算那么多人说他配不上。安迪心中情不自禁地感叹，打开自己的手机，现在离地面很近，已经能够连接上网络，于是安迪打开了他常看的骑士团八卦论坛。

这个论坛是骑士粉丝自发组建的，最开始只是几个菩提的狂热粉丝聚集讨论的平台，后来菩提的人气越来越高，平台的用户日益增多，前哨站其他骑士也渐渐有了粉丝，如今已经是约定俗成的骑士团粉丝圈。论坛用户平时会收集一些前哨站骑士的物料照片分享交流，就像追星一样。因为骑士团并不是娱乐团体，骑士们也不是专门的娱乐圈男团，这个论坛也就是在小众圈子里被人熟知，对于普罗大众来说，论坛十分隐秘。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库拉从未了解，在论坛内，他早已声名狼藉。早在很久之前，菩提的狂热粉丝就开始结合菩提与库拉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推断库拉对菩提的态度过于不识好歹，例如出门只让菩提一个人背包，自己甩手甩脚像个大爷。无视纪律，又不是骑士团的人，还总是往前哨站跑。仗着人脉关系广泛，库拉次次都在收获节的骑士巡游活动上，专门骑仪仗队的第二匹马，仅次于菩提，连副团长都要跟在库拉后面，岂不是乱了规矩！整日戴着个兜帽看着好阴鸷，据说身上还有怪味等等，总之，库拉的罪行在论坛内罄竹难书。而最新热帖，就在爆料这两天菩提带库拉去吃饭的事情。

贴主洋洋洒洒写了很多文字，先是表明自己摇了半年的号终于预约上了摩罗地海虾，还在当天去吃饭时偶遇菩提。原帖这么描述道：【偶遇到团长大人我整个人都激动死了，提提真人比照片视频要好看千万倍！他的五官好立体深邃帅死我了，我差点以为我在玩VR游戏，不然怎么会在现实中看到那么美丽的建模脸啊。当时我就想上去求合照要签名，可是我还没走近，小葡萄突然冒出来把我拦住了，小葡萄也好可爱啊！圆圆软软滑溜溜，如果不是小葡萄阻止了我和“那个男人”的邂逅，我当时会抱住小葡萄亲一口！咳咳，言归正传，根据和小葡萄的肢体与写小纸条沟通，我知道了提提今天是和朋友有约了，而且他们有重要事情要谈，不希望被人打扰。当时我第一反应不是失望，而是我的大脑就飞速运作，这家餐厅大家懂的都懂，算是个约会圣地嘛，小情侣们都喜欢来这里求婚，所以我立刻心碎又忐忑，当时的心情就跟谈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一样难受，可是我又不甘心，就去悄悄跟着去偷看一眼，原来提提是跟怪胎一起来了。谢天谢地！我人生第一次看那个紫色的家伙那么顺眼，因为这份失而复得的喜悦，就算后来看到提提每次一剥好虾就被怪胎像饿死鬼投胎一样抢过去吃掉，直至餐桌上所有的菜都被怪胎一个人吃完了，最后怪胎还含酒喷提提，我都忍住了没有当场骂他，再怎么气，毕竟他也帮我保住了男人不是，与其看提提被不知哪里来的妖艳货钓走，我宁愿看他被喷红酒哈哈。】

之后还有人在这个帖子里追问一些细节，最后大致还原了当天的场面，库拉独自吃完两人份的饭菜，一口没给菩提留。且库拉吃完后还喝一口红酒喷菩提脸上。有图有真相，库拉喷人家一脸唾沫星子还不知悔改的狂笑。于是库拉自私自利的行为和顽劣的品行点燃了全论坛的怒火，连平时会帮库拉说几句公道话的几个账号此时此刻都保持了缄默。这个事件还引发了一个连锁反应，那就是辣酱评分仅2.2分的爱情电影《爱人错过》又被粉丝指出电影原型就是菩提和库拉。证据是这部电影的监制克劳是菩提的死党，他连名字都改得十分明显的，男主一叫欧提，男主二叫戴雅萌多，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当初电影首映礼菩提库拉二人都到了现场，只是电影放完了后库拉就迅速离场，根本不配合宣传，人品极差。菩提一如既往的敬业负责，对于这部结合了娇妻、恶俗、狗血、老套且前后矛盾、节奏混乱、逻辑不通的大烂片，菩提都能真挚地表达喜爱。

安迪也看过这部电影，安迪认为库拉迅速离场的举动可能无关人品，只是想逃离这份社会性死亡公开处刑现场。菩提包场请整个骑士团看不够，还买了很多票免费送人，但就算如此，菩提的喜爱也没能改变这部电影票房惨淡的事实。说实话，电影的确粗制滥造，安迪恍惚间都以为自己在看慢脚上的加长版土味视频。那时候坐安迪旁边的库洛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偷偷跟安迪说还好不用写观后感，对这东西昧着良心夸赞实在是丧尽天良。放映厅内鼾声起伏，没睡着的人大部分神色怪异，因为他们看到那些劲爆的情节很想笑却又碍于原型本尊就是自己的老大而不敢笑。克劳都自嘲就图个开心，没打算赚钱。除了他这个原作者还有谁在开心吗？

在这部电影的影响下，大部分人认为库拉确实如电影里的戴雅萌多一样，是个娇蛮放纵、持宠而娇、小家子相，妄图用孩子拴住男人的，不幸却不自知的蠢货。旁观者看得一身鸡皮疙瘩，情节实在太过可笑，尤其是看到戴雅萌多自贬乞怜来挽回爱人而不自知的模样，不由得批判这个时代还在宣扬这种落后的价值观，实在是太低级了。

此刻随着库拉吃独食外加用红酒泼菩提的事件的发酵，这部烂片又陪着库拉一起被骂得狗血淋头。虽然根据那些粉丝发在帖子里的照片来看，狗血淋头的人更像菩提。照片是昨天餐厅内拍的，能看到菩提的红发湿透了，库拉喷的红酒造成的。

这就算伤害到菩提团长了吗？安迪想不通，只能划拉着论坛里的恶评，一目十行地阅读论坛中尖酸刻薄的跟帖，他的理智在告诫他别看这种东西，可是他的情感却抑制不住理智，安迪一条条阅读那些阴阳怪气的嘲弄与讥讽，脑子里都有声音。这些不针对同一件事却是那么相似的言语，让安迪回想起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又痛苦起来。

库拉并不是每一天都在霸榜论坛的讨论主题，没有大新闻的日子里，骑士们的私人生活就是论坛粉丝最爱的话题。收留安迪的库洛高大英俊，年轻有为，在论坛也拥有很多粉丝。安迪与库洛形影不离，经常在讨论库洛的帖子中被提及。安迪偶然间发现论坛的时候，十分开心，看到别人夸库洛，他比自己被夸还要开心，库洛是将他从深渊边缘拉回来的救命恩人，安迪对库洛充满了崇敬与感恩，也就是这份感情，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悄悄演化成了仰慕与吃味。可是安迪知道，库洛是不会回应自己的感情的，一是自己与库洛的身份太过怪异，他没有把库洛当做父亲，而库洛是真的像个抚养者一般在照顾他养育他。二是库洛喜欢女人，就算自己拥有一半的魔法族血统，天生艳丽，外貌性别扑朔迷离，但自己终究是男性，这是不可违背的自然规律。

同性也有同性的优势，安迪能够以此作为不用避嫌的借口，要求库洛和他做很多亲密的事情。安迪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假装自己还未长大，自然而然地顺着库洛的膝盖坐在他的大腿上。会在等车时，假装玩闹从身后搂住库洛的脖子，整个人挂在库洛身上。会故意受伤，从而让库洛不得不背着自己。安迪喜欢用库洛的杯子，穿库洛的衣服，装作无意间破坏了库洛和女性的约会，会在库洛和粉丝寒暄时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夺走库洛的注意。就算是单相思，安迪也渴望从库洛那儿汲取更多的爱意与宠溺。喜欢一个人是无法控制的，藏不住的，秘密被火眼金睛的粉丝们公之于众也是早晚的事情。可是安迪真正看到自己被粉丝们辱骂和揶揄的评论时，还是感到如坠冰窟。

发帖人总结了安迪在公共场合各式各样拙劣而怪异的行为，捕风捉影抓住一切蛛丝马迹，就像刑侦剧里被侦探揭露了罪行，披在这份不伦的情愫外那轻薄如纱的掩饰之衣被一件件撕碎，独留安迪也如同被人扒光底裤一般，落得个失道寡助且无所遁形的狼狈下场。仿佛放到烈日之下暴晒炙烤，比初次进入教堂时痛苦千万倍。

论坛里怎么说自己还可算自己罪有应得，可是安迪无法忍受的是他们诋毁库洛。

因为库洛每次都包容了自己的撒娇与任性，有的人也指责库洛没有做好成年人对于未成年人爱慕的疏导工作，更有甚者确信是库洛在步步诱导安迪，利用年龄上的阅历差塑造自身帅气伟岸的形象捕获涉世未深的小孩，库洛在论坛内被部分人称为恋童癖。往后这个贴上标签的外号急速传播，就像把库拉用怪胎来代称一样，哪怕不认同库洛是对安迪存在诱导行为的人，一看到论坛内其他人提到恋童癖，也知道是他们说的是库洛。

若是以后有初来乍到不明真相的人，看到所有人都用恋童癖称呼库洛，会不会真的认为库洛就是那样的人？是我破坏了库洛的名声。安迪想到此，忍不住想要哭。

论坛是只有非常了解骑士团的粉丝才找得到的，里面有怎么样的腥风血雨，对于现实中的瞬息洪流来说，都不会激起任何水花，无人问津。库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网络上的某个角落，有一群人叫他恋童癖。从这些方面来看，好像这种小事根本不值得生气难过。世界上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有自身的缺陷与特点，做不到人人都喜欢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就算是钱，都有人视金钱如粪土，何况复杂又多面的人呢？道理安迪都明白，但安迪依旧不想宽恕那些不知出处的恶意与诽谤。在人们嘴里，安迪的独占欲已经上升到了阴险毒辣谋财害命的高度。库洛因为被还是孩子的自己喜爱而被扣上恋童的帽子。

安迪时常在想——我到底有什么错呢？我不过是喜欢一个人，我想要更靠近喜欢的人一点，我想要跟他撒娇，我采取了一些让我自己开心快乐的行动，这到底有什么错啊！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做一些事，就要被根本不认识的人讥笑嘲讽？

“安迪，我们到了。下车吧。”贝塔的声音元气满满，他刚调试好土豆号的系统，兴高采烈地朝低着头一语不发的安迪走来。安迪对贝塔的话置若罔闻，继续窝在沙发里，额头前的刘海挡住了眼睛，整个人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土豆号停靠在摩大后山，库拉率先走下车，一眼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菩提和骑士团就像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骑士团后方的一张小木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名五六岁的红瞳小男孩坐在电脑前，电脑的显示屏上实时更新土豆号的定位。树丛里还有很多围观的人，大部分学生举着手机在录视频。

还在土豆号内的贝塔看到外面围了这么多人，不免怀疑起来，难道库拉跟骑士团里应外合，把他和安迪骗到这里来瓮中捉鳖吗？

“菩提，你怎么在这里？”库拉想跑到菩提面前，变成耳夹的骰子低声提醒库拉：“主人，感受到了，噬牌的波动！”

库拉停了奔向菩提的脚步，站在原地回顾环绕在四周的人群，目光扫过一张张大同小异的人脸。

“在哪儿？已经寄宿到人身上了吗？”库拉拿出羊角锤，左右环顾密密麻麻的围观者。

四周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站在菩提身边的库洛大步流星地朝土豆号内部前行。一直像尊雕像一般的安迪骤然站起来，他捏着自己的手机，手掌颤抖，手指都捏得发白。眼睛牢牢锁定手机显示的论坛里最新版聊：

【家人们，救命啊，怪胎怎么把娇妻绑架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什么梦幻联动？】

【今天摩大文化节嘛，我和朋友逛累了，我们都不是摩大的，所以没地方歇脚，但还是想等晚上的烟火大会和晚会表演，土豆号今天又停运，回家晚上来的话，交通来回跑太不方便了。所以我们拿着野餐垫到后山休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皇家骑士团，他们是出什么任务吧，还把那个天才黑客罗伯特·凯恩也请来帮忙了。正好闺蜜在警署工作，我打听了一下，原来是怪胎绑架了娇妻，还猖狂到主动打电话到警署挑衅。他以为在土豆号上就抓捕不到他了吗，土豆号的系统在收到报警电话后就被凯恩黑进去了，他们的动向早被骑士团和警署的人掌握了，真不知道怪胎又在做什么。想要引起菩提团长的注意吗？】

【我就在摩大后山，我告诉你们是真的！不过怪胎怎么一个人霸占了土豆号啊，我就说怎么土豆号今天停运，原来又是被关系户挪用了。可恶啊，你知道从摩尔拉雅山到摩大这段距离，没有土豆号我要起多早才能不迟到吗！】

【一个冷知识：土豆号是私人财产，似乎是外国一个富二代带来的，设定好自动驾驶的路线，每天免费给大家用。正是因为它天天都走一个路线，大家都把他当做公交了。】

【先别说土豆号了，快来告诉我怪胎绑架小娇妻做什么啊？问恋童癖要赎金吗？】

“安迪，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不要怕，我和你一起面对。”
贝塔出手挡住安迪的手机屏幕，弯下腰关切地望着安迪。

现实里到处是人，围得这小小的后山空地水泄不通，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交头接耳，喧嚣嘈杂黑压压的一片，库洛闪动一身闪光灯与快门声朝安迪走来。网络上源源不断的消息犹如蝗虫一般不断缩挤窄小的手机屏幕，一条条恶毒的新留言想汇聚成席卷而来的洪水，巨大的窒息感吞没了安迪，大脑与眼眶有种充血感。安迪抓着手机躲开贝塔，大口大口喘着气呼吸，眼眶憋得通红，强迫自己接着往下看这些评论。

【库拉原来还长得挺好看的，蛮妖娆的。就是人品太差了，不然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库拉好看的人，祝你以后交朋友都交库拉这样的朋友。】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库拉长得很一般吗？太媚了，不男不女的。】

【我也觉得库拉长得不好看，他这个长相在魔法族里很普遍，我同学是摩利亚部落的，她说那儿的魔法族都是库拉这种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的人。】

【我曾经追过好多魔法族美女，我实话跟你们讲，库拉在魔法族里上不了什么台面。而且魔法族老了之后都很丑，根本经不起细看】

【你们看娇妻也有魔法族血统，他和库拉都长得好娘，性格都很阴郁，专门干一些哗众取宠的事情。那么小就学着勾引男人，他们到底是男的女的啊？】

【男的女的重要吗？反正他们的毕生心愿都是给亲亲老公生孩子捏，太娘道了。】

【要辟谣多少次呀，魔法族男性不可以生孩子！不会生孩子！不能生孩子！他们长得多么像女的，他们身体都是男的，也有性格很爷们的魔法族男性了，不要因为他们两个就对魔法族形成刻板印象啊！】

【没关系，恋童癖喜欢。你们看，恋童癖朝着小娇妻走过去了，库洛的粉丝还要给主子洗吗？】

【还是别把库洛称为恋童癖吧，之前这么叫他，小娇妻都在论坛里自爆了，我们原本就是说着玩，是他非要较劲搞得像我们欺负他一样。惹得好多人逆反，跟着一起叫库洛恋童癖。】

【小娇妻的自虐倾向很严重，当心说话刺激到他，他又闹着跳楼啊。】

【跳下来不正好让恋童癖接住吗？感天动地的爱情，尊重祝福。】

【好看不懂他啊，总是想吸引别人的关注，真的会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滚下来，不痛吗？爱能止痛是吧。】

【受不了，别太爱了。我们只是单纯想舔帅哥的颜，为什么还要看这种琼瑶剧啊。】

【第一天来这个论坛，怎么看不懂大家都在聊什么呀？怪胎是谁？小娇妻又是谁啊？】

【怪胎是库拉，现在帖子里的照片，白色长头发那个就是他，他总是坑菩提，性格也不太正常，所以被叫怪胎。娇妻就是后面那个浅红色头发的小孩，是个男的，他也是个坑货，库洛被他害得都被人叫恋童癖了，我们库洛大帅哥没好心收留他之前，可都是被大美女们赶着追的啊！库洛又不喜欢他，他一直死缠烂打。】

这一刻，不安与焦虑霸占了安迪的内心。安迪的感知变得异常灵敏，就像感受到了近在此尺的死亡，身体开始疯狂地分泌肾上腺素，将脑子里悲怆恐惧的情绪无限放大，安迪有时候真希望自己能迟钝一点，让神经反射别那么快，大脑运作能力疲弱一些。这种时候，安迪的视觉处理速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快，眼前的世界就想被暂停了时间，只有自己唯一游离世界之外。安迪从记事起便明白，经历痛苦时的时间是最为缓慢的，绝望的滋味会因为时间过得极慢极慢而扩大到难以承受。

【喂喂，你们说，安迪不会就在窥屏吧？我看到他一直抱着个手机看，不会就在看我们说话吧？】

【看就看呗，管理员都把他账号封了，他还专门注册小号来这里，这不是自虐吗？】

【本就是他仗着自己离库洛近水楼台炫耀显摆，被骂了又委屈巴巴的。】

【我看他好像快哭了，他就是在偷看我们说话吧？】

【好烦啊，都把他赶走了，还非要来，他想看什么啊？想看我们说，他们真的好般配喔吗？】

【哈哈，那就刷给他看啊，祝愿娇妻喜提亲亲老公，满意了吗？】

【生气就顺着网线来打我们啊！我们就在现场，就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看你这副洋相哈哈。】

悔恨、悲哀、怆然、无望，所有的幻灭一股脑涌上安迪心头，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苦楚接踵而至。

“安迪，你又在看这些东西了，都答应我不再看了的！”贝塔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安迪听不太清，回过神后，手机已经被贝塔抢走。贝塔高举手机，恶狠狠地将之弃掷于地板。

“主人，在你身后，噬牌在你身后！”骰子顾不得暴露自己，它紧张得嘶吼，变回真身朝安迪追去。

“你吵得我都要聋了！”话是这么说，但库拉立刻就举着羊角锤转身朝安迪狂奔。

安迪的手机已经脱了贝塔的手，手机撞击地板，屏幕碎了一丝裂缝，却依然亮着，手机发出乓乓的响声，滚了一转滑倒库洛脚边，库洛垂眼望了一眼，安迪的手机上还是不断更新着新信息，只是大家如同刷队形一样，不断重复发着：【恭喜娇妻喜提亲亲老公，爱能止痛。】配图是电影《洛丽塔》的剧照，不过洛丽塔的脑袋被P上了安迪的脸，亨伯特被P上了库洛的头像。

见到如今景象的安迪目眦尽裂，发出一声杜鹃啼血般的嘶鸣，抓着自己的头发使劲拉，就像是要连着头皮一起扯下来。与此同时，安迪的头顶出现了一张发着光的卡牌。

“这就是噬牌了！它准备寄宿在安迪身上，主人赶在这之前敲到它！”骰子加速朝安迪飞来，头顶的一片金叶子尖端聚集起一团电流，对准安迪发射。

紫色的电流像箭矢一样飞出去，只要把安迪打远一点，就能打断噬牌寄宿，为主人争取时间！可是下一秒，贝塔突然挡在安迪身前，替安迪挡下了骰子的这一击，阻断了骰子的计划。

“别碍事啊你这个小屁孩！”
噬牌缓缓降落，与安迪的头发的距离渐渐缩短，千钧一发之际，库拉紧追上来，一脚踢开被骰子的魔法打中而受伤虚弱的贝塔，扬起手中的羊角锤朝安迪的头顶砸下去。

羊角锤在即将触碰到噬牌的前一刻停下了，噬牌在库拉眼前潜入到了安迪身上。库拉愤恨地转头瞪抓住自己举着羊角锤这只手的罪魁祸首——库洛。

库洛横眉冷对库拉的瞪视，用力控制住库拉的挣扎，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说：“你想敲碎安迪的脑袋吗？”

“你这个笨蛋！”
库拉和骰子齐声骂道。还没等他们接着说什么，面前的安迪突然捂住脸尖叫起来，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绝望的叫唤，他的身体四周冒着黑气，安迪维持住捂脸的手默默后退两步，与双库拉开一点距离后，才缓缓放下手，丧魂落魄的看了一眼库洛，眼角留下两行血泪，他的眼睛万念俱灰，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要魂飞魄散。

“安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库洛担心地问，他抛开抓着库拉的手，走上前去。他进一步，安迪便退一步，库洛只好停在原地。

库洛长叹一口气：“是我有哪里惹你生气了吗？我很担心你，回家吧安迪。”

听到库洛的声音，安迪啜泣起来，眼泪洗去挂在脸上的血，却冲不掉淡淡的血迹。“你没有让我生气，我没有生气，我不是生气。”

“要是他们，他们所有人，所有人都消失掉，都去死！所有恶语相向的人，去死就好了！”安迪爆发出惊人的吼声，随着他的咆哮，一段朝强的震波以安迪为圆心扩散开，撞得在场的每个人都受到一阵冲击。库拉与库洛离安迪离得最近，首当其冲被越来越强的冲击波撞远。

同样离安迪很近的贝塔也没有幸免于难，本就没力气站起来的贝塔被震飞，砸到土豆号的铁皮控制台边，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安，安迪……”在视线越来越模糊，直至意识堕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秒，贝塔都强撑着眼看向被黑雾包裹的安迪。以往那抹温柔的浅红色，此刻就像被黑笔乱涂乱画一般。贝塔想要驱散那些黑雾，可无奈越来越困，不得不昏迷过去。

被撞飞出土豆号的门外的库拉，感到在半空中有什么东西挡上了他背部，抱着他的肩膀带他落回地面上站稳。库拉转头，看到了菩提坚毅的侧脸，心里有了一种突如其来的安心感。库洛被击退几步后将剑插入地板中固定住了位置，风暴中心的安迪走向库洛，把库洛从土豆号中推出去，然后关上了土豆号的门，把自己关在里面。

冲击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被击倒在地的围观群众稀稀拉拉站起来，之前骑士们怎么疏散都撵不走的围观者们，这时纷纷抱头鼠窜，四下跑去。场面转眼之间就比方才还要混乱，人群朝着山下逃命飞奔。很快，有的人摔在了地上，被慌忙逃难的人踩踏，又有一个人摔倒了，稀稀拉拉摔倒了一大片。摔倒的人们齐齐回头看自己的脚，之前就是脚突然没力气才摔倒的。可怖的一幕发生了，每个人没力气的那只脚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只猫那么大的紫色螳螂，紫色螳螂攀着人的小腿，张开了满口尖利牙齿的嘴巴，对准小腿肚一口咬下去。

“啊！”被咬住腿的人发出痛苦的哀嚎，“救命啊！救救我啊，这什么东西啊？怎么被他咬住的地方完全没有力气，疼过之后就动不了了！”

有的人出手去把紫螳螂打掉，手刚碰到螳螂，便被咬住了手，之后整个手臂都不再有力气，只能任由紫色螳螂继续啃噬自己的小腿。上来帮忙的骑士，用剑想把螳螂杀死，却发现剑穿过螳螂，就像只是穿过一阵幻影，螳螂毫发无损，继续撕咬着目标。很快骑士们便发现，只有被螳螂啃噬的人才能触碰到自己的螳螂，他人只能看到一个幻影，手指会穿过完整的螳螂，什么都抓不到。可就算能够触碰到，也只是让螳螂多咬一个部分，加速力气的流失。

“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菩提观察四周哀鸿遍野的景象，直接问库拉。库洛也走到库拉身边，等待库拉的解释。

骰子回答道：“这就是噬牌的能力，那些紫色螳螂会慢慢吞噬完那些人的身体，待把那些人全部吃掉后，那些人便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了。”

“为什么有些人有，有的人就没有？”库拉上下打量自己，并没有在自己身上看到紫色螳螂，骑士们也没有，大部分女人也没有。中招最多的是男学生，少部分年轻女孩子与中年人也有，被蟑螂啃噬的人嗷嗷大哭，求着骂着要菩提拯救他们。

骰子回答：“因为这只是第一轮吞噬波，这次吞噬的对象是直接激怒他的人。只攻击直接原因的因素，不考虑间接原因。”

“什么叫直接原因？”库拉不明白，满目凄凉的环境也让人难以平静下来。

骰子刚想回答，奈何四周还是太吵了，声音盖不过那些被紫色螳螂啃噬的人的叫骂。那些人开始对竭力想要帮助他们，但苦于不知方法的骑士拳打脚踢，有位激动的男士左腿爬着螳螂，用右腿踹起他身边的骑士，却不料踢到了攀附在左腿的螳螂，被螳螂毫不留情地一刀砍去，下一秒，男子的右脚落在地上，男子看着残缺的腿愣住了，几秒后疯狂地大哭大叫。他的遭遇起了很好的警示效果，看到他的下场，其他人纷纷冷静下来，不敢乱动，连哭声都小了一点。

骰子见识了这一幕，冷笑道：“就比如说，万人迷小美喜欢张三，喜欢小美的李四把张三打了一顿，张三使用噬牌开启了第一轮吞噬波，就把李四吞噬了。吞完李四后，为了避免以后再因为小美的爱慕而招来别人的打，噬牌就会形成第二轮吞噬波，这次开始吞噬小美。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小美消失了，小美的追求者肯定会搜寻小美的下落，第三轮吞噬波又来了，一次次吞噬，只要命够硬的话，最后玩完整个世界也不是没可能。”

一直认真听着却未发表言论的库洛这时开口问道：“我听懂了，所以这第一轮吞噬，就是因为这些人伤害了安迪吗？”

“这么多人？”菩提看了一眼场地里横七竖八的人，“安迪一个13岁的小孩，是怎么做到同时被这么多人伤害的？”

“因为网络。”红瞳黑客凯恩抱着他的电脑朝菩提走来，他举起自己的电脑呈现给众人看，“我黑进了安迪的手机，查到了安迪的浏览记录，在这个网站里，安迪遭到了网暴。魔法顺着网线找到了每一个施暴者，遭殃的人都是作恶的人。”

库拉和菩提脑袋凑在一起，专心地看了几条论坛里的评论，菩提脸色越来越凝重，库拉的表情越来越扭曲。

“是谁说我怪胎！”库拉怒不可遏，转头找到离他最近的一个被螳螂捕食的人，瞪着他问：“是不是你说的？我认识你吗？”

被问的人连忙扭着身体，像是要给库拉磕头，“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救救我！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什么论坛！”

凯恩操作着电脑，顷刻间就找到一条信息，他眼神冰冷，面无表情地念出他搜到的内容：“ID名叫【我的眼里都是你】就是你的吧，你在论坛内的最新发言是半小时前，发言内容是：魔法族以前打仗时就有很多是主动送上门给骑士睡的，像安迪和库拉这样的，一晚上可以接待好几个……”

库洛做个手势，止住凯恩没有一丝感情的阅读，“不用念出来，安迪听到了会更难受的。”

“还敢骗我？仗着网络上没人知道是你，所以说这种下流腌臜的话，你去找阎王救吧！”
库拉朝着眼前油头大耳的男人就是一拳挥过去，男人手脚并用地东躲西藏，小腿上的螳螂被击飞落到背后，螳螂的牙死死扎如男人的脊柱，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仿佛被抽了筋一般扑在土地上，如同一滩烂泥。离库拉较近的人见状，都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悄悄远离库拉。

“真的要费力气拯救这样的家伙吗？”库拉依旧没有消气。菩提走到库拉身边，给他递上一个保温瓶，库拉喝一口温度恰到好处的热水，眼光瞥一眼菩提，嘟哝着：“怎么你在这种见不得光的论坛都那么受欢迎啊，都没人说你一句不好。”

菩提见库拉喝完，收起自己的水杯，柔声细语地说：“不是我受欢迎，是这种人慕强慕权，我若不是这个团长，待遇也不会比你们好到哪儿去。被这种人喜欢又不是好事。”

“哼。”库拉冷笑。

菩提笑脸相迎，“我只想被库拉喜欢，库拉是我重要的人。”

库拉脸上浮现两朵晕红，移开看菩提的眼神，“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帮忙救他们的。”

“库拉，我不会强行改变你的想法。”菩提温柔不减，“可是库拉，从宏观上看，我们必须得阻止这一切呀，我们都出现在了论坛内容里，他们被大螳螂吃掉后，就轮到我和你被吃掉了。库拉也不愿意就这么死掉吧，死在这群人后面？”

库拉陷入短暂的沉默，很快重整旗鼓，“骰子，该怎么破解噬牌啊？能直接冲进去打安迪吗？”

库洛听到“打安迪”时皱了眉，忍下不快随着库拉的手指的指向去看紧闭的土豆号大门。所有人目光都看了过去，四下静悄悄的，唯有被紫色螳螂咬得忍不住痛的几人发出零丁的抽泣声。

骰子摇摇头，“不能刺激他，他一激动，就会开启第二次吞噬波，第二次吞噬波，被论坛提及的人都没法幸免，甚至这位用技术破解了手机小朋友都会受到牵连。”

“我会催眠术，只要能让我进去，我就有办法在不刺激他的情况下弄晕他。”小朋友凯恩不服气道。

“你不能进去，骑士团不能让小朋友冒险。”菩提否决凯恩的提议，菩提对上库拉的眼睛，“我们的天才魔法师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菩提直接问库拉的行为让库拉觉得自己得到了肯定，顿时得意道：“我当然有！库乐牌这种东西，只要了却了宿主的心愿，库乐牌就会脱离宿主，那时候就可以直接锤它们收服了。”

“库拉好厉害呀！”菩提发出由衷的赞许，“可是安迪现在不愿意跟人交流，该怎么实现安迪的愿望呢？”

库拉拍拍菩提的肩，“安迪爱逛这个论坛，你是这个论坛里唯一没被用户骂过的人，上吧菩提！你去敲安迪的门，把他哄开心了，然后我抓住机会去把库乐牌敲出来！”

说罢，库拉强硬地拉着菩提的手跑到土豆号的门前，不顾菩提的劝阻，轻轻敲了三下门，库拉放低语调：“安迪，帅气的菩提团长有话想和你聊聊，开门见一见吧？”

“……走开。”门内的安迪嗫嚅着，从他语气中的起伏判断，安迪的心情很不好。

“安迪，真是十分对不起！”
菩提对着门真诚地道声歉，迅速捂住库拉的嘴巴扛回大部队。凯恩见状，做出和他年龄不符的捏着眉心的动作，似乎这场闹剧完全没眼看。

也许是菩提的态度很好，安迪打开了一丝门缝，他锁在门口说：“请你们给我一点绷带，医药箱里的绷带不够用。”

库洛走到门边，递给安迪一卷绷带，安迪接过后，又把那扇门关上。库洛记得安迪之前没有受伤，多半是在包扎他的朋友，不知道他的朋友情况怎么样。库洛谋划着如何以借为贝塔叫救护车的机会，劝安迪开门当面谈谈，这时菩提的问题打断了库洛的思考：

“库洛，你照顾安迪这么久？你会不会更了解他一点？他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库洛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苦笑道：“安迪很懂事，努力又安静，可我不敢说我了解这孩子，他随时会露出患得患失的胆怯，总是有很多心事，经常在夜晚无声哭泣，不知道他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一定经历过无数次死里逃生。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不再那么缺乏安全感。”

骰子悄悄凑到库拉耳边，低声对库拉说些什么。库拉听完，仰头和骰子交换视线。

“还能这样？”库拉诧异。

骰子点点头，“是可以的，只不过这么使用的话，就不能像梦境那般由你主宰了。清醒中的人不愿开口，会有无数道自我防御机制。用幻牌搭建一个虚空幻境，让人踏入一场浮生若梦。我们可以在这个幻境中与陷入其中的灵魂交流，找到他的心结所在。”

“只能这么做了！”库拉一手拿出羊角锤，一手举起幻牌。

“所有人，都跟我一起去安迪的童年。安迪想要实现什么样的愿望，我们亲自去看吧！”库拉宣布完，便抛出幻牌，羊角锤在手心转个圈，稳稳打击上重力作用下正好落到库拉面前的幻牌。

随着幻牌散开的点点涟漪，在场的菩提、库拉、库洛都凭空消失了。而土豆号内，刚给昏睡中的贝塔包扎完伤口的安迪，正准备收起药箱，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随后，安迪也毫无预兆的消散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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