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蜂】睡前越界故事-2

午夜迷魂故事集

Marfa

2024/11/21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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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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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黑夜吗？”

紧绷着身体坐在一众光鲜的艺术家身旁，更准确地来说，是那位一开始邀请他坐下，而他碍于气氛不得不硬撑着笑脸答应下来的那位旁边的洁世一，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发愣，盯着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眨了眨眼，才终于反应过来谁在问他。

前方的平台上，一位画家正在回答主持人的问题，向台下的听众解释她这副漆黑又突出几抹光亮的独特作品的创作心理经历，中途讲到一些做过的无用功和苦恼时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现场的气氛在嬉笑中活络不少。包括邀请他的那位，显然正沉浸在气氛中，所以并没有发现友人的声音。

洁世一侧过脸去看他。这场艺术展览的最引人注目的明星，正用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看着他，静静等待自己的回答。

洁世一张嘴，在出口之前想起这人和自己右手边的人的关系，再想到对方若有若无展露出来的意图，呼吸在两人之前暂停半秒，随后他回答：“我喜欢在白天踢球……”

“因为人比较凑得齐是吗？”

没有被他有些刻意生硬的回答尴尬到，大画家笑眯了眼，肩膀轻轻蹭过他的，洁世一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背挺得不能再更直，默不作声地，徒劳在夹缝中缩紧了身体，企图减少和两个人的任何身体接触。

洁世一在煎熬中坐立不安，低头看了眼自己藏在衬衫下的手表。

三小时十七分零九秒之前，在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刚响之时，坐教室第一排前面的马狼回头准备开口问话，结果坐在他后面两排的人已经跑了。

洁世一拎着包快速跑到洗手间，从挂在墙壁上的包里把熨好的西服马甲换上，门口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喊：“洁世一！人呢！”

洁世一在狭小的隔间里满头大汗，听见马狼喊他十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回话：“我在换衣服，找我什么事？”

马狼照英听闻迟滞一下，嘲讽出声：“哦...原来你是急着约会啊，那下午隔壁学校的训练赛你也不去观摩了？真是——”

洁世一背着包用力拍开隔间门，路过的男人用诡异的眼神看了看这两人，马狼朝男生凶狠地瞪了一眼，吓得对方连忙关上隔间门。

“你怎么穿的得跟个服务生一样？”马狼嫌弃地看了眼洁脖子上的黑色蝴蝶结，“又是去打工？”

“对，马狼‘少爷’您终于是想明白了。”洁世一走到洗手台旁打开水龙头，“下午的比赛我会看录像的，你要是怕寂寞自己不想一个人去，那就现在提前赶到操场和学长们一起会合。”

两人照常的嘴炮已经毫无杀伤力，马狼嗤笑一声，叮嘱他记得更衣室值日的事情，转身便离开了。

洁世一换好衣服，按照马狼教给他的办法用啫喱笨拙地打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对比着应该是符合了要求，从短信里找到介绍人发给他的地址，按照导航骑着自行车穿梭在车流中，从大学城一路跑到了光亮繁华的市中心，又拐到一处道路格外敞亮的地段，终于接近了那栋在城市任何一处都能看见的大厦。

远处门口的泊车员看见他这身，挥挥手指向另一侧，洁世一顺着对方的示意从大厦后骑过去，远远就能看见和他一样打扮的一群侍应生正从酒店后门进去等电梯。

自上次马狼介绍给他一个紧急的侍应生兼职后，洁世一就在那场宴会上认识了不少中介，有的是给后厨送货，有的是宴会充场，像今天这种，给钱多还相比下不怎么累的，做侍应生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洁对此十分重视，如果干得好，对方也许以后就会经常来找他。

不单单是机会少，要求也远比其他兼职要高，服装，外表，发型，说话谈吐，临场应变都有一定要求。洁紧张地拍拍白色衬衫上的褶皱，和一群人挤进货梯。

他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小心谨慎点，应该能好好干完这一单。

货梯门打开，一股潮热和着人声混杂的大喊冲晕了洁的脑袋，正好路过的领班见他们一群人站在货梯间里大眼瞪小眼，毫不客气指向后厨的方向：“都快过去，速度。”

还以为会有什么像电视剧里富人家那样严格的培训，一群人就马上被赶鸭子上架干活，布置会场，摆放餐具，传菜上菜，忙得满头大汗，还得在间隙擦把脸，不能让客人看到他们这副狼狈的样子。

等到告一段落，那些光鲜的贵客们在影视厅观看影片，他们一群人连忙撤下餐桌重新布置会场，另一方专业人士再入场布置已经固定好的艺术长廊，这场宴会才算到了真正的重头戏，也来到了洁世一想象中的场景。

原来要多带几件衬衫是这个意思……洁世一早在前面的忙碌中就后背湿透，身上的这件是酒店发的备用衣服。

站在会场中当“花瓶”的他默默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去酒吧还得借一下店长的衣服了。

手中的托盘重量变轻，最后一杯鸡尾酒被人拿走，洁世一下意识就要转身去吧台补充，拿起酒杯的男人却出声叫住他：“不用这么着急，反正都没了，不如你站在这儿歇会儿？”

洁世一抬头，个子比他略微高一点点的黑发男人站在他面前，一身黑色包裹得严严实实，笑盈盈地看着他，解释道：“从一开始我就看见你了，累得气喘吁吁的，这会儿终于算是空闲下来，何必这么着急呢？”

洁世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思考如何拒绝对方好意。毕竟再如何，他的主管并不会顾及他有没有被客人安慰过。

“你这样告诉他，他该怎么回你呀？”

在洁世一转头去寻声音的那一瞬间，一杯香槟被轻轻放到他手中的暗金色托盘上，他转头看过去，一个和一身黑的男人截然相反的人从洁的身后走上来。

一身看起来就十分昂贵，剪裁恰到好处的秋冬驼色系西服，但令人诧异的是，他手上花里胡哨的指甲和风格各异的戒指让他看起来倒是比这里的任何一位艺术家都更像洁世一印象里的“艺术家”。

后脑勺扎着一个小辫，从洁世一的角度他能看见藏在棕色下里层挑染的亮黄色，男人走到黑衣男身旁，随意地搭上对方的肩膀，两个人笑着轻轻碰杯，随后朝洁世一斜看过来，又问身旁的人，语气中揶揄十足：“你认识这位小朋友？”

黑衣男看向洁世一，保持着十足友好礼貌的微笑，回答：“刚认识。”

“哦——”拉长的音调婉转几次，洁世一能从中听出这件事开始变得有些奇怪，“艺术家”伸出手里的长笛香槟杯，轻轻碰上托盘里玻璃杯壁，朝他眨眨眼：“看来我多拿的这杯正好派上用场，应该不会很重吧。”

领班的目光正朝这边扫过来，略过那些没有光盘的侍应生，目光捕捉到，皱眉朝着一个在糕点桌旁偷懒的男生走过去。

洁世一感觉自己有些热，露出一个微笑回答对方：“谢谢二位了。”

黑衣男人朝他伸出手：“不用谢，田泉一，叫我田泉就好。”

心中的古怪开始升起，但他马上想到这个在领班口中，应该位于前桌几位“重点客户名单”中的名字，还是伸出手，俯身轻轻弯腰：“不敢不敢，田泉先生。”

“你的名字叫洁世一，对吗？”在洁世一诧异的眼神中，黑衣男人温和地解释道，“影片中途我出来找过东西，有听到经理叫过你的名字，所以记下了。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没有。”洁世一连忙摆手，

“艺术家”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开口问他：“你是A大的学生？”

洁世一愣神一秒，乖乖点头：“是的，您是怎么知道的？”

黑衣男人和“艺术家”默契对上眼神，回头回答：“也许，这是因为同为校友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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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洁世一正被二人夹坐在中间，两位配合着三言两语就挖了不知道多少个坑，让他晕头转向地放下托盘，在一众暗地里打量的目光下，穿着侍应生的衣服坐在席间，如坐针毡。

因为他可以十分确定，那个黑衣男人对他的示好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好意，当然更不可能是他所说的“身为同校前辈的照顾”。

然后接下来，他就听见主持人说着刚从德国回国，作品拍卖出洁世一脑中的天价，获得新锐画家奖的那位重量级人物，就是坐在自己左手边的男人。

“让我们有请——蜂乐回先生！”

名为蜂乐回的新锐画家拍拍他的肩膀，朝他小声说道：“我得上去领个奖，麻烦洁同学帮我看一下座位吧。别让人抢了我的位置哦。”

洁世一看着他走到台上，才发现他身上的气场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更应该说，站在台上的他，好像和不久前还在耳边和他说悄悄话的那个人有些不太一样。台上的那个蜂乐回，看起来好像更像一个符合洁世一想象的艺术家，沉稳，放松，游刃有余，即使和台下的人开个小玩笑，也让人感觉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黑衣男人看身旁的年轻人望着台上发愣，开口说道：“回确实很像他的母亲呢。”

“什么？”洁世一回神，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窘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蜂乐优，这个名字你熟悉吗？”

洁世一震惊地瞪大双眼，看向台上那个男人的脸，还有他的名字，在脑海中将电视报道上的国民艺术家的名字放在一起，他想起两人有些相似的面庞。

“回去年从佛罗伦萨毕业后，就一直在欧洲旅居生活，最近才从德国回来。”男人慢慢说道，“当年，我和他在一个宿舍，但他到了学期末突然说，觉得在日本待着，身边都是他母亲认识的老师们，都这么多年了，太过一成不变，他想出去见识一下更多的不同。”

说到这，男人无奈笑了笑：“然后他在第二天就背着书包走了，我们直到他落地纽约才得到消息，当时的他在电话那边兴奋地说，他已经联系好了人去找学校提交他的作品集。”

可想而知，人生地不熟，而且也不是申请时间段，他在美国待了大半年用来学习语言和打工，这段听起来辛苦的时间却让蜂乐回收获良多，直到他成功进入学院，再到毕业后，他又觉得身边的环境变得没新意，没有了“养分”，又一溜烟跑到了意大利。

“说到学习，那你呢？洁同学？”男人低声问他，好像距离也近了些。

洁世一的大脑还停留在蜂乐母子的巨大震撼中，稍稍组织了下语言，讲了自己去年入学，但等到正式进入大二才会有资格入选校队主力。

再加上，他的生活并不富裕，训练和生活平衡是他目前还在尽力维持的日常。如果他能成功入选主力，有了奖学金和校外赞助的支持后，也许就能松口气，专注在足球上了。

黑衣男人听到这，想了想，突然开口：“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到你，你想听吗？”

“我的一个朋友，我想，洁同学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从男人口中吐露的，副教练的名字让他有些意外，今晚的惊讶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去年他结婚，场地还是拜托我才定下来的，我想，他应该很愿意还我这个人情。”男人从包里找出一张自己的名片，将洁世一的名字写上去，捏在食指和中指关节处，朝他递过去。

洁世一弯腰连连道谢，恨不得当场称呼他为救命恩人，然而在他将将就要碰到名片之时，男人却将一角转回手心。

男人下巴上的那颗痣，曾经无数次迷惑过懵懂又冲动的小青年，这次，他也同样施展了自己独特又迷人的微笑，用温柔又令人难以拒绝的语气开口：“不过，我有个条件。”

洁世一满心满眼都是名片上自己的名字，犹豫着开口问他：“什么条件？”

“很简单。”男人脸上的笑容更深，“我们交个朋友吧。”

洁世一看着那颗痣，突然从中清醒，他不得不确认了心底的那个想法。

男人扶着下巴，眯起的桃花源睁开一条缝：“交朋友的第一步，我可以有幸和你，交换一个电话号码吗？”

啊，完蛋。

洁世一背后又开始冒汗了。现在这种情况，即使他拒绝，也难保自己在校队不会有什么麻烦。

在第一次做兼职的时候，马狼就叮嘱过让他不要随便和宴会上的那些人搭话，出现在社交场合的人，不论是哪个职业都不会是心思简单的人。

尤其是像他这种蠢到家的足球白痴，最容易上钩被人三言两语下了绊子。

马狼毫不客气的评价又开始回荡在洁世一的脑海，他看着眼前的那颗痣，眼前突然又出现了足球，还有愤怒的教练，画面开始旋转扭曲，洁怀疑是不是会场的暖气太足，自己难不成在大冬天中暑了？

“交个朋友而已，洁同学有什么担心的吗？”

轻快的声音从耳后响起，不知何时从台上已经下来的蜂乐回坐回洁世一身旁，加入这场在他离去之时发生的饱含暗示的对话，看似十分自来熟一般搭上洁世一的肩膀，昂贵西服上的冰冷胸针碰上洁的脊背，让他突然从中惊醒。

“难不成……你害怕我们会把你骗了吗？”蜂乐做出一个遗憾的表情，“不过，如果是一酱的话，也不没有可能啊。”

黑衣男并没有因为蜂乐的话生气，反而无奈地笑笑，又开口问他：“所以呢，选择都交给你，如果洁同学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接受的，这没什么。”

肩膀上又被人蹭了一下，轻快的声音在洁的耳边催促：“收下吧，多一个朋友帮你有什么不好呢？”

洁世一咬着嘴唇，最终还是决定迈出这一步，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名片，也交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好腼腆哦洁同学，这样的话，一酱以后一定会狠狠欺负你哦。”蜂乐回拍拍洁的肩膀，“到时候你可以找我求救哦。”

洁世一红着脸点头，小声说了谢谢，引得又是被二人调笑了一番。

远处领班正在集结侍应生，看起来今天的工作即将要结束。洁世一终于有了托辞能向两人道别，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狂奔离开这里。

可就在他站起来准备起身离开的下一秒，突然的，在对面男人没有看过来的那几秒，洁世一感觉自己后脖颈上，好像有人用食指轻轻擦过他的皮肤，被体温温暖的金属在他的脊椎上划过痕迹。洁世一下意识连忙捂住自己的脖子，红着脸转头看过去。

蜂乐回笑盈盈地看着他，收回自己的指尖，“体贴”地递过去一张纸巾：“洁同学看起来真的很热，脖子上都是水，擦擦汗吧。”

洁世一这下全身都热得发烫，连忙开口：“不用了谢谢，我先走了。”

黑衣男见身旁的小青年突然火急火燎快步离开，转头却见蜂乐回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问道：“你这回看上他了？”

黑衣男挑了挑眉：“第一眼就看见了，你不是知道我的喜好吗？”

蜂乐回歪头，眨眨眼，抬起手心的酒杯，轻抿一口：“是，确实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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